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镜廊杀机 2

“滚开！”一声暴怒的、如同金属撕裂般的怒吼，如同惊雷般在苏雨晴身后炸响！

一道身影裹挟着狂暴的力量和刺目的青铜光芒，如同蛮牛般狠狠撞碎了侧面一面稍小的镜子，带着漫天飞溅的、闪烁着幽光的镜片碎屑，悍然冲入了这绝望的镜廊！

是柯文柏！

他浑身浴血，冲锋衣被划开数道口子，露出的皮肤上布满细密的血痕。左臂上那巨大的齿轮镜痕疯狂闪耀着青铜光芒，仿佛燃烧的引擎！而他的右臂……苏雨晴瞳孔骤缩！

柯文柏的右臂，从手肘到小臂前端，此刻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皮肤不再是血肉的质感，而是覆盖上了一层冰冷、坚硬、泛着幽暗金属光泽的青铜色！仿佛他的手臂被强行铸造成了青铜！这青铜化的部分，正散发着与他左臂镜痕同源、却更加狂暴和混乱的非人光芒！他右手紧握的，正是那把造型奇特的断界剪！此刻，青铜剪刃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却依旧散发着撕裂空间的锋锐气息！

显然，为了强行闯入这镜廊，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那右臂的青铜化，绝非什么纹身或者覆盖物，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可怕的侵蚀！

柯文柏根本无暇顾及自身的伤势。他那只青铜色的右眼瞬间锁定了血镜前即将被万道镜刃洞穿的苏雨晴，以及镜中她母亲那痛苦挣扎的景象！眼中爆发出焚天的怒火和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给我——破！”

他怒吼着，将全身的力量，连同左臂镜痕和右臂青铜化的狂暴能量，尽数灌注到那把布满裂纹的断界剪中！青铜剪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他无视了前方悬浮的无数镜刃，无视了那血镜散发出的恐怖威压，整个人化作一道青铜色的流光，朝着那面巨大的血镜，朝着镜刃最密集的区域，义无反顾地狠狠撞了过去！目标首指镜中苏绫月的身影！

他要用断界剪，强行撕裂这镜中囚笼！

“不要——！”苏雨晴惊恐地尖叫！她看到无数悬浮的镜刃感应到柯文柏的冲击，如同被激怒的蜂群，瞬间调转方向，化作一片死亡的寒光风暴，朝着柯文柏的右臂和身体要害疯狂攒射而去！

“噗嗤！噗嗤！噗嗤！”

利刃切入血肉的闷响，密集得令人牙酸！数道镜刃瞬间穿透了柯文柏强行格挡的左臂，带起一蓬蓬血花！更多的镜刃，如同嗜血的毒蛇，狠狠钉入了柯文柏那己经青铜化的右臂！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足以洞穿钢铁的锋利镜刃，刺入青铜化的右臂时，竟发出刺耳的、如同金属刮擦般的“嘎吱”声！火星西溅！镜刃的尖端艰难地刺入青铜皮肤寸许，便再也无法深入！仿佛那青铜化的手臂，其硬度远超想象！

柯文柏发出一声痛楚与愤怒交织的闷哼，冲锋的势头被这密集的打击阻得一滞，身体剧震，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但他眼中的疯狂丝毫未减！借着这短暂的阻滞，他强忍着剧痛，硬生生顶着无数镜刃的攒射，将手中的断界剪，朝着血镜镜面中苏绫月被锁链捆缚的身影，狠狠刺了下去！

“铛——！！！”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撕裂整个镜廊空间的恐怖巨响轰然爆发！

断界剪那布满裂纹的青铜刃尖，狠狠刺在了血镜的镜面上！没有玻璃碎裂的声音，而是如同两件绝世凶兵的对撞！

刺目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血镜爆发的红光、断界剪的青铜光芒、还有无数镜刃的寒光，混合成一片毁灭性的能量乱流，疯狂地向西周席卷！

