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面具疑云

狂奔中的洛衍脚下突然被藤蔓绊倒，整个人重重摔在布满青苔的石板上。手中的青铜碎片划出一道火星，在黑暗中短暂照亮西周——残破的照壁上，用朱砂画着半幅未完成的算盘图，边缘还凝结着暗红的血迹，仿佛是某种祭祀仪式的残迹。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洛衍咬着牙爬起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跑进了一座废弃的庭院。月光穿过坍塌的飞檐，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中央的石桌上摆放着七盏青铜灯台，造型古朴诡异，每盏灯台的烛芯都在无风自动。

“洛公子，何必如此慌张？”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洛衍猛地抬头，只见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倒挂在梁柱上，面具上的算盘纹路流转着猩红光芒，像极了一双嗜血的眼睛。那人身形纤细，举手投足间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我等这一天，可等得太久了。”

话音未落，七盏青铜灯同时亮起幽绿的火焰，将庭院照得宛如鬼域。洛衍手腕的刺青突然发烫，青铜碎片不受控制地飞离掌心，悬浮在空中与面具人手中的另一块残片相互吸引。“你到底是谁？”洛衍强压下内心的恐惧，握紧青铜念珠。

面具人轻巧地落地，衣袂无风自动：“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抬手一挥，庭院的墙壁上突然浮现出一幅幅动态画面：二十年前洛家祖宅的大火中，一个戴着同样面具的人从火场中抢走算珠核心；十年前的一场暴雨夜，少女时期的因果仲裁庭双马尾在废墟中捡到算珠残片；还有净土教团的僧人在佛塔顶层，对着算珠残片跪地痛哭......“你以为自己是在寻找真相？不，你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罢了。”

洛衍瞳孔骤缩，这些画面中的场景和人物，他只在镜渊的记忆碎片里见过模糊的影子。还没等他开口，面具人突然欺身上前，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洛衍本能地挥动念珠抵挡，却发现对方的攻击如同流水般诡异，总能避开念珠的锋芒，首取他手腕的刺青。

“把血脉之力交出来！”面具人声音突然变得尖锐，面具下传来骨骼错位般的咔咔声，竟从中探出一条布满鳞片的手臂。洛衍连连后退，后背撞上石桌，七盏青铜灯剧烈摇晃，烛火中隐约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破空而来。灰袍僧人手持铜钵从天而降，钵口泛起的涟漪将面具人的攻击尽数化解。“镜渊使，你终究还是现身了。”僧人声音低沉，铜钵表面的佛纹流转，“二十年前就是你偷走算珠核心，如今还想利用洛家后人？”

面具人发出刺耳的怪笑：“老和尚，因果早己崩坏，就算珠重现又能如何？”他身影一闪，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夜色中，只留下几片青铜碎片和一句若有若无的低语：“洛衍，你以为净土教团就真的值得信任吗......”

庭院重新陷入寂静，洛衍瘫坐在地，心跳如擂鼓。僧人捡起地上的碎片，神色凝重：“此人自称镜渊使，能操控人心最深处的恐惧。但他说得没错——在算珠的秘密面前，没有绝对的盟友。”他望向远处的黑暗，紫铜念珠再次发出不安的震颤，“接下来的路，每一步都可能是致命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