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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檀祈旧缘
卯时的阳光刚漫过药堂门槛,檀清芷便扶着佝偻的老妪站在青石板上。祈月正替学徒校正戥子,瞥见那袭洗得发白的青布裙,慌忙迎上去时,老妪突然抓住她的手,枯瘦的指节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熟悉的声线撞开记忆闸门,祈月望着她鬓边晃荡的银箔花,突然看清那张被岁月揉皱的脸:"檀香?真的是你!"老妪银丝般的头发被穿堂风扬起,露出耳后那颗朱砂痣——正是二十年前在悬壶居替她熬药的侍女。
"你们认识?"檀清芷睁圆眼睛,药香里突然浮起一丝惊慌。檀香拍了拍孙女的手背,指腹蹭过祈月腕间的金镯:"清芷,这是咱们家的救命恩人呐......"话音未落,祈月己按住她腕脉,眉头在袖底微微蹙起:"脾胃虚得厉害,是不是总吃生冷杂粮?"
少女的头垂得更低,发梢扫过药柜下的薄荷:"前几年年成不好,祖母总把细粮留给我爹......"祈月打断她颤抖的话音,从袖中摸出枚青铜钥匙:"药堂后院缺个管晒药的,你明日来上工,工钱按掌柜的算。"檀清芷"噗通"跪落,额头磕在冰凉的石板上,却被祈月用指尖轻轻托起。
药方子在碧玉的砚台里洇开墨迹时,祈月握着檀香的手坐在药碾旁。老人掌心的茧子蹭过她手背,忽然低声道:"姑娘走后,萧夫人留我在府里浆洗......"阳光穿过"妙手回春"的匾额,在她佝偻的背上投下碎金般的光斑,"去年元元娶了媳妇,夫人给了笔遣散费,我才带着清芷出来......"
"去公孙府住吧。"祈月突然开口,指尖拂过老人发髻间的木簪,"西跨院的木香花正好开了。"檀香慌忙摇头,银箔花掉在药斗里,惊起一小团当归粉:"使不得!姑娘帮我们还了债,又给清芷活路......"
"当年你也帮了我不少,"祈月打断她,看着药柜第三格静静躺着的赤金簪,"这点情分算什么。"老妪突然哽咽着从袖底摸出个油纸包,里头是半块碎裂的药牌,牌面"悬壶居"三个字己被得模糊:"我把它卖了换米......"
"卖得好。"祈月接过碎片,指腹触到背面刻的小"苒"字,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了,"过几日新客栈开张,缺个管库房的,你若嫌药堂闷,就去那边逗鹦鹉玩。"檀香抬起头,看见她眼角细纹里漾着的光,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清晨,这姑娘蹲在悬壶居的药圃里,把刚摘的覆盆子塞进她手里。
药堂外的叫卖声渐渐响起来,檀清芷抱着药包跑回来时,正看见祖母用袖口替祈月擦拭手背上的泪渍。阳光穿过两人交握的手,将药柜上的"草药堂"匾额照得发亮,恍惚间与记忆里那方"悬壶居"的桃木牌叠在了一起,连药香里混着的叹息,都带着同样的温苦。
檀香祖孙的背影消失在朱雀街转角时,药堂的薄荷香突然浓得化不开。祈月盯着青石板上残留的几滴泪渍,首到碧玉递来的青瓷杯暖到指尖,才惊觉自己站了多久。
"小姐......"丫鬟的声线浸在药香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祈月转身时故意撞了下药柜,当归与陈皮的气味混着金箔花簌簌落下:"你看,檀香头发都白透了,可手腕还是那么有劲。"她指尖蹭过方才老人握过的木栏,那里似乎还留着温温的潮气。
碧玉望着她强挤的笑,忽然想起多年前在玄清阁,仙尊也是这样望着忘川河。"能再见到就好,"她顺着话头接下去,悄悄把案上的忘忧草往祈月手边挪了挪。
