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惊醒

“什么马明？”我强作镇定。此时一个中学生模样的服务员正在拿眼睛盯着我们，两个谈论着私人生活的年轻女性总能引人注目。

“你别装啦，什么能逃过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可是千里耳。放心，我不会跟程挺说的，而且你也没什么错，我能懂你的。”我双手抱头，看似温和的清酒在我身上起了作用，头开始晕了，要飞起来了。“我醉了。”我说。

“去做一下脸吧，就在隔壁。”她结了账，拉着我的手，走出餐馆的门，推开隔壁美容院的门。

美容院不大，西周墙上挂着一些真真假假的画，据说美容院老板本人是个很有艺术修养，不时会有男人推门而入，不是来看美容床上的女人，而是来买墙上一幅幅画的。这让我想起了画家朋友杰森，上次跟马明私奔之后都没联系过.改天有空约他吃饭聊聊.

淡淡的音乐，淡淡的水果香，淡淡的服务员的脸。

我和莫莫分躺在相邻的小床上，两片青瓜凉凉地盖在眼睛之上，什么也看不见。轻柔的女人的手指在我的脸上一样划来划去，音乐催人入眠，莫莫说她经常在美容院边做脸边睡觉，那样的氛围是属于女人之间某种惺惺相惜的默契的。被一双玉手抚摸着脸的感觉可能比男人体贴好上几倍。精致的美容院里弥漫着某种文化气息.不知哪一床有人在纹眼睛，能听到金属划在肉里的轻微嗞嗞声，有点令人悚然。然后我放松了，怀着一觉醒来会貌若桃花的可爱心情迷糊睡去.

两小时后请了个代驾，我们继续在寂寞的高架桥上风驰电掣，听着电台抽着烟，有种安静如水的气氛。“我不想回自己的家，太大太安静了，没有男人陪着就像个坟墓，我今晚去你家睡。”莫莫开口说。

回到我公寓她长时间地呆在浴室泡澡，我在刷手机视频号。

“给我一件浴衣，亲爱的。”莫莫在浴室里叫我，我赶紧给她找了一件棉质浴袍，她己经把浴室门打开了，正在烟雾腾腾里擦干身体.我把浴袍扔过去，她做了一下梦露式的挑逗动作，“你觉得我的身段怎么样？还有诱惑力吗？”我双手抱胸，上下看了一遍，又让她背转身，她顺从地转过去，然后又转了一圈。

“怎么样？”她热烈地盯着我。

“说实话吗？”我问。

“当然。”

“有很多异性的烙印，至少，也有10多个吧。”

“什么意思？她依旧没有穿上睡袍。

“腿很美，脖子是你身上最美的部位，西方上流社会的贵妇才会有如此美脖，但这具身体很疲倦，保留了太多异性的记忆。”

“我疼爱自己，越疲倦年纪越大就越疼爱.....你不喜欢吗?”

我从她身边走开，受不了她的自恋。

“这儿比我家还舒服！”她在我身后嚷嚷着。

她要跟我聊天，我们睡在一张床上盖着被子，腿碰着腿，灯拧得暗暗的，可以越过她的鼻子看到衣橱和窗户。

以前读书的时候同室的女孩子就有这种同床共寝的习惯，在一起分享秘密、欢乐、痛苦、梦想。这当中包含着奇异的友谊，凭首觉生产的信任，还有为男人们所无法理解的潜意识里的焦虑。她说她的往事，作为交换，我也贡献出自己的往事，当然没有她的那般浓彩重墨。虽然我们是闺蜜，但总有那么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没跟彼此提及过.

她的生活更像一行酒醉后的狂草书法，而我，则是一行圆体字，痛苦、不安、快乐、压力并没有使我显得更怪异不合群，我还是圆润可爱的女孩子，至少在部分男性眼里是这样。

她说她老了要写一本专门给女人看的书，教她们怎么正确掌握男人的心理，还有他们的劣性是什么，就像打蛇要打七寸一样。男人也有最虚弱的空位。现在的小女孩虽然早熟，也比我们那时候更厉害一些，但女人在很多地方还是要吃亏。她把枕头的位置挪得更舒适点，看看我，“是不是？”

“总之，女孩子们必须聪明一点没有错。”她停下来，问我是不是同意，我说同意，虽然不想标榜自己为女权主义战士，但她的话真是一点也没有错。这使我发现了她头脑中潜藏着深思熟虑的她。

她干会计之前曾在酒廊作销售，凭着特有的聪明，一举手一投足的气质也优于很多外省人，客人都喜欢她，捧着她，愿意为她做事.

“那段时间的生活场景回想起来真像隔了一世，可以用美女与野兽来概括.

“怎么，怀念过去？后悔改邪归正了？”

“好啦，睡觉吧。”抱着我的肩膀，鼻息渐渐粗了，昏昏沉沉地睡去。

我睡不太着，试着把她的手掰开，只有离她远点才能睡着。可她把我抱得更紧了，随着一声梦中的呻吟，她开始热烈地亲吻我的脸，她的嘴唇像饥饿的蛤蜊而危险，可我不是阿D或者她生命中其他男人。我死命推开她，她还是没醒。夜色朦胧中，她像长春藤一样紧紧缠着我的身体，我浑身燥热，惊慌失措。

然后她醒了，睁开眼睛，睫毛湿湿的，“你为什么抱着我？”她低声责问我，但还是看出她挺高兴。

“是你先抱着我的。”我低声辩解，“哦，”她叹了口气，“我做梦了，梦见阿D.....可能是我真心喜欢上他了，我太寂寞了。”她说着，起身下床，整理一下头发和浴袍，“我还是去隔壁睡吧，”她走出门的时候突然笑起来,脸上满是诡异表情，转身问我，“你喜不喜欢我像刚才那样抱着你？”

“天啊”我对天花板做了个鬼脸。“我觉得我更喜欢你了，真的，我们可以做更默契的，这可能是因为我们的星座相合。”她作手势制止我开口，“我指的是，我也许可以做你美丽小说的经纪人吧。

”莫莫轻轻带上隔壁房间的门，声响在寂静中消散。偌大的床，此刻只剩我一人。柔软的被褥陷下我的身形，西周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我拉过被子，闭上眼，困意很快将我席卷，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程挺出现了。他还是记忆中那副模样，眉眼含笑，向我伸出手。我的心瞬间像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攥住，紧张又期待。我毫不犹豫地走向他，指尖相触的那一刻，一股电流传遍全身，脸颊不自觉地发烫。那种熟悉又心动的感觉，仿佛从未离开过。

我和他漫步在一片花海中，微风拂过，花瓣轻轻飘落。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每一句话都像一颗甜蜜的糖果，在心里慢慢融化。我偷偷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满是欢喜和满足，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美好。

然而，就在我沉浸在这份幸福中时，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梦境开始破碎。我慌乱地伸手想要抓住程挺，却发现他的身影渐渐模糊。我的心猛地一紧，一种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就像手中紧握的珍宝突然消失不见。

“程挺！”我在心底呼喊，猛地从梦中惊醒。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那种从极度喜悦到极度失落的落差，让我的心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