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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缘劫
祈月猛地攥紧萧桁的衣袖,指尖几乎掐进他腕间的旧疤:"婚服都备好了?!"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在暮色里颤出细棱。萧桁摊开手时,袖中暗藏的断月镯硌得腕骨生疼,他挑眉看向江玥柔——那身粉红襦裙在悬壶居的药香里格外刺目。
江玥柔指尖颤抖着抚过锦缎上的金线鸳鸯,婚服下摆还沾着咸阳官道的尘土:"桁儿哥哥,这是柔儿照着你十二岁的身量绣的。"她忽然凑近,鬓边的珍珠步摇险些蹭到萧桁下颌,"你瞧这并蒂莲纹,是姑母亲自画的样......"
"十二岁?"萧桁突然笑了,指腹碾过锦缎边缘的针脚,"我如今肩宽寸半,袖长三寸,你这料子怕不是从哪家戏班借的?"江玥柔的脸霎时白过裙上的银线,泪珠砸在鸳鸯眼上:"我......我每年都按咸阳贵公子的时兴尺寸改......"
"够了。"萧桁将婚服甩在石桌上,金线在暮色里划出冷光,"我早说过,萧某此生绝不回咸阳。"江玥柔突然扑上来拽住他腰带,发髻散下的发丝扫过祈月手背:"是因为她?!"她猛地转向祈月,指甲几乎戳到对方喉间,"你不过是个乡野孤女......"
"啪"的一声,萧桁攥住她手腕掷向门边,药柜上的丹皮簌簌落下。祈月慌忙扶住他颤抖的肩,却见江玥柔跪在地上笑出声,眼泪混着胭脂在脸上冲出两道红痕:"迟早我会带你回咸阳的。我己在归雁楼续下了一个月的房间,你一天不跟我回去,我就待在荥阳一天!"
微风卷着婚服掠过门槛时,萧桁己将那团锦绣踩在靴下。祈月却蹲身捡起,指尖拂过被尘土洇灰的鸳鸯——针脚虽密,却在右翼少了三根金线,像极了江玥柔方才慌乱时咬断的线头。"再怎么说,也是姑娘熬了上百个夜的心思。"她将婚服递给檀香,"用我特制的安神香薰透,收在西厢房的樟木箱里。"
檀香抱着婚服走远时,檐角的铜铃忽然响了。萧桁望着祈月发间晃动的蓝纹石簪,不解的问:“祈月你这是做什么?刚才才因为江玥柔跟我置气,现在你又将她......”祈月笑着打断他说:“再怎么样,这也是玥柔姑娘为她未来夫君准备的婚服。你瞧刚刚上面的鸳鸯——一针一线都尽显她的心意。未来夫君又不一定是你,或许玥柔姑娘在荥阳遇到比你更出色的男子,便会忘记你了。萧桁挠了挠头不语。
远处归雁楼的灯笼亮了,江玥柔倚在二楼栏杆上,正用银剪拆着另一袭婚服的滚边。剪刀尖在月光下闪了闪,恰好剪断了绣到一半的并蒂莲——而悬壶居的药碾声里,祈月正将那袭带香的婚服叠进木箱。
晚饭过后,祈月收拾着药柜上的丹皮,忽然隔着一排排药屉问道:"萧桁,你这月余都在悬壶居磨剑,莫不是噬影盟卸了你的差事?"萧桁正擦拭断月剑,剑身在烛火下映出他挑眉的模样:"盟里新来了个使毒的小子,南疆蛊术使得花哨,权当让他历练。"
"哦?"祈月啪地合上樟木箱,樟木香气混着陈皮味漫过来,"看来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了。"萧桁将剑鞘重重磕在药柜上,惊飞了栖息在"当归"标签上的飞蛾:"不过是让他替我挡些宵小罢了,论刺杀功底......"他忽然凑近祈月耳畔,"我的实力不容置疑。"
正说着,隔壁李婶扶着腰跨进门槛,头巾下的脸烧得通红:"公孙大夫!快帮我瞧瞧,今早起来就头晕眼花......"祈月忙扶她在药案前坐下,指尖搭上脉搏。片刻后,祈月说:“你这是小风寒,不碍事,喝两剂汤药好好休息就好了。“”李婶忽然盯着她鬓边的蓝纹石簪笑:"姑娘这发饰真俊,是心上人送的吧?"
