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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血线交织
冰冷的雨水如同亿万根淬毒的钢针,永无止境地穿刺着东林寺破败的瓦顶、倾颓的院墙,以及殿内那片尚未冷却的血泊。王猛抱着那尊裂开的灶君泥像冲出偏殿,如同怀揣着一块刚从地狱熔炉里掏出的炽炭。泥像冰冷粗糙,底座残留的油腻黑灰沾染着他被雨水浸透的皂色劲装,散发着混合陈年烟火与血腥的诡异气息。那张藏在泥像腹中、用火浣布书写着“生、病、老、死”西泉据点线索的丝绢,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仿佛烙印,带来一阵阵灼烧灵魂的战栗。?
“快!回县衙!快!”王猛的声音嘶哑,在风雨中如同受伤豹子的低吼。他一步踏进泥泞,浑浊的血水瞬间没至脚踝。身后,衙役们抬着王婆那扭曲僵硬的尸体,深一脚浅一脚地紧随,火把在狂风中明灭不定,映照着他们脸上未褪的惊悸与茫然。?
“头儿,这...这泥像和布条...”李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血水混合物,紧跟在王猛身侧,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巨大的困惑,“真能挖出‘西泉’的老巢?那账册...王婆白死了?”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如同巨兽残骸般蛰伏在黑暗中的偏殿,殿门洞开,里面浓烈的血腥味似乎正被风雨稀释,却更深地渗入每个人的骨髓。?
王猛脚步毫不停顿,目光锐利如刀,穿透重重雨幕,仿佛要将这漆黑的夜幕也一并劈开。“王婆没白死!她用命给我们指了条明路!”他紧了紧怀中的泥像,冰冷的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强行凝聚,“账册被撕,是障眼法!‘真味在灶下,灰烬掩玄机’——这八个字才是关键!这尊带‘泉’字的灶君像,就是打开最后秘密的钥匙!它从哪里来?被谁供奉过?被烟火熏燎了多少年?顺着这条线摸下去,必能找到‘老泉’真正的窝点!找到那本藏在‘灶下灰烬’里的真账!”?
他猛地停下脚步,雨水顺着络腮胡如溪流般淌下。他转头,布满血丝的豹眼死死盯住李西:“李西!你带两个人,立刻!就现在!给我查清楚这尊灶君像的来历!阳谷县,包括周边村镇,所有庙宇、道观、大户人家的祠堂,甚至破落小户的灶台!谁家供过这种右手托物断裂的泥塑灶君像?特别是近一年内丢失、损毁、或者被替换的!查它出自哪个窑口!经了谁的手!任何蛛丝马迹,立刻报我!”?
“是!”李西精神一凛,抱拳领命,点出两个精干手下,转身便扎入另一侧的雨幕,身影迅速被黑暗吞噬。?
“其余人,跟我回衙!”王猛不再多言,抱着泥像,如同抱着整个阳谷县乃至大宋朝堂命运的火药桶,再次迈开沉重却无比坚定的步伐。泥泞的山路在脚下延伸,每一步都溅起污浊的水花,也踏碎着黑暗中可能存在的窥探目光。榆树衚衕的爆炸、张钊的惨死、西门庆暴毙时的嘶吼、王婆咽喉处那深可见骨的刀口……这些画面在他脑中疯狂闪回,最终都凝聚在怀中这尊冰冷诡异的泥像和那张滚烫的丝绢上。风暴的中心,正被这突如其来的“灶君”指引,悄然转移。?
*
东林寺,破败偏殿。?
风雨声是天地间唯一的主宰,疯狂地冲刷着这座刚刚经历血腥杀戮的古刹。王猛带人撤离后,偏殿内只剩下死寂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昏暗中,倒塌的泥塑罗汉残肢断臂如同被肢解的巨人,沉默地见证着一切。地面上大片大片暗红粘稠的血迹尚未完全凝固,被飘入的雨水不断稀释,蜿蜒流淌,如同绘制着地狱的图腾。?
殿门被王猛踹得半塌,在狂风中发出“吱呀…嘎吱…”令人牙酸的呻吟。殿内深处,那个空荡荡的莲花座下方,被王婆临死前抠过的缝隙里,残留着一点暗红的血痂,无声诉说着她最后的挣扎与指向。?
突然!?
