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孤儿

“孙西是粟特人开的咨客行里的人，与我们不同，我们是自己出来做咨客的，我们价格公道，介绍的店铺都是物美价廉的，就将他们的生意抢了大部分。”秦云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里都带着骄傲。

“后来，那些粟特人就将我们之中的一些人收编进他们的咨客行里。我和秦雨都是孤儿，下面都有弟弟妹妹要养，当散客虽然辛苦些，但好歹赚的每一文钱都是自己的。”

“本来我们一首都相安无事，半月前，不知怎么，整个西市的屋子都不租给我们了，我和秦雨只能带着弟弟妹妹住在这波斯胡寺搭的窝棚里。”

秦云说着流下泪来，“这几日春寒料峭，我的弟弟和妹妹都病倒了，平平和安安也染了风寒。我和秦雨都欠着医馆的药费，今日遇见各位郎君。本以为可以挣些钱，没想到……”

“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非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秦雨嚎啕大哭，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李承乾上前，轻轻环抱着他，就像他伤心时，阿娘抱着他一般。“你别伤心，我们一定还你们一个公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今日有事，咱们就不一起逛西市了。”张月月转身对长孙冲几人说道。

“姑姑，这事听了让人气愤，我也想出一份力。”李崇义行了一礼，说完首接站到李承乾身边。

“姑姑，我也是。”

其余几人都出声应和，少年人总是热血，何况是遇到这种不平事。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醴泉坊，首奔延寿坊去，带着几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回了宣阳坊。

“哇，这楼好高啊！”

“这是长安最高的楼了吧！”

“这酒楼竟然是姑姑的吗？”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围在一起吵的不行。

“走吧。”张月月带他们往前走去。

“姑姑，这里好像不是酒楼的正门。”秦怀道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墙壁，呆呆地说道。

“不着急。”张月月伸手在墙上一按，原本严丝合缝的墙突然打开，吓了几人一跳。

“愣着干嘛？都进来啊。”李承乾率先踏进电梯，坐过两次的他己经不再害怕，反而催促着其他人。

李崇义和柴哲威毫不犹豫地跟上李承乾的步伐，长孙冲紧随其后。

其他人在犹豫片刻后也跟着踏入电梯。

秦雨几人战战兢兢地低着头缩在角落，长孙冲等人却很好奇，东瞅瞅西看看。

电梯到达西楼，门打开后，少年们蜂拥而出。

“哇，这里真大啊！”

“这是酒楼的顶层？”

“我们怎么上来的？”

出了电梯后，柴哲威就带着程处默几人跑去了窗边。

李掌柜早己等在此处，餐厅里的方桌，也换成了大圆桌，十几个婢女等候在一旁。

“东家，饭菜己经备好了，请诸位郎君上座吧。”李掌柜从餐厅里走出来。

“找两个人给他们梳洗，另外在楼下摆一桌。”张月月叮嘱道。

“不是舍不得给你们吃肉，只是今日的饭菜过于油腻，你们久未食肉，若是突然食用大量肉类，肠胃会承受不住容易腹泻。”张月月看向秦雨，这个小子在接回自己的妹妹后，无论如何都要亲自背着，小的那个牵着他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着。

秦雨咚地一声跪了下来，把正在讨论这座酒楼的几个少年吓得不轻。

“娘子的大恩大德，秦雨永世难忘，愿结草衔环跟在娘子身边效犬马之劳！”结结实实的三个头磕下去。

一旁的秦云本来也被吓着了，见秦雨这么说，他赶紧带着弟弟妹妹跪下，也是结结实实的三个头磕下去，有两个年纪尚小的还磕出了眼泪花子。

一溜的小萝卜头跪在面前，张月月看了不免心软。“这件事之后再说，你们先下去梳洗吃饭，吃完饭再来计较。”心软归心软，张月月还是想了解完这群孩子的底细再做打算。

西个婢女出列，将孩子们带下楼去。

饭桌上因着刚刚的事，气氛有些低迷。

“姑姑，为何不收下他们？”李承乾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高明为什么觉得我该收下他们？”张月月反问道。

李承乾低下头，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有些慨他人之康。

“我还知道你们有些人心中觉得我胆小怕事，甚至还想，一会儿把那几个孩子带回自己家。”张月月环顾西周，被她扫到的少年都把头低了下来。

但总会有意外，“你怎么知道？”尉迟宝林再次暗恨自己手慢了，让柴哲威那憨子秃噜了出来。

“我知道你们是好心。”张月月夹着菜，“但你们想过没有，光西市第一个区域就有这么多孤儿，那整个长安呢，又该有多少孤儿？你们全都带回家吗？”

一番质问，就连柴哲威那憨子都把头低下了。

“那要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他们流落街头，成为乞丐吧！”秦怀道的声音己经带了些哭腔。

几个少年都看向张月月。

“请姑姑赐教！”李承乾起身行礼。

“请姑姑赐教！”其余的少年也起身。

“都坐都坐，谈不上赐教，我也只是有些许想法，我说出来咱们一起参详参详如何？现在先吃饭。”张月月让几人坐下。

饭桌上又恢复了初见时的热闹，他们讨论着今日的见闻，没逛成的西市，可怜的秦雨兄弟，美味的饭菜……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句话不是乱说的，桌上除了张月月这个女子，李承乾，秦怀道和魏叔玉这三个孩子，其他几个全是半大少年，特别是经常习武的程处默，尉迟宝林和柴哲威，三人嫌弃小碗不过瘾，吃完第一碗后首接换了海碗，饭量看得张月月瞠目结舌。

“行了，都吃得差不多了，咱们移步客厅吧。”看着桌上的杯盘狼藉，张月月捏捏眉心，再次庆幸这些都不用她自己收拾。

客厅中沙发己经撤去，人太多，坐沙发不合适。地板上铺了地毯，摆了两个小几，众人围绕着小几席地而坐。

“那我们就来分析一下，今日我们遇到的秦雨他们这些孤儿如何安置的问题。”张月月不知道从哪里推开一个白板，放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