第二十一章：搞砸了

“小宝衣，你这状态不对啊，” 陈少凑近了些，带着浓重的酒气和好奇。

“真遇到事儿了？跟哥几个说说？是不是……玩脱了？” 他挤眉弄眼，意有所指。

李妍也饶有兴致地托着腮：“对啊宝衣哥，说说嘛，看你这样子，魂都丢了似的。该不会真栽在哪个小情人手里了吧？还是……投资出问题了？”

王哲没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目光却像精准的手术刀，在桑宝衣强装镇定的脸上逡巡，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慌乱和恐惧。

桑宝衣如坐针毡，他们的每一句问话都像鞭子抽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想敷衍，像以前那样用一句“关你们屁事”堵回去，但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任何有力的声音。

他只能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死死攥着冰凉的咖啡杯壁，指节用力到发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没……没事。” 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就是……有点累。”

“累？” 陈少嗤笑一声，显然不信：“桑大少爷也会累？你那精力旺盛得跟牲口似的，别蒙我们了，是不是上次那个小模特？玩出火来了？还是……”

他压低声音，带着猥琐的笑意：“……你那个‘弟弟’，桑田？听说他快开学了？怎么，舍不得？怕他走了没人给你取乐‘解闷’了？”

“桑田”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桑宝衣的神经上！

“闭嘴！”

桑宝衣猛地抬起头，失控地低吼出声，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尖锐变调，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嘶哑！

他双眼赤红，死死瞪着陈少，那眼神里的疯狂和惊惧把陈少都吓了一跳。

整个卡座瞬间安静下来，连背景音乐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陈少脸上的调侃僵住了，李妍捂嘴的手停在半空，王哲搅动咖啡的动作也顿住了。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突然爆发的桑宝衣，像看一个陌生人。

气氛降至冰点，尴尬和错愕在空气中弥漫。

桑宝衣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巨大的恐慌瞬间淹没了愤怒，他下意识地、惊恐地扭头看向窗外——

那辆深蓝色的轿车里，驾驶座上的苍白身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桑田的脸，似乎朝他的方向偏转了一个极其细微的角度，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仿佛穿透了空间的距离，冰冷地钉在了他身上。

桑宝衣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冰冷的意志在蔓延。

“对……对不起……”

桑宝衣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从座位上站起来，动作仓惶得带倒了面前的骨瓷咖啡杯。

“哐当——哗啦！”

精致的杯子摔碎在大理石地面上，深褐色的咖啡液溅得到处都是，污渍迅速在光洁的地面和桑宝衣昂贵的裤脚上蔓延开。

“我……我去洗手间。”

桑宝衣再也无法忍受，他只想逃离，逃离这些探究的目光，逃离窗外那冰冷的注视！

看也没看一地狼藉和众人惊愕的表情，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向咖啡厅深处洗手间的方向，背影狼狈得像身后有恶鬼在追赶。

留下卡座上面面相觑的几人。

“他……他疯了吧？” 陈少回过神，指着桑宝衣消失的方向，一脸难以置信。

李妍皱着眉，嫌弃地看着裙角溅上的咖啡渍：“搞什么啊！神经病一样！”

要不是桑宝衣有钱，玩得开，长得也不赖，愿意当冤大头，谁没事会和这种脾气怪异的人一起玩。

王哲缓缓放下搅拌勺，镜片后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投向窗外，落在那辆安静的深蓝色轿车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刚才桑宝衣失控前那一瞬间看向窗外的惊恐眼神……他捕捉到了。

洗手间里。

桑宝衣“砰”地一声撞开隔间的门，反手锁死，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沿着门板滑坐下去，瘫倒在光洁冰冷的地砖上。

他双手死死抱住头，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疯狂地磕碰着，发出“咯咯”的声响。

完了！他搞砸了！他在那些人面前彻底失态了！像个疯子！而这一切，都被窗外那个“东西”看在眼里！

他会怎么做？他会怎么惩罚自己？！

就在这时——

“咔哒。”

隔间门锁，极其轻微地、自己弹开了。

桑宝衣的呼吸瞬间停滞，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他惊恐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那扇薄薄的门板。

门锁弹开的轻响如同丧钟，震碎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他惊恐地抬起头，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急剧收缩，死死盯着那扇被缓缓推开的薄门——

一只苍白、骨节分明的手率先探入视野。

没有一丝血色，皮肤在洗手间惨白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玉石般的冷硬质感。

紧接着，是桑田那张毫无波澜、空洞死寂的脸。

他走了进来，隔间狭小的空间瞬间被冰冷的清冽气息的死亡感充斥。

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落锁，隔绝了外面洗手台偶尔传来的水声和模糊人语，这里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只属于亡者的囚笼。

桑田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抖如筛糠的桑宝衣。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虚无。他缓缓蹲下身，动作带着特有的滞涩感，冰凉的视线落在桑宝衣昂贵裤腿上那片刺眼的、仍在蔓延的深褐色咖啡污渍上。

然后，他伸出了手。

那只苍白冰冷的手，如同毒蛇的信子，缓慢而精准地探向桑宝衣的裤腿。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