一道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悄无声息地从偏殿侧面一扇破损的高窗翻了进来。落地时轻盈如猫,没有溅起半点尘埃,与殿外的狂风暴雨形成诡异的反差。来人全身包裹在湿透的黑色夜行衣中,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却又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睛。他的动作极其敏捷,迅速扫视了一遍血腥狼藉的现场——王婆尸体被抬走的位置残留着大滩血泊,地上散落着被撕碎的账册残片,墙角那把属于胡正的带血短刀也己不见。?
黑衣人的目光最终死死锁定了莲花座下方那块被撬开过的青砖凹槽。他一个箭步上前,蹲下身,手指如同铁钩般探入凹槽摸索。里面空空如也!连一丝灰尘都没有留下!?
一丝极细微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吸气声从黑巾下传出。冰冷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加森寒,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滔天的愤怒。?
晚了一步!东西被拿走了!灶君像!那尊藏着“西泉”秘密的泥像!?
他猛地起身,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再次扫过整个偏殿。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靠近门口、一片被踩踏得格外凌乱的血污泥泞中——那里,隐约有几块不属于青石板地面的、深蓝色的、被撕裂的细碎布片!布片边缘沾着新鲜的血迹和污泥!?
黑衣人瞳孔微缩,如同发现了猎物的毒蛇。他迅速上前,捡起那几块碎布。布片质地粗糙,颜色是深沉的靛蓝。他将其凑近鼻端,雨水也冲刷不掉那上面残留的、极其淡薄的、一种混合着劣质香粉和淡淡体味的特殊气息。
是王婆!这是王婆身上那件标志性蓝布衫的碎片!但碎片上的血迹…很新鲜,而且撕裂的方式…不像是刀剑切割,更像是…被人大力撕扯下来的??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黑衣人冰冷的脑海——王婆临死前,除了指向凹槽,难道还曾与凶手(很可能是胡正)有过激烈的撕扯?她是否在撕扯中,从对方身上扯下了什么东西?而这深蓝布片,是王婆留下的?还是…凶手遗落的??
他立刻如同猎犬般,以发现布片的地点为中心,在湿滑冰冷的血污地面上仔细搜索起来。目光锐利如刀,不放过任何一丝痕迹。很快,在靠近殿门门槛内侧、一块相对完整的青石板缝隙里,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点极其微小的、坚硬的异物。?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抠了出来。?
那是一粒极其微小、比米粒还细小的东西——半粒干瘪的、深褐色的…花椒籽??
花椒籽?在这种地方??
黑衣人冰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凝重。他迅速将花椒籽和那几片深蓝碎布一同用油纸包好,贴身藏入怀中。做完这一切,他如同融入暗影的壁虎,再次悄无声息地翻出高窗,消失在东林寺后院更加狂暴的风雨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那座破败的偏殿,在风雨中继续发出垂死的呻吟。?
十里铺,荒野窝棚。?
昏黄的油灯是这方寸之地唯一的光源,在穿棚而入的凄风冷雨中顽强地摇曳着,将人影拉扯得忽大忽小,如同鬼魅起舞。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草药苦涩、血腥气、劣质烧刀子的辛辣,以及一种生命垂危的衰败气息。?
潘金莲躺在干草堆上,厚厚的茅草和郓哥那件湿漉漉的破袄盖在身上,却丝毫无法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寒冷。身体一阵阵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牙齿磕碰得咯咯作响。左肩后的剧痛如同持续燃烧的炭火,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撕裂般的灼烫,而那支深嵌在骨缝里的冰冷箭头,仿佛一只吸食生命的毒虫,不断将她的力气和温度抽离。?
“冷…好冷…官人…冷…”她无意识地呢喃着,声音破碎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意识在冰冷刺骨的黑暗深渊和高热灼烧的炼狱之间反复沉沦。眼前光怪陆离:一会儿是西门庆府邸奢华的锦帐,自己穿着绫罗绸缎,对着铜镜描眉画鬓,镜中却映出武柏那张蜡黄脸,嘴角挂着冰冷的嘲弄;一会儿是阴森的县衙囚室,王猛铁钳般的大手扼住她的喉咙,砒霜契约在眼前晃动;一会儿又是荒野的暴雨,幽绿的兽瞳在黑暗中逼近,冰冷的弩箭撕裂雨幕首射而来!?
“嗬…嗬…”每一次从剧痛或梦魇中短暂挣扎清醒,喉咙里都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一阵新的、令人窒息的痛楚。她感觉自己正在被无形的力量一点点撕碎、融化。?
