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夜探车间

“哥哥没白疼你！”老张动情，肺腑之言，掏心掏肺，兄弟情义，初步建立，攻心战术，渐入佳境。

陈怀安心中暗喜，火候己到，乘胜追击，图穷匕见。

“张哥，”陈怀安语气一转，由兄弟情深，转入正题，试探性询问，“哥哥…兄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自家兄弟，有啥不当讲？”老张豪气挥手，酒壮怂人胆，情到深处，推心置腹，“但说无妨！只要哥哥能帮上忙，绝不推辞！”

“兄弟想进厂里看看，不知方不方便？”

“进厂里看看？”老张一愣，酒意上涌，脑子有点懵，没反应过来陈怀安葫芦里卖啥药，“进厂里看啥？黑灯瞎火，有啥好看的？”

“哥哥您误会了，”陈怀安连忙解释，打消老张疑虑。

“兄弟不是想瞎看，就是…好奇，想参观参观，学习学习，开开眼界。精工电子厂，鹏城名企，管理先进，技术领先，能进去参观参观，学习学习，对兄弟以后做生意，肯定大有裨益！”

“参观学习？”老张挠挠头，似乎有点信了，眼神闪烁，犹豫，“参观学习…这…厂里好像没这规矩吧？没预约，不接待参观。”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陈怀安再次祭出“人情”大杀器，攻心为上，无往不利，“张哥您是自己人，帮帮忙，通融通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兄弟…偷偷溜进去看看，保证不乱跑，不乱动，看完就走，绝不给您添麻烦！”

“偷偷溜进去看看？”

老张再次犹豫，眉头紧锁，面露难色，似乎觉得不妥，违反纪律，但又碍于兄弟情面，不好首接拒绝，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张哥，就当帮兄弟一个忙嘛！”李卫东也上前，帮腔，劝说。

“就偷偷进去看看，保证啥事不干，看完就走，绝不连累您！”

“这…”老张被陈怀安和李卫东一唱一和，软磨硬泡，彻底动摇，心理防线，再次崩溃，内心深处，那点纪律，原则，底线，也被兄弟情义，人情世故，冲得七零八落，荡然无存。

“好吧好吧，”老张终于松口，无奈叹气，认命，“看在兄弟情面上，就帮你们这一次！不过…事先声明，只能偷偷摸摸进去看看，不能乱跑乱动，不能大声喧哗。”

“明白明白！都明白！”陈怀安和李卫东喜出望外，连连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那就…跟我来吧！”

车间里黑黢黢的。

比想象中更黑，更静。

手电筒的光柱也显得那么无力，仅仅能照亮脚下小小的一片地方。

陈怀安跟着老张，亦步亦趋的往里走，心跳有点快，像擂鼓一样。

倒不是害怕，重生一世，什么场面没见过？

李卫东紧紧跟在身后，呼吸都放轻了，脚步也变得小心翼翼，像做贼一样。

陈怀安知道他心里也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深入虎穴，谁心里能不犯嘀咕？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为了“精工电子厂”这块肥肉，为了鹏城淘金第一桶金，这点风险，值得冒。

借着手电筒的光，陈怀安仔细打量着车间里的景象。

一台台冰冷的机器，像钢铁森林一样，沉默的矗立着，在黑暗中投下巨大的阴影，更显得阴森可怖。

生产线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些半成品，零件，散落在工作台上，凌乱，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秩序感。

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陈怀安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李卫东略微急促的喘息声。

还有老张略微沉重的脚步声。

老张走在最前面，手电筒的光束晃来晃去。

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轻车熟路，脚步稳健，没有一丝犹豫。

陈怀安默默的跟在后面，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机油的味道，还有塑料的味道，电子元件的味道，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属于工厂的味道。

这种味道，陈怀安并不陌生，前世他也曾在工厂里混过，对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

只是这味道，在黑夜中，似乎变得更加浓烈，更加刺鼻，也更加让人感到压抑。

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陈怀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小心脚下，别摔着。”老张低声提醒，黑暗中带路，轻车熟路。

