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茶水间奇遇：原来你也被坑了

下午三点的茶水间像个被遗忘的角落，微波炉顶上堆着半盒过期的苏打饼干，饮水机流出的水带着点铁锈味。喻爱琳蹲在靠窗的矮凳上，手里捏着从便利店买的冷饭团，海苔边缘己经发软，黏在塑料包装上撕不下来。手机震了震，是王姐的消息：“探戈按钮再加个转身动作，要像跳伦巴那样扭胯，年轻人就好这口。” 她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把最后一口饭团塞进嘴里。

“有人吗？” 门被轻轻推开，带着一阵浓郁的红烧牛肉泡面味。喻爱琳抬头，看见个梳着双马尾的女孩，发尾绑着黄色的小鸡发绳，怀里抱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泡面桶 —— 是前两天在工位区见过的田田，当时她正被行政部的人围着说什么 “签到码”。

西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同款的疲惫：眼下淡淡的青黑，嘴角没来得及抚平的烦躁，还有攥着东西时指节微微发白的用力。沉默像水汽一样在两人之间弥漫，首到田田先噗嗤笑出声：“又被加需求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喻爱琳也点了点头：“又被加需求了？”

笑声撞在瓷砖墙上弹回来，带着点自嘲的释然。田田把泡面桶塞进微波炉，转了三分钟，转头从包里掏出两袋海苔：“我的‘宠物团建签到码’，行政张姐说不够萌，让我给每个爪印加闪光特效，还得配狗叫音效。” 她点开手机相册，屏幕上是个歪歪扭扭的狗爪形状二维码，爪尖被画成粉色的肉垫，旁边用黑色马克笔涂鸦了个流泪的小人，旁边标着 “第 8 版”。

喻爱琳眼睛一亮，赶紧咽下嘴里的饭团，点开自己的设计稿截图：“那你看看我的‘探戈按钮’。” 屏幕上，蓝色的方形按钮正左摇右摆地扭动，边角还带着虚拟的裙摆特效，“业务部王姐说‘不够有灵魂’，让我给它加踢腿动作，最好跳完还能‘咯咯’叫两声，说这叫‘接地气’。” 她划到下一张图，是自己用鼠标画的简笔画：按钮穿着小裙子跳广场舞，旁边写着 “被迫营业的打工人实锤”。

“这也太离谱了！” 田田凑过来看，发绳上的小鸡挂件蹭到喻爱琳的手背，痒痒的，“我上周做员工胸牌设计，市场部说要‘低调的奢华’，结果我用了哑光黑，他们又说‘太低调，不够奢华’，最后加了金边才通过，现在看像块巧克力牌。”

“巧克力牌至少能看，我这个按钮跳得像抽筋。” 喻爱琳点开动画预览，按钮在屏幕上一顿一顿地扭动，“对了，你认识徐海峰吗？” 她压低声音，朝门口偏了偏头，“今天他路过我工位，说‘新人就得多练这种需求’，听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田田刚把泡面从微波炉里拿出来，闻言差点把叉子掉进去：“他啊！上次我做签到码初稿，他凑过来看了两眼，转头就在部门群里发‘帮新人梳理了签到码思路’，气得我偷偷在代码里加了个彩蛋 —— 输错三次就会弹出‘别催了在改了’的提示，他肯定没发现。” 她吸了口面条，热气把眼镜片糊成白雾，“不过他好像特别喜欢凑过来‘指导’，你也小心点。”

喻爱琳正想接话，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站着个人。徐海峰端着个白色的骨瓷咖啡杯，背靠着门框，银边眼镜反射着顶灯的光，看不清具体眼神。他的嘴角微微向上弯着，形成一个标准的微笑弧度，但那笑意没蔓延到眼底，反而像结了层薄冰，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

两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空气瞬间静得能听见饮水机冒泡的声音。田田低下头，假装专心挑面里的葱花；喻爱琳慌忙锁了屏，手指无意识地着手机壳上的划痕。徐海峰没进来，也没说话，就那么站着，咖啡杯沿升起的热气一缕缕散开，模糊了他半张脸。

过了约莫半分钟，他像是才注意到她们，举了举手里的咖啡杯，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转身悄无声息地走了。首到走廊里传来他和同事打招呼的声音，喻爱琳才发现自己攥着手机的手心全是汗。

“他肯定听见了。” 田田小声说，叉子在面汤里搅出一圈圈涟漪。

“听见又怎样。” 喻爱琳深吸一口气，抓起自己的空饭团盒，轻轻碰了碰田田的泡面桶，发出 “咔哒” 一声轻响，“反正我们没说错。以后有这种奇葩需求，互相通个气；要是有人想抢功劳……” 她顿了顿，眼神亮了亮，“我们就一起记下来。”

田田用力点头，举起泡面桶回碰了一下：“一言为定！”

茶水间的墙上贴着张褪色的标语，红底黄字写着 “团结友爱，共创佳绩”，边角卷着毛边，像是被无数次开关门带起的风刮的。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刚好落在 “团结” 两个字上，晒得纸面微微发烫。

喻爱琳看着田田镜片后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这格子间里或许不只有会跳探戈的按钮和会闪光的狗爪签到码。至少此刻，她找到了一个能一起吐槽、一起扛住 “需求暴击” 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