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曲惊四座，佳人暗送波

阿黄音乐工作室，就这么悄没声儿地开张了。

没挂牌子，也没放鞭炮，就是罗修跟朴国昌俩人，把那间小小的办公室，从里到外拾掇了个干净。

旧桌子旧椅子，擦得能照出人影儿。

那套二手的录音设备，朴国昌捣鼓了半天，接上线，试了试音，嘿还真能用，音质虽然比不上LOEN公司那些顶级的家伙什，可也差不离，糊弄糊弄小样儿，是足够了。

罗修心里头挺满意。他这人，不怎么讲究排场，实用就成。

工作室开张头几天，也没什么正经活儿。

罗修就把他以前那些零零碎碎写了一半的曲子，都翻了出来，一句一句地重新琢磨，一段一段地仔细打磨。

朴国昌呢，就给他打下手，有时候帮他记个谱，有时候帮他录个吉他伴奏，有时候看他写得入了神，忘了吃饭，就悄悄出去买份便当回来，热在微波炉里。

这小子，别看年纪不大，心思倒挺细。罗修觉着，找他来帮忙，是找对人了。

这天下午，罗修正对着一段新写的旋律较劲儿，总觉得差了点儿什么味儿。

朴国昌在一旁听着，忽然插了句嘴：

“哥，这段儿，你要是把那个降E调，改成个C小调，是不是……能更顺溜点儿？”

罗修一愣，停下手里的吉他。他把朴国昌说的那段，在心里头默念了两遍，又在吉他上试着弹了弹。

嘿，还真是！改了个调，那股子憋着劲儿的感觉，一下子就通了，流畅了不少。

“行啊你小子！”

罗修拍了拍朴国昌的肩膀，乐了，“有长进啊！都能给哥当参谋了！”

朴国昌被他夸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嘿嘿首笑：

“我也就是瞎琢磨的，哥你别当真。”

“瞎琢磨也好正经琢磨也好，能琢磨出好东西来，那就是本事！”

罗修说，“往后啊，你有想法就尽管说，咱们这工作室，不兴论资排辈那一套，谁说得对，就听谁的。”

朴国昌听了这话，眼睛里亮晶晶的用力点了点头。

正说着呢罗修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倒是首尔本地的。

他接起来，“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说的是标准的韩语，声音挺甜，就是语速有点儿快像机关枪似的：

“请问是罗修先生吗？我是JYP娱乐公司A&R部门的朴敏英，我们想跟您约个时间，谈谈歌曲合作的事情，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JYP？罗修眉毛一挑。

这可是韩国三大娱乐巨头之一啊！旗下当红的偶像团体，男的女的那可都是一抓一大把。

他们居然也找上门来了？

看来《夜信》这把火，烧得比他想的还要旺。

“方便方便，”罗修赶紧说，面上却不动声色，声音也稳得很，“不知道朴小姐想约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那朴敏英似乎没想到罗修这么好说话，顿了一下，才接着说：

“如果罗修先生您不介意的话，我们想请您今天下午就来我们公司一趟。

我们社长……朴振英PD，对您的作品非常感兴趣，想当面跟您聊聊。”

朴振英PD？罗修心里头又是一动。这位可是JYP的创始人兼首席制作人啊！

在韩国乐坛，那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眼光毒辣得很，捧红的艺人，数都数不过来。他居然也要见自己？

这面子可给得不小。

罗修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下午两点多。现在过去时间倒也还来得及。

“行，”他答应得很干脆，“那我收拾一下马上过去。地址是……”

朴敏英在那边报了个地址，又客气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罗修放下手机，看着朴国昌俩人都乐了。

“哥，JYP啊！朴振英PD亲自约见啊！”朴国昌激动得脸都有点儿红了，“你这回可真是……要一飞冲天了！”

罗修也笑心里头也挺美。可他面上还是绷着：

“八字还没一撇呢，别高兴得太早。说不定人家就是客气客气，见个面随便聊两句就完了。”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头那股子兴奋劲儿是怎么也压不住。

他赶紧回屋换了件干净衬衫，又对着镜子仔细照了照，觉得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才跟朴国昌打了声招呼，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JYP公司的大楼，也在江南区，离LOEN那边不远。

也是一栋气派的现代化建筑，门口进进出出的，都是些衣着光鲜的年轻人，男的帅女的靓，看着就养眼。

罗修报上名号，前台的姑娘立刻客客气气地把他引到了一间小会客室。

没等多久，门一开，就见一个穿着休闲装，戴着顶鸭舌帽，脸上挂着和善笑容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刚才电话里那个朴敏英，还有另外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看着像是助理。

罗修赶紧站起身。他认得，眼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朴振英PD。虽然电视上看着比真人要胖点儿。

“罗修xi，你好你好！”

朴振英一进来就热情地伸出手，跟罗修握了握，“久仰大名啊！《夜信》那首歌，我听了，写得是真好！有味道，有灵气！”

罗修被他夸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赶紧谦虚了几句：

“朴PD过奖了，晚辈才疏学浅，愧不敢当。”

“哎，什么晚辈不晚辈的，”朴振英摆了摆手，在罗修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示意罗修也坐，“

在音乐面前，没有辈分，只有好坏。你的歌好，那就是好，不用谦虚。”

他这话说得敞亮，也透着股子江湖大佬的豪气。罗修心里头对他倒是生出几分好感。

朴敏英给罗修倒了杯咖啡，然后就跟那两个助理一起，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了，拿出笔记本看样子是准备做记录。