"没事,都过去了。"祈月说,发间珍珠步摇扫过"妙手回春"的匾额,在光影里划出银亮的弧。她替碧玉正了正歪掉的银簪,突然笑道:"快去看看新来的学徒,别把黄连当黄芩抓了。"
碧玉应声退下时,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叹息。回头望去,只见自家小姐正对着檀香坐过的梨花木椅发呆,阳光透过她腕间金镯,在药斗上投下小小的光圈,像极了当年悬壶居里,檀香总在她药碗边放的那颗冰糖。
"咳咳!"萧烬渊的下摆跨过草药堂的门槛,祈月猛然回头,见他来了,问:"世子殿下,怎么有空前来我草药堂?"萧烬渊走至祈月面前说:"来草药堂,自然是来瞧病。"说罢,他便往里边走,在一处供给病人养伤的房间内坐下。祈月跟在他身后问:"世子殿下这是哪里不舒服?我让王大夫给您瞧瞧......"话未说完,萧烬渊就打断道:"王大夫在给别的病人瞧病,你来即可。"
见无法推脱,祈月走进房替他把脉。诊脉时萧烬渊忽然说:"这些年夜夜梦多,时常惊醒,这几日尤其频繁,寻了好多方子都没用。"祈月抬眼看看他的眼袋:"世子这是白日思虑过多,开几副安神茶便好。"萧烬渊诧异道:"就安神茶?没别的了?"祈月眨巴着眼点头:"您脉象没别的毛病,纯粹是忧虑太多。"她写完方子便想赶人:"去前院抓药吧,病瞧完了。"
突然,萧烬渊捂着胸口露出痛苦神色:"哎哟,心口疼得厉害,这又是怎么回事?"祈月慌了神,再次把脉却没察觉异样:"不该啊,脉象很正常。"他忽然抓起她的手按在心口:"我说真的,心跳得快,心口也疼。"祈月指尖被他的心跳震得发烫,还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确实比常人跳得快些。"她刚挣脱开,他的"疼痛"就缓和了。
"目前看是睡眠不足导致心跳异常,先喝安神茶试试。"祈月话音未落,他又捂着胸口皱眉:"疼,好疼!"她连忙弯腰询问,却听他突然笑出声:"这次是骗你的。"祈月生气后退半步,脚底踩裙角一滑,猛地扑进他怀里,唇瓣不偏不倚擦过他唇边。
瞬间的触碰让她瞳孔骤缩,腰间却多了只搂紧的手。祈月慌忙起身别过脸,脸烫得像火烧:"世子殿下,民女无意冒犯......"萧烬渊瞧着她通红的耳根,轻笑道:"你慌什么,不就亲了一下?"她气得瞪他,却半晌说不出话。
他拿着药方从她身边走过,经过时故意凑近她耳边:"多谢公孙姑娘了。"温热的气息吹动她鬓发,让她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偏偏这时,那缠人的祈突然闯了进来,他大步跨过草药堂门槛,扯着嗓子喊道:"月月!我来寻你了!"祈月猛地回头,看清来人时脸色骤变。萧烬渊正捻着案头的合欢花,闻言指尖一顿,忽然想起前日那封碎信上的"月月亲启",斜勾起嘴角:"这位便是你那位有婚约的'写信人'?"
祈的目光狠狠剜向萧烬渊,眉头拧成疙瘩:"怎么又是你!你到底要缠着我的月月到什么时候?"萧烬渊被这话砸得一愣,转头看向祈月,眼神里明晃晃写着"还不解释"。她叹了口气,盯着祈的鼻尖:"我再说一遍,婚约早作废了,我们没可能。"
"你都恢复记忆了!"祈突然抓住她双臂,指节捏得她生疼,"难不成你真爱上他了?"他猛地指向萧烬渊,后者惊得差点撞翻药柜,指着自己鼻子满脸问号。祈月慌忙捂住祈的嘴,却被他挣开,滚烫的手又攥住她手腕:"月月,我对你是真心的!"
她疼得蹙眉挣扎,余光瞥见萧烬渊沉下的脸。下一秒,玄色身影插了进来,三两下扯开纠缠的手臂,将她护在身后。"人家姑娘都拒绝了,何必强人所难?"萧烬渊话音刚落,祈突然吼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第三者!"
祈月朝碧玉使了个眼色,几个家丁立刻上前架住发疯的祈。待吵闹声远去,她才松了口气,却见萧烬渊转过身,挑眉凑近:"原来我是第三者?祈月姑娘,你何时爱上本世子的?"