“水…给她灌下去!”郓爷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手里端着一个粗陶碗,里面是墨绿色、散发着浓烈苦味的粘稠药汁。?
郓哥连忙扶起潘金莲的头,她的脖颈无力地后仰,嘴唇干裂青紫。郓爷捏开她的牙关,将碗沿凑近。苦涩滚烫的药汁灌入口中,潘金莲被呛得一阵剧烈咳嗽,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更多的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混合着血丝。?
“咳咳…呕…”她痛苦地干呕着,意识似乎又飘远了些。昏黄的灯光在她涣散的瞳孔里摇曳,渐渐幻化成一盏昏暗的油灯——那是县衙后堂的囚室!她看到自己蜷缩在冰冷的墙角,而隔间那扇虚掩的门板缝隙里,一只枯瘦、苍白、沾满暗红血污的手,死死抠着门板边缘!?
“…听…见…了…?”嘶哑破碎的声音如同毒蛇钻入耳膜。?
潘金莲猛地一颤,在草堆上剧烈地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恐惧到极致的呜咽:“别过来!别过来!我听见了!我什么都听见了!别杀我!我给你拿水…拿水…”?
“金莲姐!是我!郓哥!别怕!是梦!是梦!”郓哥吓得赶紧按住她乱挥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
郓爷眉头紧锁,浑浊的眼中忧色更浓。“高热起来了!魇住了!”他伸手探了探潘金莲滚烫的额头,那温度灼人。“把湿布拿来,敷她头上!”?
郓哥连忙将一块在凉水里浸过的破布拧干,敷在潘金莲额头上。冰冷的刺激让她挣扎稍缓,但身体依旧抖得厉害,嘴里含糊不清地呓语着:“…桐油…榆树衚衕…官粮…假的…假的…下面是火药…炸…炸上天…”?
“桐油?官粮?火药?”郓哥听得一头雾水,茫然地看向爷爷。?
郓爷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极其凝重!浑浊的眼中爆射出两道精光,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她说什么?官粮?火药?榆树衚衕?”他猛地抓住郓哥的肩膀,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她怎么会知道这些?!武松还交代了什么?!”?
“没…没细说啊!”郓哥被爷爷的反应吓到了,“二郎哥只说…说金莲姐身上有要紧东西,关系到扳倒真凶…让我护住她…”?
郓爷的目光猛地转向潘金莲死死捂在胸口的那个牛皮包裹!那包裹被血水和雨水浸透,冰冷地贴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口。活命钱?卖命钱?扳倒真凶的东西?难道…难道这女人呓语中的“官粮”、“火药”…就是那泼天大祸?!?
就在这时,潘金莲的呓语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尖锐的恐惧和绝望,手指无意识地死死抠住胸口包裹的位置:“…账册!账册!王婆…老狗…叼肉…佛前难宁…西泉!西泉!生…老…病…死…灶君…灶君显灵了!灰烬…玄机…玄机在…”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其微弱,如同蚊蚋,身体猛地一阵剧烈痉挛,随即彻底下去,只有滚烫的体温和微弱到极致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西泉?!生老病死?!”郓爷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瞬间僵在原地!布满皱纹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死灰般的惊骇!这两个词,如同两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尘封多年的、充满血与火的记忆闸门!一个只在军中高层秘档和垂死同袍呓语中出现过的、象征着死亡与阴谋的恐怖名号,如同从地狱深渊中爬出的巨兽,骤然浮现在他眼前!?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昏迷不醒的潘金莲和她胸前的包裹,如同看着一个随时会引爆的、足以将所有人炸得粉身碎骨的炸药桶!?
“爷爷?您…您怎么了?”郓哥被爷爷从未有过的惊恐神情吓坏了。?
郓爷没有回答,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他走到潘金莲身边,蹲下身,伸出枯瘦却异常稳定的手,轻轻掰开了潘金莲死死抠住包裹的手指。那牛皮包裹冰冷而沉重,沾满了血污和泥浆。?
“小子,”郓爷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这包裹…我们得看看!”??
昏黄的油灯将郓爷佝偻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投射在窝棚简陋的茅草墙壁上。他枯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正小心翼翼地解开潘金莲胸前那个被血水和雨水浸透、冰冷沉重的牛皮包裹。?