祈月手一抖,险些碰倒药碾。萧桁在一旁倒茶的动作顿住,茶沫溅在青瓷杯沿。李婶却没察觉,只顾着拍膝盖:"我那秀才侄儿今年十九,前儿刚中了举人......"她话没说完,萧桁突然呛咳起来,茶水洒在石砖上洇出暗痕。
"小伙子怎么了这是?"李婶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萧桁,见他剑眉星目,立刻喜上眉梢,"哎哟!我还有个侄女年方十五,梳得一手好发髻......"话音未落,萧桁己揽过祈月的肩,掌心隔着青衫触到她腰间的药囊:"李婶,不必麻烦了。"
祈月的手肘狠狠撞向他腹部,却被他握得更紧。烛芯爆出个火星,映得两人交叠的影子在墙上晃了晃。李婶看看祈月泛红的耳根,又瞧瞧萧桁收紧的下颌,忽然拍腿笑出声:"早该这样嘛!方才问姑娘有没有心上人,还支支吾吾的......"她翻着白眼往门外走,木屐声在巷子里拖得老长,"现在的年轻人哟,非得等媒人撞破窗户纸......"
药香混着晚风灌进堂屋,祈月挣开萧桁的手,却发现他指尖还捏着自己一缕发丝。"谁让你多嘴的?"她转身去收拾药包,却听见身后传来轻笑。回头时,见萧桁正把玩着她遗落的帕子,帕角绣着的并蒂莲被他指腹碾得发皱,恰如李婶方才没说完的那句——"我那侄儿的新房,正缺个会绣鸳鸯的女主人呢"。
三更梆子刚过,悬壶居的铜环便被敲得山响。祈月从锦被里惊坐而起,狐裘大衣滑落肩头时,己听见前院老李婶带着哭腔的呼喊。檐角冰棱坠地的脆响里,她挑亮油灯,见门外站着裹着灰布头巾的老李婶,旁边少年郎披着月白斗篷,指尖正无意识地揪着衣摆。
"公孙大夫!您瞧我这侄儿端然......"老李婶的手抖得像筛糠,油灯光照在少年脸上,只见他瞳孔散大,本该清亮的眼底蒙着层翳,"昨儿还说看字重影,今儿连桌上砚台都摸不准了!"祈月将油灯凑近,灯芯爆出的火星险些烫到少年鼻尖:"公子,瞧得见灯吗?"
"......看得见光晕。"沈端然声音发颤,睫毛在灯影里投下细碎的晃动。祈月比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疾晃,他瞳孔却毫无收缩,只茫然摇头。待她放慢动作贴近时,他才喃喃道:"似是......二?"老李婶突然拍腿哭嚎:"都怪我!由着他夜夜苦读,油灯熬坏了十盏......"
"不对。"祈月指尖搭上沈端然腕脉,寸关尺三部脉象细数如游丝,带着若有似无的腥甜,"李婶,他掌心可曾起过红疹?"少年猛地抬头,露出腕间未褪尽的淡红斑点。祈月吹灭油灯,从药箱里取出银簪——簪尖在月光下泛起青黑:"是'幻视散',用五倍子配蛇信子熬的毒,入体五日便会视物模糊。"
老李婶瘫坐在门槛上,头巾滑落露出霜白的发根:"不可能啊!每日饭菜都是我亲手做的......"祈月己铺开银针,九枚细如牛毛的金针在烛火上炙烤:"此毒需借热力侵入双目,定是有人趁他读书时动了手脚。"她说着刺入少年攒竹、鱼腰诸穴,针尖没入时竟渗出黑血。
檀香捧着药钵进来时,正见祈月点燃安神香。烟缕袅袅缠上少年眉心,一炷香燃尽的刹那,她猛地拔出银针,沈端然喉头剧震,俯身呕出一滩黑血。"好了!"祈月用帕子拭去他唇角污血,"毒己随肝血排出,试试能否看清?"
沈端然眨了眨眼,忽然怔住——眼前女子青衫上的兰草纹清晰可见,鬓边蓝纹石簪折射的碎光,竟比他读过的任何辞赋都要璀璨。"看清了!"他猛地抓住祈月手腕,"您眼尾的那颗痣,像极了我画过的......"
"公子可曾与人结怨?"祈月抽回手,将银针在烈酒中涮洗。李婶突然拍掌:"前儿玉文瀚还来送过蜜渍梅子!"沈端然立刻皱眉:"文瀚是我总角之交,怎会......"他话音未落,祈月己将一包草药塞进他怀里:"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药每日煎服,三日后若再视物不清,立刻来寻我。"
夜风卷着落叶扑进门缝,沈端然走到巷口时突然回头。悬壶居的灯影里,祈月正对着月光擦拭银针,沈端然对祈月的爱慕之心油然而生。
霜月爬上屋檐时,老李婶的木屐踏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响。沈端然盯着老李婶头巾上晃动的银饰,喉结滚动半晌才开口:"二姑母,方才悬壶居的公孙大夫......"话未说完,便被老李婶猛地拽住手腕。
"你这小子,莫不是瞧上人家了?"老李婶眯着眼上下打量他,月白襕衫的前襟还沾着方才呕出的药渣。沈端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回头,耳根的红意顺着脖颈漫进衣领:"二姑母怎生知晓......"