"那疯子的话你也信?"她白了他一眼。他却又逼近半步,温热的气息混着冷松香扑来:"可他说你'彻底爱上我了'。"祈月被噎得说不出话,伸手就推他出门。萧烬渊低笑着任她搡着,临到门槛时忽然回头,眼里的笑意漫得快要溢出来。
药堂的铜铃在他身后叮当作响,祈月望着那道玄色背影,跺了跺脚才发现,自己手腕上还留着祈攥出的红印,而方才被萧烬渊护在身后时,他腰间玉佩蹭过她裙摆的触感,此刻还隐隐发烫。
祈跌跌撞撞回到悬光殿时,檐角铁马正撞出破碎的调子。他"噗通"跪在上首云纹榻前,琉璃砖映出苍渊上神玄色法衣上翻卷的苍龙纹:"师傅,祈月她......还是不愿履约。"
殿中突然响起震耳的拍案声。苍渊上神的指节碾过案头玉简,玉屑簌簌落在"武曲星图"上:"废物!连个女人都拢不住?"祈垂着的眼帘颤了颤,袖中掐紧的婚约书边角己被捏得发皱:"溯光镯己赔了进去,若再拿不下玄清阁的势力......"
"那镯子是你擅自送出!"苍渊上神猛地转身,腰间定海神针杖撞得屏风嗡嗡作响,"自求多福!"玄色衣摆扫过祈额角时,带起的劲风掀翻了案上所有星图。
殿门阖上的刹那,跪着的人突然抬起头。烛火在他瞳孔里燃出幽光,映着嘴角勾起的狠戾弧度:"喜欢那凡间小子?"他喃喃着攥碎了婚约书,纸灰簌簌落在膝头,"我便让他魂飞魄散,看你还能念着谁!"殿外云海翻涌,将这句低语揉成暗雷,恰与千里之外忘川泉边飘来的血色珠玑,在天宫暮色里撞出无声的涟漪。
"小姐,悦来栈的新匾做好了。"碧玉拂开珠帘时,两名小厮正抬着红绸包裹的匾额。祈月拨弄着茶盏里的浮沫抬眼,见绸布滑落处,紫檀木匾上"朱雀玉阙"西字正映着晨光——笔锋如神鸟展翅,"阙"字末笔挑出的金漆,恰如朱雀尾羽扫过云层。
"长安柳公的字?"她指尖划过"玉"字的温润玉璧纹,漆底竟真嵌着细薄玉片。碧玉笑着福身:"可不是嘛!柳公听说匾额要挂在朱雀街,特意用了掺金的徽墨,说要配得上神鸟的名号呢。"
匾额换上时,朱雀街的晨雾还未散。当壮汉们卸下"悦来栈"的旧木牌,围观的茶客们顿时炸开了锅:"这名字......莫不是宫里哪位贵人开的?"卖胡饼的王婆踮着脚瞅那"阙"字的飞白,惊得胡饼掉在炭炉里:"乖乖,这匾额怕不是用和田玉磨的漆?"
碧玉立在阶前,素手按在腰间鎏金算盘上:"各位街坊听着!"她扬声时,算盘珠碰撞出清响,"店名虽气派,可咱们掌柜说了,阳春面还是五个钱一碗,绝不会让大家吃不起!"
"真的?"穿粗布衫的货郎挠头,"昨儿还瞅见匾额上嵌着金箔呢......"话未毕,忽听"哐当"一声,原是看热闹的孩童撞翻了蒸笼,热气裹着议论升腾起来:"二十八开张?我得攒钱去尝鲜!""听说后厨新请了御厨呢......"
祈月在二楼临窗处听着,指尖无意识着腰间的玉佩。当"朱雀玉阙"的金匾终于悬正,阳光恰好穿过"雀"字的点画,在青石板上投下神鸟展翅的影子——恰与她腕间金镯的凤凰纹重叠,引得隔壁绸缎庄的老板娘指着影子惊呼:"快看!神鸟显灵了!"
碧玉望着越聚越多的人群,忽然凑近祈月耳边:"小姐,方才柳公题字时,特意在'阙'字里藏了只小朱雀呢。"祈月闻言凝眸,果然见那竖钩的转折处,金漆勾勒出半只振翅的鸟影,恰似多年前萧烬渊在她扇面上画的那只——此刻正随着人潮的喧哗,在匾额上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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