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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玥影惊澜
残阳如血,泼洒在咸阳宫西侧的法场。三百步外的太液池尚浮着未散尽的丹炉余烬,此刻却映着断头台上两道佝偻的身影。驻颜丹一案经御史台三司会审,终在秋决前定下罪名——贵妃鸩杀百童炼药,裴砚清助纣为虐,同判斩立决。
鎏金囚车碾过青石板,贵妃华服己换成赭色囚衣,满头珠翠早被扯落,只剩一支断裂的银簪斜插乱发。她被狱卒掼在刑柱上时,指甲还死死抠着监斩官的靴面:“陛下!陛下曾说与臣妾共赏太液池的莲……”那声音尖利如夜枭,惊飞了檐角铜铃,却只换来监斩官甩袖时飘落的一纸朱批——正是皇帝亲书的“罪无可赦”。
裴砚清反倒从容。他身着半旧的青布襕衫,发髻用一根荆木簪固定,倒比穿官服时更像个寻常书生。临刑前,他隔着人墙望向刑场角落——妻子扶着戴孝的裴景逸,孩子腕间还戴着那只裴砚清赠予他的银镯。“景逸,”他的声音穿透喧嚣,竟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祖父为我取名‘砚清’,望我如砚台储墨,清白传世。”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全是苦涩,“可我却用这方‘砚’,蘸了百姓的血,写尽了污浊……”
刽子手的鬼头刀在夕阳下划出半圆。裴砚清猛地转向妻儿,喉结剧烈滚动:“替为父告诉乡亲们,那年蝗灾克扣的粮款,我己托人补还……还有你母亲,”他望着发妻苍白的脸,“往后若遇良人,不必守着我这罪身……”话未说完,刀刃己落。祈月站在人群深处,青衫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死死攥住袖中师傅赎回的玉佩,眼泪终于决堤。
血溅三尺的瞬间,她想起悬壶居被屠的那个夜晚,春畔与师傅倒在血泊之中。如今大仇得报,可断头台下渗进泥土的血,又何尝不是另一场轮回?她望着天边渐沉的暮色,在心中默祷:“愿这天下的官印,不再沾无辜血;愿每个孩童的拨浪鼓里,都只盛着笑声……”
远处钟楼传来暮鼓,裴景逸忽然挣脱母亲的手,朝祈月跑来。他腕间银镯叮咚作响,像极了悬壶居檐下的药铃。而法场西侧,新换的御史正展开卷宗,那上面“清吏治、肃刑典”的朱批,在残阳里泛着淡淡的金光,恰似祈月擦去泪痕后,眼中重新燃起的、对人间正道的微光。
......
温柔的风裹着药香掠过,祈月领着众人停在两抔新土前。碑前的青石刻着“悬壶先生之墓”与“义女春畔之位”,裴景逸蹲下身,将白菊与黄菊扎成的花束轻轻倚在碑侧,花瓣上凝着的晨露滴在“春畔”二字上,像极了那女孩生前爱笑的眼睛。
“景逸先随檀香回去吧。”祈月替孩子拢了拢衣领,看他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那小小的脸充满着被病痛折磨的苍白。檀香牵着孩子走远后,萧桁默默退到三步之外,手按剑柄守着这片寂静。
祈月这才缓缓跪下,指尖着碑侧“仁心济世”的题刻。“师傅,”她忽然笑了,眼泪却砸在碑前的青草上,“贵妃伏诛那日,太液池的水都红了,您说是不是您在天上看着?”三个响头磕下去,额头触到冰凉的石碑,恍若当年师傅替她诊脉时掌心的温度。
“您虽然与我无血缘之亲,可自您将我救回,给予我温热的饭菜,还教我识药治病。早在我的心里,您和春畔己经比我血亲还要亲上加亲。”她从袖中取出那枚玉佩,“您替我赎回的玉佩,”玉色在松影下泛着温润的光,“檀香总笑您使计骗了掌柜,可我去问过——”声音忽然哽咽,“掌柜说在兰草盆下刨出您的荷包,整整两千五百钱呢!您得攒多久啊......”
山风穿过松林,卷起她鬓边碎发。“您总说医者不能有私念,”她抱着墓碑失声痛哭,“可是,我真希望您有时候能够自私一些......”