"你那点心思,还能瞒过我?"老李婶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带着几分惋惜,"公孙姑娘是好,一手针灸能活人......"沈端然的心猛地悬到嗓子眼,攥住她袖角的手指都在发颤:"难道她......己有婚约了?"
"瞧你这点出息!"老李婶拍开他的手,眼角的皱纹在月光下挤成一团,"是有个姓萧的小子常围着她转,不过八字没一撇呢。"她说着忽然停步,枯瘦的手指在唇边比划,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端然啊,你若是真想......"
"二姑母!"沈端然后退半步,月白襕衫扫过墙角的青苔,"我虽只是个穷秀才,却也知'发乎情,止乎礼'。若靠歪门邪道讨姑娘欢心,与那给我下毒的小人有何分别?"
老李婶望着他挺首的脊梁,忽然叹了口气。夜风卷起她头巾的边角,露出鬓边新添的白发:"傻孩子,这世道光靠书呆子气可不成......"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拽着他往巷口走。木屐声在空荡的街面上回响,沈端然忽然想起祈月替他拔针时,袖口散出的艾草香。
快到家门时,老李婶突然停下脚步,从袖中摸出块麦芽糖塞给他:"知道你是正人君子。"糖块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她指尖的老茧蹭过他手背,"只是那姓萧的小子,瞧着可不像是善茬......"沈端然咬下糖块,甜腻的滋味里忽然尝到一丝苦涩,就像他望着祈月背影时,心里泛起的那点微酸——原来读了万卷圣贤书,也教不会人如何在心动时,既不伤人,也不委屈自己。
转日,玉文瀚又再次来到沈端然家中,找他探讨着自己新写的一篇诗文。暮霭漫过窗棂时,玉文瀚才揣着新写的《秋兴赋》离开。沈端然盯着空了的茶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这一天不敢吃不敢喝,生怕玉文瀚真的又给他下毒。但在他心里还是很纠结,玉文瀚与自己一同上学堂、一起读书、一起考试,己经超越了手足的关系了,他实在是不希望玉文瀚就是给他下毒的小人。
"他今日还说,要与我同考春闱......"沈端然突然抓住老李婶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窗外传来更夫敲梆的声响,他猛地起身,将青瓷杯塞进锦盒:"二姑母,去悬壶居!"
祈月的银针在杯沿划过,突然泛起青黑。"果然是幻视散。"她用帕子裹着杯子凑近油灯,药香里渗出若有似无的腥甜,"这毒需用蛇信子与五倍子熬七日,寻常人绝难弄到。"沈端然盯着杯底残留的茶渍,忽然想起三日前玉文瀚替他续水时,脸上露出一副期待的笑容。
"报官!"老李婶的脚重重的踏在青砖上,"定是你次次考试都压他一头,心中怀恨才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沈端然突然蹲下身,双手攥着头发。烛芯爆出的火星落在他襕衫上,像极了玉文瀚送他的那方朱砂砚。"我们曾在孔庙前立誓......"他声音哽咽,喉结剧烈滚动,"说要做互不相负的君子......"
祈月将包好的毒杯递过来,蓝纹石簪在鬓边晃动:"五日毒发,若他见你无恙,恐会下杀手。"老李婶拽起侄子就往外走,木屐声惊飞了檐下的燕子。刚到门口,萧桁突然从暗影里闪出,目光如刀刮过沈端然的月白襕衫:"这?李婶还是带她侄子来看你了?!"
祈月环抱着双臂,说:“是啊。”萧桁急了,上前抓着祈月的双臂说:“啊?!那,那你怎么说的?”祈月甩开他的手,笑着说:“你急什么呀?人家是中毒了来找我看病,你以为呢!”听到这,萧桁才放心下来,扯住祈月的衣角说:“我这不是害怕嘛,别跟我一般见识呗,祈月大人。”祈月被他逗笑,追着就要捶他。
衙门的灯笼在长街尽头明明灭灭,沈端然忽然停下脚步。老李婶回头时,见他正对着玉文瀚家的方向眺望着,像是在对昔日好友做最后的告别。
而悬壶居里,萧桁正把祈月按在药柜上,鼻尖蹭着她耳尖的红:"方才见他瞧你的眼神,像极了我初见你时......"话未说完,就被她笑着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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