包裹的系带被血痂黏住,异常难解。每一次细微的拉扯,都让昏迷中的潘金莲发出痛苦的低吟,身体无意识地抽搐。郓哥紧张地蹲在旁边,大气不敢出,眼睛死死盯着爷爷的动作,又时不时担忧地看向金莲姐惨白如纸的脸。
“爷爷…轻点…”他忍不住小声提醒。?
郓爷没有回应,浑浊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屏住呼吸,指尖如同最灵巧的探针,终于解开了最后一个死结。包裹被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层层包裹的油纸。油纸也被血水浸透了大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褐色。?
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血腥、汗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陈旧纸张与金属气息扑面而来。?
郓爷一层层剥开湿漉漉的油纸。首先露出的,是几片在油灯下闪烁着金光的——金叶子!薄如蝉翼,却沉甸甸的,足有七八片之多!即使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那璀璨的光芒也瞬间照亮了郓哥惊愕的脸庞。?
“金…金子?!”郓哥失声惊呼,眼睛瞪得滚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金子!?
郓爷却只是扫了一眼,眉头锁得更紧。活命钱?是了,足够普通人家衣食无忧一辈子的活命钱!但仅仅如此?绝不可能!他继续剥开覆盖在金叶子上面的油纸。?
金叶子下面,是几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质地相对粗糙的麻纸。纸张的边缘同样被血水洇染,但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辨。?
郓爷拿起最上面一张,凑近油灯昏黄的光晕。只看了一眼,他浑浊的瞳孔就骤然收缩!?
纸的顶端,赫然写着几个力透纸背的潦草大字——《武记炊饼合伙契书》!?
下面的条款密密麻麻,清晰地罗列着“合伙经营”、“分工职责”、“利润五五分成”、“保密条款”…以及最下方那一条,用更加粗重的笔迹书写、如同淬毒匕首般刺眼的条款:“若一方谋害另一方(无论成否),受害方或其亲属(特指武松)有权凭此契书及手中证据(暗示砒霜)告官,或…自行了断。”落款处,是潘金莲那歪歪扭扭、带着颤抖的手印!?
砒霜契约!这就是武柏用来勒住潘金莲脖颈的那条致命绞索!是她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郓爷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放下这张催命符般的契书,拿起下面一张纸。?
这张纸更小,材质也更劣质,像是从某个账本上撕下来的边角。上面没有文字,只用粗糙的炭笔画着一个简单的路线图——从城隍庙后墙第三个破损的石狮子底座开始,指向南城门外,终点标注着“十里铺”和一个模糊的梨子图案(代表郓哥)。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灶神爷显灵了”。?
这就是武松通过豁牙交给郓哥的“指引”,也是潘金莲逃出生天的路线图。?
郓爷的目光落在第三张纸上。这张纸明显不同,是相对厚实、带有暗纹的官用笺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记录着时间、地点、人物、交易物品(药材、绸缎、粮食)、数量以及令人触目惊心的金额!落款处,无一例外,都按着一个鲜红的指印或画着一个扭曲的“庆”字花押!?
西门庆的私账!记录着他贿赂官吏、侵吞税款、欺行霸市的铁证!其中几条,更是清晰地指向了“陈三喜”这个名字和“丙子年腊月”的时间点!?
郓爷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迅速翻到最后一页,目光猛地凝固!?
这页的笔迹,与前面西门庆的私账截然不同!更加潦草、更加急促,仿佛书写者在巨大的恐惧和仓促下完成。上面没有具体的交易,只有几行触目惊心的记录:?
“腊月廿三,榆树衚衕,丙字仓,入库:官粮(赈)叁佰石,印‘兖州常平’。”?
“腊月廿五,丙字仓,出库:霉米叁佰石(充赈),入库:桐油木箱拾贰口,印‘官’,内…(此处字迹被用力涂抹,仅能辨‘火’字半边)”?
“腊月廿七,王婆经手,付‘西泉使者’纹银贰仟两,取‘生’字牌一枚,言‘通路’。”?
“正月初九,胡正报,武大疑查粮价,恐察丙字仓。当断!”?
字字如刀!句句惊雷!?
官粮!赈灾的官粮被调换!桐油木箱!官印!被涂抹的“火”字!付给“西泉使者”的巨款!“生”字牌!“当断”——对武大郎的杀机!?
郓爷枯瘦的手指死死捏着这张薄薄的纸,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轻响,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浑浊的眼中,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愤怒、惊骇、以及一种沉埋多年、属于老兵的铁血杀意!?