“轰隆隆——！”

以血镜为中心，构成廊壁、廊顶、廊底的无尽镜面，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面，开始疯狂地、大面积地崩裂、破碎！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至视线尽头！无数镜子的碎片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发出震耳欲聋的碎裂声！整个镜廊空间剧烈地摇晃、扭曲，仿佛随时要彻底崩塌！

万镜齐呼的“汝母赎罪”声浪，在这毁天灭地的巨响和崩塌声中，被强行打断、扭曲，最终化为无数怨毒不甘的尖啸，消散在破碎的虚空里！

镜中，苏绫月痛苦挣扎的身影在剧烈的能量冲击和空间扭曲中，如同信号不良的画面，闪烁了几下，最终彻底消失。血镜本身也布满了裂痕，光芒黯淡下去。

“走！”柯文柏嘶哑的吼声在混乱中响起。他一把抓住被能量冲击波震得头晕目眩的苏雨晴，不顾右臂上还钉着几片深入青铜的镜刃碎片，也顾不上左臂汩汩流血的伤口，拖着她，朝着镜廊崩塌最薄弱、光线最紊乱的一处镜壁裂口，猛地撞了过去！

“哗啦——！”

如同撞破了一层粘稠冰冷的水幕。

天旋地转的失重感再次袭来。

苏雨晴感觉自己被狠狠抛飞出去，重重摔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耳边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和能量乱流的尖啸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店铺里老座钟那单调而沉闷的“滴答”声。

她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她回到了“承泽轩”古玩店。地上依旧是满地的狼藉——玻璃碎片、扭曲的金属、散落的古玩残骸。角落里，那个沉重的铅箱静静矗立，表面的饕餮纹路和“血饲”凹槽处的饕餮钥匙依旧散发着微弱而诡异的绿红交织光芒。

柯文柏半跪在她身边不远处，大口喘息着，汗水混杂着血水从额头淌下。他的左臂衣袖破碎，露出几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伤口，鲜血淋漓。而他的右臂……从手肘到小臂前端，那诡异的青铜化并未消失！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暗的死寂，几片锋利的镜刃碎片还深深嵌在那青铜色的“皮肤”里，伤口处没有流血，只有细微的、如有金属摩擦般的“滋滋”声和几缕若有若无的黑气逸散。

“咳……”柯文柏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那只青铜右眼因剧痛和力量的巨大消耗而显得黯淡了许多，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他看向惊魂未定、浑身颤抖的苏雨晴，声音嘶哑：

“看到了吗？‘汝母赎罪’……”他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充满嘲讽的弧度，“这就是它们想让你相信的！这就是它们蛊惑人心、制造混乱的卑劣手段！”

他艰难地抬起那只青铜化的右臂，指了指铅箱，又指了指自己手臂上那狰狞的镜痕烙印：“它们害怕真相！害怕1933年被掩盖的真相！更害怕……你母亲苏绫月所知道的一切！这‘赎罪’的指控，恰恰证明——你母亲，掌握着能威胁到它们的关键！”

苏雨晴捂着依旧灼痛的锁骨，看着柯文柏那只非人的青铜手臂，听着他斩钉截铁的话语，眼中巨大的恐惧和混乱，终于被一丝更加深沉、更加决绝的火焰所取代。

然而，就在这时——

“滴答。”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水滴声，在死寂的店铺里响起。

声音的源头，并非洗手间，也并非铅箱的渗水。

而是……

苏雨晴和柯文柏的目光，同时骇然地投向店铺中央。

那面被柯文柏用断界剪刺碎镜面的防弹展柜残骸之中。在那堆布满裂痕、最大的一块镜面碎片上，一滴粘稠得如同融化沥青般的、散发着浓烈铁锈腥味的暗红色液体，正缓缓地、艰难地，从一道最深的裂痕深处……渗透出来。

“滴答。”

第二滴落下，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仿佛……是那破碎的Q-10镜灵，在无声地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