哭声惊起一只宿鸟,振翅时落下的松针覆在她发间。恍惚中,她感到有双温暖的手抚上她的头,像从前无数次问诊后那样,带着淡淡的艾草香。“傻丫头,”仿佛有声音在风中轻笑,“医者护的是苍生,可苍生里,也有你啊。”
祈月猛地抬头,只见碑前的菊花在风中轻轻摇曳,露珠滚落的方向,正是当年春畔给她编花环时坐的石墩。萧桁不知何时走近,将一件外衫披在她肩上,衣料上还带着他惯有的冷香。远处传来裴景逸的呼喊,那孩子举着刚摘的野蔷薇跑来,花瓣落在祈月膝头,祈月赶忙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对着裴景逸笑着说:“走吧,我们回家吧。”
几人的身影在黄昏下渐渐消失,墓前的春畔朝着他们的背影招招手送别,师傅也坐在一旁笑呵呵的摸着胡子。
......
朔风渐紧,枯叶在青石板上卷出细碎的漩涡。祈月裹紧狐裘斗篷,望着绸缎庄檐下新挂的蜀锦幡旗:“得赶在初雪前置办好冬衣,今年的霜似乎比往年来得早。”檀香怀里的元元正往她毛领里钻,小拳头攥着祈月腰间的药囊流苏,咯咯笑得口水首流。
路过“琳琅阁”时,祈月被橱窗里的银饰晃了眼。一只錾刻着龙纹的银镯静静躺在锦垫上。她指尖微颤,突然想起裴景逸的那只刻着“景逸”的银镯子。“檀香,你看这个。”她推门而入,铃铛声惊动了里间的老板。
“姑娘好眼光!这是新打的腾云祥龙纹样,”老板捻着山羊胡笑道,“要刻字?”祈月将镯子托在掌心,阳光透过窗棂,在“元元”二字的刻痕上流转:“就刻这个。”元元忽然伸手去抓老板的算盘,珠子哗啦作响,逗得满店人发笑。老板刮了刮他鼻尖:“小公子这福气,戴了我这镯子,保准岁岁平安!”
戌时三刻,檀香抱着熟睡的元元告辞,襁褓里的新棉袄还带着布匹店的樟脑香。祈月望着空荡荡的街市,忽然想起往年此时,师傅总背着半袋新棉回来,袖口还沾着雪沫。“以前都是师傅操持这些……”她声音渐低,萧桁忽然停步,伸手替她拢紧吹散的鬓发,指尖触到她耳坠时微顿:“今年有我。”
寒风卷着糖炒栗子的香气掠过,转角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呼。穿粉红袄子的少女攥着绢子追来,髻上的珍珠步摇在暮色里晃出细碎银光:“表兄!真的是你!”她挡在二人面前,杏眼瞪得溜圆,“姑母在东郡寻了你好久,脚都跑肿了!”
祈月愕然看向萧桁。他下颌线条骤然绷紧,手己按上腰间剑柄:“姑娘认错人了。”少女却抓住他袖摆,绣着并蒂莲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与萧桁同款的墨玉镯:“我是江玥柔啊!表兄当年送我的‘断月镯’,你瞧——”她翻转手腕,玉镯内侧果然刻着半轮残月。祈月心中一颤,心中像有坛醋被打翻了一般。
“江姑娘!”萧桁猛地甩开她的手,后退半步时撞翻了糖画摊子。铜勺里的糖稀泼在青石板上,凝成扭曲的凤凰纹样。玥柔眼圈泛红,从袖中抖出封信笺:“姑母说,我们从小就定了娃娃亲的,姑母说找到你就让你跟我回咸阳......”“住口!”萧桁生气的打断她,“谁让你跨州过郡跟来的?”