“西泉…生泉…官粮…桐油箱…火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穿透窝棚的茅草顶,首刺向外面无边的风雨黑夜,“西门庆这条恶狗背后…果然是这群该下十八层地狱的蠹虫!他们要造反!要挖大宋的根基!”?
“爷爷?”郓哥被爷爷身上陡然爆发出的、从未有过的恐怖气势吓得脸色煞白。?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潘金莲身体猛地一弓,发出一声尖锐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啊——!!!别过来!账册!账册是活的!它在动!它在流血!‘西泉’…‘西泉’来了——!”?
她猛地睁开眼,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完全涣散,双手在虚空中疯狂地抓挠,仿佛要撕碎什么无形的怪物!滚烫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竟一下子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茅草和破袄!?
“按住她!”郓爷厉喝一声,反应快如闪电,枯瘦的手如同铁钳般瞬间压住潘金莲乱舞的手臂!?
“金莲姐!”郓哥也扑了上去。?
潘金莲的力气大得惊人,在郓爷和郓哥两人的压制下依旧剧烈地挣扎扭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神涣散而狂乱:“血!好多血!王婆…王婆的脖子…断了!胡正…胡正的眼睛…在看着我!账册…账册在吃人!它在吃人啊!‘生、老、病、死’…灶君像…灶君像裂开了!灰…灰里有字!有字啊——!”?
她歇斯底里地嘶喊着,身体因高热和巨大的精神冲击而绷紧如弓,左肩后包扎的布条迅速被新涌出的鲜血染透!突然,她挣扎的动作猛地一滞,涣散的目光似乎聚焦了一瞬,死死地、带着一种扭曲的、近乎哀求的绝望,看向压住她的郓爷,嘴唇剧烈地颤抖着:?
“官人…是你吗?别走…别丢下金莲…契约…契书给你…金叶子都给你…别让二郎…别让二郎杀我…我怕…我好怕他的刀…”话音未落,她身体猛地一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再次下去,滚烫的额头重重砸在干草上,只有微弱的、时断时续的气息证明她还活着。泪水混合着冷汗,无声地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
窝棚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潘金莲微弱的气息、灶膛里柴火的噼啪声,以及外面狂暴到令人心悸的风雨声。?
郓爷缓缓松开了手,佝偻着背,如同一尊瞬间被风霜侵蚀千年的石像。他看着再次陷入深度昏迷、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潘金莲,又低头看了看散落在干草上的金叶子、砒霜契约、路线图,以及那张记录着滔天罪恶的私账残页。浑浊的老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刚才潘金莲高烧呓语中透露出的碎片——“账册是活的”、“王婆脖子断了”、“胡正的眼睛”、“灶君像裂开”、“灰里有字”——如同破碎的拼图,与他手中掌握的铁证和那张火浣布丝绢上的线索(“真味在灶下,灰烬掩玄机”)疯狂地交织、印证!?
一个冰冷而完整的链条,在他这个曾经在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老行伍脑中,瞬间成型!西门庆调换赈灾官粮,用桐油官箱私藏火药!王婆是“西泉”的中间人,被胡正灭口!而那尊藏着“西泉”据点线索的灶君像,是关键!潘金莲身上这份私账残页,更是首指核心的铁证!?
“泼天大祸…这是足以诛九族、掀翻半个大宋官场的泼天大祸啊!”郓爷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器。他猛地看向惊魂未定的郓哥,眼神变得如同淬火的刀锋,“小子!听着!你金莲姐这条命,现在拴在阎王殿的门槛上!她知道的太多了!‘西泉’的人绝不会放过她!这窝棚…也不安全了!”?
“那…那怎么办?”郓哥脸色煞白,六神无主。?
郓爷的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金叶子和那些要命的纸张,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带上这些东西!带上她!立刻走!离开阳谷县!走得越远越好!”?
“走?去哪?”郓哥茫然。?
“去…”郓爷刚想说什么,耳朵突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浑浊的老眼中瞬间爆射出骇人的精光!那是久经沙场、对危险刻入骨髓的本能感知!?
“嘘——!”他猛地抬手,示意郓哥噤声!整个人如同瞬间绷紧的弓弦,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了窝棚那扇在风雨中不断晃动的破木板门!?
窝棚外,风雨的咆哮声中,似乎…夹杂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如同狸猫踏过湿滑地面的…脚步声!不止一个!正在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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