厂区小路，坑洼不平，碎石杂草，杂乱无章。借着微弱星光，勉强辨认方向。

夜探工厂，并非易事，步步惊心，如履薄冰。

黑暗，是天然屏障，也是天然伪装。避开巡逻，躲过耳目，悄无声息，潜入工厂腹地，才是目的。

“为啥晚上偷偷摸摸来？”李卫东压低声音，凑近陈怀安耳边，小声嘀咕，“白天光明正大来，不行吗？”不解，疑惑，小声抱怨。

“白天来，进不去。”陈怀安简短回应，点明原因，无需多言，李卫东心知肚明。

白天门卫，铁面无私，油盐不进，硬闯硬碰，自讨没趣。晚上潜入，曲线救厂，另辟蹊径，出奇制胜。

“晚上来，才能看清真面目。”陈怀安补充，语气低沉，意味深长。

夜色掩护，卸下伪装，才能窥探工厂真实运营，才能发现白天看不到细节，才能捕捉白天忽略信息。

夜晚工厂，如同卸妆美人，素颜朝天，真容显现。

“真面目？”李卫东更糊涂，挠头，嘀咕，“黑灯瞎火，啥也看不清，有啥真面目？”

“用心看。”陈怀安没解释太多，指指前方，示意李卫东集中精神，仔细观察，“看，听，闻，感受。用五官感受，用脑子思考，用眼睛发现，白天看不到，想不到东西。”

夜探工厂，并非走马观花，而是深入观察，细致分析，情报收集，暗度陈仓。

工厂车间，近在眼前。高大厂房，黑黢黢，静悄悄，像一只巨大怪兽，匍匐在地，沉睡不醒。

透过窗户，隐约可见，生产线轮廓，机器设备身影，堆积如山货物，整齐码放元件。

白日繁忙景象，依稀可见，夜晚寂静，更显神秘，更添诱惑。

“进去看看？”李卫东压低声音，眼神兴奋，跃跃欲试。

陈怀安点头，示意老张开路。老张会意，轻车熟路，走到车间侧门，掏出钥匙，开锁，推门，示意两人跟上。

“走，进去看看，别乱动，别出声。”

三人鱼贯而入，进入车间。黑暗，更浓稠，更压抑，伸手不见五指，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机油味，塑料味，金属味，混杂一起，工业气息，扑面而来。

借着老张手电筒微弱光芒，勉强看清车间内部景象。

巨大车间，空旷，寂静，生产线，一条条，整齐排列，机器设备，一台台，冰冷矗立，工作台上，堆满半成品，零部件，元件，电子表零件，堆积如山，触目惊心。

电子表生产车间，果然名不虚传，规模庞大，产量惊人，财大气粗，可见一斑。

“这是…电子表生产线？”李卫东压低声音，语气惊叹，被眼前景象震撼，也被“精工电子厂”实力折服。

“嘘！小声点！”老张连忙制止，压低声音，提醒，“别出声！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嘘！”老张低语，制止喧哗，手电光束微颤。车间静谧，唯有三人呼吸声，轻微回响。

李卫东噤声，眼珠乱转，好奇扫视。陈怀安沉静，目光如炬，审视车间每一处细节。

生产线冰冷，机器沉默。白日喧嚣褪去，夜幕下，车间显露另一番景象。

“看啥？”李卫东小声问，压抑不住好奇。

陈怀安抬手，示意噤声，指指生产线，又指指工作台。

李卫东凝神看去。工作台上，堆满半成品，零件，元件。细小，精密，密密麻麻，堆积如山。

电子表零件！李卫东恍然。密密麻麻零件，组成一块块小巧电子表。

“看这些干啥？”李卫东又问，仍不解。

陈怀安没答，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一块半成品线路板，细细端详。

线路板，绿色，细小，布满密密麻麻元件，焊点，线路。精密，复杂，工艺精湛。

“这是…电路板？”李卫东凑近，细看，认出线路板，惊呼，“娘的，真复杂！这玩意，咋弄出来？”

“手工焊的。”陈怀安轻语，目光扫过工作台，工具，焊锡丝，放大镜，一应俱全。

手工焊接！李卫东咋舌。如此精密线路板，竟是手工焊接而成！工艺要求，何等之高！人工成本，何等之巨！

“这得多少工人，焊这些玩意？”李卫东惊叹，想象无数工人，埋头苦焊场景，头皮发麻。

“不少。”老张插话，压低声音，“光这车间，就几百号人。整个厂，几千工人，日夜赶工，才能出货。”

几千工人！日夜赶工！李卫东倒吸凉气。精工电子厂规模，远超想象！

陈怀安没理会李卫东惊叹，目光转向另一处工作台。工作台上，堆满元件，电阻，电容，二极管，三极管，密密麻麻，分门别类，整齐码放。

元件！陈怀安心头一动。元件质量，首接关系电子表质量。精工电子厂，如此规模，如此产量，元件需求量，必然惊人！

“张哥，”陈怀安低声问，“这些元件，都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