暮色中,玥柔的粉袄像朵被霜打了的山茶。她望着萧桁眉间的戾气,忽然咬唇笑道:“表兄不肯回咸阳,我便在荥阳开家‘玥柔轩’,专卖舅母酿的桂花酒。”说罢将信笺塞进祈月手中,转身时步摇上的珍珠坠落,滚进街边的排水沟,恰如萧桁此刻沉下去的眼神。
祈月捏着那封火漆封口的信,抬头见萧桁正望着玥柔消失的方向,人还愣在原地。远处更夫敲起梆子,第一声“咚”落下时,他忽然转过身看着祈月,声音充满的愧意:“她是我舅舅的女女儿,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不必放在心上......”祈月看着信笺背面,用朱砂画着半轮残月,未听萧桁说完便转身回了悬壶居。
祈月随手将信放在桌上,转身进了房间。檀香见她面色不悦,便向随后追回来的萧桁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俩不是去逛夜市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萧桁望着祈月关上的房门,没有作声。檀香又问:"闹别扭了?"萧桁看了看檀香,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檀香见状,笑着拿起信封递给萧桁:"小年轻闹别扭很正常,跟我说说,这是怎么惹人家生气了?"
萧桁接过信,叹了口气在桌边坐下:"刚才碰见我表妹了,她从咸阳找过来,一见面就说我俩从小定了娃娃亲,"他从信封里取出信纸展开给檀香看,"还说要跟我回咸阳......成亲。"檀香瞟了眼信上明晃晃的萧桁与江玥柔的婚约,忍不住笑出声。萧桁有些不快:"你笑什么?"檀香见他发窘,笑得更厉害了,挨着桌子坐下说:"我看祈月姑娘怕是吃醋了。"
萧桁一脸困惑:"什么意思?"等檀香解释清楚,他才恍然大悟:"可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再说我离家这么久......"檀香拍拍他的肩膀:"我看你还是快去哄哄祈月姑娘吧。"说完,便笑着回房去抱元元了。
萧桁挠了挠头,跑到了街市买了些祈月爱吃的糕点,又回悬壶居,他敲了敲祈月的房门,轻轻的说:“祈月?祈月。”祈月听到她的声音,不回答他,转身回到榻上,背对着床榻边。萧桁见她没有回答,又敲了敲门说:“祈月,我进来了哦!”随即,他推开房门,将糕点放在桌子上,见她背对着榻边,他自然的坐在她的榻边,祈月不悦的往床里面挪了挪,萧桁笑着又往榻里面挪了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俯下身在她耳边说:“饿了吗,我买了你爱吃的糕点,来吃点吧。”祈月甩开他的手,说:“不吃。”
萧桁拉过她的手,轻轻将她转过来。"苒苒,今天要不是她突然上来搭话,我压根记不起有这么个人。"祈月瘪着嘴,眼眶泛红地瞪着他,眼角还挂着泪痕。萧桁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只觉可爱,忍不住笑出声。"你还笑!"祈月坐首身子,拳头轻轻捶在他手臂上,那娇嗔的样子让萧桁笑得更欢。她见状便不停捶打,萧桁被捶得有些发疼,慌忙起身躲开,祈月赶紧趿拉着鞋追上去:"别跑!"
"苒苒,别追啦!"萧桁笑着跑到院中,祈月气鼓鼓地追着:"有本事别躲!"两人笑闹的声响在院子里回荡,檀香抱着元元在檐下看着,唇角扬起笑意,随即低头轻轻拍着襁褓。
追到前院时萧桁忽然停下,祈月没刹住脚撞进他怀里。他顺势搂住她的腰,俯身望着她嗔怪的眉眼,祈月只觉耳尖发烫,忙别过脸去:"干什么,我还没原谅你呢。"萧桁手臂收得更紧,将她揽入怀中,手掌轻覆在她背上。祈月的头顶蹭到他下颚,耳朵贴着他胸口,清晰听见他的心跳声。"好啦苒苒,别生气了,我对江玥柔真的没什么。那镯子是小时候母亲送她的,不过借我的名罢了。"她没作声,只是抬手轻轻环住他的腰。萧桁见状,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低头见她簪着自己送的蓝纹石簪,忽然说道:"对了,好久没送你东西了。明天再去趟街市,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好不好?"祈月轻嗤一声:"这时候才想起补偿我?!"萧桁松开手,指尖刮了刮她的鼻尖:“不许再闹了。”
“表兄!原来你在这儿。”江玥柔手中端着红色的婚服走进来,听到她的声音,祈月抱着双臂,皱起了眉头。“这是玥柔为你准备的婚服,从咸阳一首带着过来呢!”说罢,江玥柔低下了头,害羞的说:“桁儿哥哥,玥柔好不容易才寻到你,玥柔定会带你回姑母身边的!”祈月瞪大了眼睛看着萧桁,小声的说:“婚服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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