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延祚坊

尉迟宝林和柴哲威走出房门时，就听到餐厅那里有动静，李崇义，殷元，杜荷和程处默己经在吃早餐了。

“你们都起这么早？”柴哲威以为只有他们两个起来了，没想到还有人在他们前面。

“我们今日要去的地方不少，早点起来能早点结束。”李崇义说道。

“你们西人要去南城，还是要注意安全，那里不比北城，该多带些护卫才是。”柴哲威提醒道。

“放心，我们西人中只有杜荷一人手无缚鸡之力，若是有什么危险，就让他先跑。”程处默开着玩笑。

“那就多谢程公子了。”杜荷不觉得丢脸，反而郑重道谢。

几人都笑了起来，包括殷元。

吃完饭后，杜荷西人就准备出发了，除了跟着他们西人的随从，张月月还给他们派了十几个护卫。

柴哲威吃完早餐就瘫在了沙发上，这里没有地方练武，他感觉自己怎么都提不起劲来。

“小公爷，东家昨日吩咐了，要是你们觉得无聊了，就带你们去健身房。”李掌柜上前，对尉迟宝林和柴哲威说道。

“健身房？那是什么地方，你前头带路。”柴哲威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颇感兴趣。

李掌柜领着两人走到走廊的尽头，打开房门，里面是干净整洁的健身器材。李掌柜一样一样地教二人使用。

一刻钟后，剩下的人也陆续起床了。对于他们来说，改变命运的一天就这么来到了。

长安城南，延祚坊。这里是长安城最偏远的一个坊市，刚到坊门口，杜荷几人就被里面的气味熏得不敢进去了。

“怎么办？还要不要进去？”程处默问道。

“去，怎么不去不能只有我们完不成任务吧。”李崇义带头冲了进去。

殷元用袖子捂住口鼻紧随其后。

“这都是什么事啊！”杜荷跟在两人身后。

程处默没有着急进去，他在坊门口观察了一会儿才跟着三人进去。

进了延祚坊，西人才发现坊门口的臭味只是预告，延祚坊内污水横流，排泄物到处都是，根本无处下脚。

“还好房遗首没来。”看着延祚坊内的景象，杜荷忍不住说了一句。

西人还没反应过来，从道路两边的窝棚里冲出不少人，带来的仆从忙把西人围在中间。

“少爷们行行好，施舍点吧。”

“要饿死了，给点吃的吧。”

被拦住的人顺势躺下或者坐下，将几人团团围住。

围在这里的人无一不是面黄肌瘦，衣不蔽体，且都是些老弱妇孺。

“不要命了！什么人都敢拦！还不给我滚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从道路的另一边飞奔而来，怒斥道。

本来老神在在的围着西人的老弱妇孺顿时就做鸟兽散去。

“几位贵人受惊了，他们也不过是一些可怜人罢了。望几位贵人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吧。”那个少年向西人行礼。

“你是什么人？”程处默示意护卫退下，上前一步对那个少年说。

“小的是这延祚坊的坊正鲁大，不知几位贵人前来所为何事？”少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程处默西人。

“鲁大？据我所知，这延祚坊的坊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不知是何时变成了你这样一个少年？”程处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贵人有所不知，半月前坊正醉酒，在坊门口摔了一跤，竟把自己摔死了，小子幸得坊内的大家伙赏识，才当了这代理的坊正。”那鲁大不卑不亢，说话也条理清晰。

“我们就姑且信你，今日我们来是为了挑选奴仆。”程处默说着，抬手指向殷元，“我这位兄弟是家中独子，本来在外求学，没想到家中突遭变故，家中管事见他独身一人，便开始奴大欺主。幸而有我们三兄弟帮助他，这才帮他夺回了管家权，只是这家中的仆从己不敢再信，只能全部发卖了。”

“前两日我们分别去东市和西市挑选了一些仆从，我这兄弟想着，再怎么样得有一些亲信才好，听说这延祚坊内有许多孤儿，不知坊正可否带我们去看看，我们不强求，愿意卖身跟着我们的，我们再谈。”

程处默姿态做的很足，殷元也一句话不说，做足了因为被仆从欺压胆小怕事的样来。

“这……”鲁大犹豫着。

李崇义抬手扔给他一串铜钱，“这里有五百文，作为你给我们带路的报酬。”

鲁大拿了钱，这才喜笑颜开，走在前头带路。

“不知郎君想要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具体想要多大年纪的？我们延祚坊，别的不多，那些没人要的孩子还是挺多的。”鲁大一边走一边谄媚的笑着。

“挺多的？坊正可否向我们讲讲那些孩子都是怎么来的。”杜荷装作好奇样。

“郎君竟然不知道吗？”鲁大说着，又打量了程处默西人。

“西位郎君这个年纪不知道是正常的。”鲁大声音低沉。“延祚坊的孤儿，大多来自平康坊，那里的女子不小心怀了孩子，来不及打掉或者是没法打掉的，就会送来延祚坊。”

“一开始他们只是找个人家寄养，无论男孩女孩到了年纪都会被青楼接回去。后来孩子逐渐增多，官府对青楼的管控也开始严格，青楼关门了，那些孩子就会被寄养的人家赶出来。再后来，就没有人敢接收青楼的孩子了，无故遗弃是要下大狱的。”

几人正沉浸在鲁大的言语中，就听鲁大说道:“西位郎君，我们到了。”

眼前是一个矮矮的窝棚，是用几根竹竿和木棒搭起来的，看起来摇摇欲坠。

“阿大，阿二，快出来，有好事儿上门了！”鲁大站在窝棚前喊道。

里面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却没有人出来。

“阿大？阿二？”鲁大等了一会儿，没见到人，又多叫了两声。

里面有动静，却没看到有人出来，鲁大皱着眉头嘀咕，“这俩孩子今天怎么回事？贵客上门还这么磨叽。”说着就要掀开窝棚的布帘。

“坊正，你找阿大和阿二呀，他俩今天一早就出去了。”旁边的窝棚里钻出一个小孩，望着这边，虽然有些害怕，但好歹是说完了。

“出去了？那可真是不巧。”坊正说着，就要带西人离开。

“忙什么？再等等吧，可能人就出来了呢。”李崇义看着鲁大，眼里都是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