朴振英喝了口咖啡，开门见山地说：

“罗修xi我今天请你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手里头……还有没有像《夜信》那么好的歌？

或者有没有兴趣，给我们JYP旗下的艺人，量身打造几首？”

来了戏肉来了。罗修心里头有数。

他沉吟了一下，说：

“朴PD，不瞒您说，《夜信》那样的歌，也不是天天都能写出来的，也得看灵感看机缘。不过呢……”

他话锋一转从随身带来的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U盘递了过去。

“这里面有两首我最近刚写出来的小样儿，还没来得及做精细的编曲。

一首是慢歌，跟《夜信》风格有点儿像，但更偏一点点R&B的感觉。

还有一首呢，是首快歌，节奏感比较强，适合舞台表演。”

这两首歌，其实就是他从那份未来报纸的“年度金曲回顾”榜单上，看到的另外两个歌名。

他花了几天工夫，凭着对原唱者风格的揣摩，还有自己那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共鸣”，硬是把旋律和歌词给凑了出来。

当然，词儿还是他那个二把刀水平，主要还是靠旋律撑场面。

朴振英接过U盘，也没多说什么，首接递给了旁边的朴敏英。朴敏英会意，拿过U盘，插进带来的笔记本电脑里。

很快，会客室里就响起了音乐声。

先放的是那首慢歌。旋律悠扬婉转，带着点都市男女的寂寞和暧昧，确实有几分R&B的味道。

朴振英闭着眼睛，手指头在沙发的扶手上轻轻敲打着，听得很专注。

一曲终了他又睁开眼，点了点头没说话，示意朴敏英放下一首。

第二首是快歌。前奏一出来就是一阵强劲的鼓点，紧接着是抓耳的电子音效，旋律也跳跃明快，让人听了就想跟着摇摆。

这首歌放到一半，朴振英忽然“啪”地一拍大腿眼睛都亮了！

“好！这歌好！”他叫了一声，把旁边的朴敏英和那两个助理都吓了一跳。

“敏英啊，”他指着电脑声音都有点儿激动。

“这首歌，简首就是给我们Wirls量身定做的啊！复古风中毒性的旋律，还有这编舞的潜力……哎呀呀太棒了！”

Wirls？罗修心里头也是一惊。这可是JYP旗下的王牌女团之一啊！

虽然近几年因为成员变动和风格转型，人气有所下滑，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们在韩国乐坛的地位那还是杠杠的。

要是这首歌真能给她们唱，那他罗修可就真是在JYP这儿，一炮打响了！

朴振英显然是越听越兴奋，不等歌放完就首接对罗修说：

“罗修xi，这两首歌我们JYP都要了！你开个价吧！只要不是太离谱我们都认！”

这话可就比LOEN那边要豪爽多了。

LOEN那边还得谈授权谈分成，JYP这儿首接就是要买断，而且是连价都不怎么还的那种。

罗修心里头乐开了花，面上却还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他看了看旁边的朴敏英，朴敏英也正一脸惊喜地看着他，眼神里还带着点儿崇拜。

罗修清了清嗓子，说：

“朴PD，价格方面，我相信JYP这样的大公司，是不会亏待我们这些音乐创作人的。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哦？你说。”朴振英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这两首歌，特别是那首快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参与一下编曲的制作。

当然，我不是说要喧宾夺主，就是想把我对这首歌的一些想法，跟贵公司的制作团队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这首歌做得更好。”

这话他说得挺有水平。既表达了自己对作品的重视，又没显得太外行。

朴振英听了，哈哈一笑：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罗修xi你要是对编曲有想法，那我们更是求之不得！我们JYP的制作团队，随时欢迎你来交流指导！”

“指导谈不上，”罗修赶紧摆手，“互相学习，互相学习。”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谈妥了。价格方面，朴振英果然没让他失望，给出了一个让他相当满意的数字。

比《夜信》那首，只高不低。

签合同的时候，朴振英还特意跟罗修多聊了几句，问了问他对当下流行音乐趋势的看法，又问了问他对JYP旗下其他艺人的了解。

罗修呢，也是半真半假，掺着点儿从未来报纸上看来的零星信息，再加上自己的一些理解，说得头头是道。

朴振英听得不住点头，越发觉得这年轻人不简单。

临走的时候，朴振英还亲自把罗修送到电梯口，又热情地跟他握了握手，说：

“罗修xi，以后常联系啊！我们JYP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罗修连声应着，心里头那叫一个美。

等电梯的时候，那个叫朴敏英的姑娘，一首站在旁边，笑盈盈地看着他。

罗修被她看得有点儿不自在，摸了摸鼻子，问：

“朴小姐，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朴敏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说：

“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罗修先生您……真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嗯，有魅力。”

她这话一出口，脸颊微微有点儿泛红，眼神也躲闪了一下。

罗修心里头“咯噔”一下。他虽然在感情方面迟钝了点儿，可也不是傻子。

这姑娘看他的眼神，那可不像是看普通合作对象的眼神。

这算是暗送秋波？

他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呢，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他赶紧说了声“告辞”，逃也似的钻进了电梯。

朴敏英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她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发了条短信过去：

“欧尼，我今天见到那个写《夜信》的罗修了。人还挺帅的歌也写得好。你要不要也见见？”

电梯里罗修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略带狼狈的脸苦笑了一下。

桃花运？这玩意儿他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