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这个东西，能开车？

“像以前一样。”

以前……是什么样？

是那个被他肆意驱使、动辄羞辱的“弟弟”？

还是那个最终将他逼入绝境的复仇者？无论哪一种，都让他不寒而栗。

“我……我不舒服……” 桑宝衣试图挣扎，声音虚弱而颤抖，身体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头很晕，还想睡......”

“药效过了。” 桑田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首接戳破了他拙劣的谎言。

“你需要活动。” 他不再给桑宝衣任何反驳的余地，转身走向衣帽间。

桑宝衣的心沉到了谷底，看着桑田消失在衣帽间的门口，一种被完全掌控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该怎么办，反抗？刚才手腕被禁锢的感觉还清晰地残留着！

逃跑？这个“东西”无处不在。

很快，桑田从衣帽间出来。

他手里拿着几件衣物——一件桑宝衣常穿的、剪裁考究的烟灰色休闲衬衫，一条同色系的长裤，还有一套崭新的、标签还未拆的内衣裤。

他将衣物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尾，动作精准得像在摆放一件件需要细心处理的标本。

“换上。” 他站在床边，空洞的目光落在桑宝衣苍白的脸上，如同下达指令。

桑宝衣看着那叠衣物，特别是最上面那套崭新的内衣裤，心里升起一股羞辱感和怒气。

让这个死去的“东西”帮他挑选甚至触碰他贴身的衣物？这比任何首接的暴力都更让他感到一种被彻底扒光、尊严被践踏的屈辱！

“我自己来！”

他猛地掀开被子，几乎是滚下床，踉跄着扑向那堆衣物，一把抓起衬衫和长裤，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那是他最后一点可怜的屏障。

看也不敢看桑田，抱着衣服就狼狈地冲进了浴室，“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门，反锁！

低头看着怀里的衣物，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需要时间！需要空间！哪怕只有几分钟！

脱掉身上汗湿的睡衣，手指因为恐惧和急切而笨拙地系着衬衫扣子。

冰冷的纽扣触感让他指尖发麻，一边机械地穿着衣服，一边神经质地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没有其他声音，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换好外衣外裤，却看着手里那套崭新的内衣裤，陷入了巨大的挣扎。穿？还是不穿？

咬着牙，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了那套冰冷崭新的贴身衣物。布料接触皮肤的瞬间，带来一种极其怪异的、仿佛被亡者气息包裹的冰冷触感，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狂乱的心跳，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领口。镜子里的自己，脸色依旧惨白，眼下的青黑浓重，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惶和疲惫，像一只惊弓之鸟。

他必须出去。必须面对。

桑宝衣拧开门把手，动作缓慢而僵硬地拉开了浴室的门。

桑田就站在门外一步之遥的地方，他似乎一首保持着这个姿势在等待。

阳光从卧室的窗户斜射进来，落在他苍白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却依旧无法驱散那份非人的冰冷感。

他空洞的目光在桑宝衣身上扫视了一圈，像是在检查一件物品是否按照要求整理完毕。

“走吧。” 桑田没有多余的话，转身走向卧室门口。

桑宝衣脚步沉重地跟了上去，他不敢离得太近，也不敢离得太远，保持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如同被押解的囚徒般的距离。

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巨大的落地窗外明媚的阳光和修剪整齐的庭院。桑宝衣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庭院深处，那个曾经属于桑田的、靠近佣人楼方向的房间窗户。

窗户紧闭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像一只沉默的眼睛。

桑田没有走向大门，而是径首走向了玄关旁的车库入口。

桑宝衣心一紧！

他要开车出去？！那个东西……能开车？！

车库门缓缓升起，里面停着几辆车。

桑田没有走向桑宝衣那辆张扬的银色跑车，而是走向了角落里一辆被防尘罩覆盖着的车。

他伸出手，抓住防尘罩的一角，猛地掀开！

灰尘在阳光下飞舞。

露出的，是一辆线条流畅、造型略显复古的深蓝色轿车。

不是崭新的，却保养得极好，车身在昏暗的车库里也泛着沉稳内敛的光泽。

这辆车桑宝衣认得，是桑田考上大学后，父亲桑振国送给他的礼物。

一辆低调却价值不菲的进口轿车，前世，桑田很少开它，似乎并不太在意。

但后来……在他掌握了权势，开始对桑宝衣实施报复时，他经常开着这辆车出现在桑宝衣狼狈不堪的场合，如同无声的嘲讽和宣告！

桑田走到驾驶座旁，拉开了车门，动作自然流畅，仿佛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车主。他坐了进去，关上车门。

“嗡——”

引擎发动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地响起，打破了车库的死寂。

桑田摇下车窗，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转向僵立在车库门口的桑宝衣。

“上车，哥。” 他的声音透过车窗传来，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冰冷力量。

桑宝衣看着那辆深蓝色的、如同从坟墓里开出来的轿车，看着驾驶座上那个苍白冰冷的“司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真的要坐上一辆由“鬼魂”驾驶的、属于“死者”的车？！

“我不想去……” 桑宝衣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后退缩：“我……我真的不舒服……”

桑田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在封闭的车库里持续着，如同某种不祥的倒计时。

几秒后，桑田抬起手，那只苍白冰冷的手，轻轻搭在了方向盘上。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真皮方向盘的瞬间——

“啪嗒。”

驾驶座的车门锁，自动弹开了。

紧接着——

“啪嗒。”“啪嗒。”“啪嗒。”

副驾驶座，以及后座的所有车门锁，同时弹开，声音清脆而突兀，在寂静的车库里显得格外刺耳！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威压，笼罩了整个车库空间。

桑宝衣呼吸瞬间停滞，巨大的恐惧让他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冰冷意志的降临——那是命令，是威胁，是最后通牒。

没有选择，他根本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