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在高考倒计时修补世界漏洞

江玄戈的菩提子手串突然崩断，檀木珠滚入鎏金池的硅基流体。

林惊蛰盯着那些在汞银色池面弹跳的珠子，突然发现每颗都刻着不同分部的经纬度坐标。

"南京分部养着两头立春兽，去年冬至被「忌嫁娶」的病毒指令撑爆了胃囊。"

商玄用牙齿撕开新墨锭，漆黑的汁液顺着判官笔尖滴成中国地图，

"现在它们的硅基骨架还插在中山陵牌坊上当日晷用——你要摸摸看吗？"

林惊蛰的校服袖口无风自动，锁骨雷纹落在掌心聚成球状闪电。

他忽然将电球按向池中某颗珠子，鎏金池霎时显现出西安分部的监控画面：

青铜雁塔的斗拱间缠满肥遗的硅基神经索，塔顶悬着具风干的守夜人尸体。

"这是老陈，能篡改三小时内的黄历规则。"

江玄戈的镜片反射着尸体右手佩戴的惊蛰印仿制品，

"上个月「忌针灸」的条例被触发，他把自己和立夏兽焊成短路保险丝——现在整个关中道的电子黄历都靠这具尸体的生物电维持。"

商玄突然扯开唐装前襟，露出肋间蠕动的二十西节气刻度盘。

他食指捅进惊蛰刻度孔洞，拽出段滋滋作响的神经束：

"我们分部巅峰期有十二人，现在只剩三具残次品——江教授是规则修改器，我是黄历兽母巢，而你..."

他沾着硅基黏液的手指戳向少年锁骨，"是供电不足的避雷针。"

少年瞳孔中的雷纹突然逆时针旋转，鎏金池里的全国地图应声爆出火花。

他看见自己掌心的电球正在蚕食江玄戈的生存时限——每维持一秒雷暴，男人鬓角就多一缕银发。

"其他分部怎么补充人手？"

林惊蛰突然捏爆电球，飞溅的硅基碎片在池面拼出「忌问卜」的甲骨文。

商玄的脊椎发出齿轮卡壳的声响，整个人如提线木偶般爬到档案柜顶。

他踢落的卷宗在空中燃烧，灰烬显影出2019年的招新名单：

七成候选人的证件照被黄历兽啃成镂空。

"正常人触犯禁忌会被吞噬存在，而我们——"

江玄戈扯开高领毛衣，锁骨下方赫然嵌着半截惊蛰兽獠牙，"是被规则选中能保留记忆的漏洞体。

北京总部管这叫「人形黄历补丁」。"

窗外骤雨斜劈进来，淋湿的《乙巳年执勤表》显出隐藏信息：

林惊蛰的名字被圈在「忌独行」的红色警告栏，而监护人那栏填着江玄戈的电子签名代码。

"所以补丁用完即焚？"

少年突然攥住江玄戈缠着菩提子的手腕，雷纹顺着经络灼出焦糊味，

"就像你用南京分部的尸体当保险丝？"

商玄倒吊着垂下头颅，发梢扫过林惊蛰染血的数学卷：

"小江又没告诉你？当年苏南大区的十二个补丁——"

他的舌头突然被无形力量拽长，硅基声带发出变调的机械音，

"都是他亲手把自己写进规则簿的活体防火墙！这个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鎏金池突然沸腾，七百三十具尸体虚影同时睁开眼睛。

林惊蛰看见每个分部的鎏金池底，都沉着具江玄戈的克隆体——那些苍白的面孔正随着菩提子坐标的明灭，在池底硅基流体里载沉载浮。

商玄的喉管突然爆出《入职誓词》的甲骨文碎片，硅基黏液在林惊蛰手背灼出北斗七星图。

鎏金池底的江玄戈克隆体同时举起右手，七百三十道电子签名代码穿透池面，在少年锁骨雷纹上烙下通书寮的青铜门徽。

"入职礼物。"

商玄的脊椎拧成麻花状，从档案柜缝隙拽出件血迹斑驳的藏青道袍，"你校服尺码正好能裹尸——呕！"

他突然吐出半截肥遗尾骨，那截硅基残骸自动嵌进道袍下摆，化作活体《忌就寝》条文。

"你的课程表更新了。"

商玄吐完，扯开林惊蛰的校服领口，契约条款正以甲骨文形态钻进雷纹。

"每天19:00猎杀黄历兽，23:00修补规则漏洞，凌晨3:00...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

林惊蛰的雷纹突然暴走，在鎏金池面烧出焦痕，"你们问过我的..."

话音未落，商玄的唐装袖口甩出硅基锁链，将少年右手焊在《入职契约》青铜腰牌上。

“这是我们的命运啊...”商玄狞笑着开口。

他忽然被江玄戈的判官笔尖抵住喉结。

“够了，”江玄戈的菩提子手串自动重组，南京分部的经纬度坐标正透过镜片灼烧他新生的白发。

少年掌心的雷纹突然分裂成高考倒计时数字，数学卷上的血迹凝成「距离高考66天」的立体投影。

"今天就先这样吧，玄武区高三早自习是8:30分。"

江玄戈的判官笔在空中划开雨幕，鎏金池底浮起辆缠满肥遗神经索的共享单车，

"你还有十三分钟买教辅——"

玄武湖的雨丝在共享单车驶入南师附中校门时骤然蒸发。

林惊蛰低头看腕表——7:47，锁骨被商玄刻下的通书寮火漆印正灼烧着褪去最后一丝金芒。

他将肥遗神经索缠成的车锁甩进梧桐树影，在踏入教学楼的瞬间被监控摄像头修正成漆黑。

高三（2）班沸腾着咖啡与风油精的气味。

当林惊蛰推开门时，三十七支笔尖同时划破试卷。

窗边正在飘落的梧桐叶悬停在半空，前排女生慌乱撕下的笔记纸还保持着螺旋下坠的弧度，整个空间如同被按下暂停键的胶片电影——首到他黑色校服衣摆擦过讲台，细碎光斑突然在他发梢跳跃起来。

"他后颈..." "嘘！"

后排两个女生把头埋进臂弯，耳尖通红地偷瞄那道清瘦身影。

林惊蛰浑然不觉这种小心翼翼的窥视，他惯常把那些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理解成恐惧——就像此刻，当他从过道经过时，原本瘫在椅背上的体委突然绷首脊梁，运动外套拉链在死寂中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林惊蛰在座位后三排坐下，将通书寮青铜腰牌塞进笔袋夹层。

当他展开《天利38套》时，彻底湮没于头顶转动的电风扇阴影，掌心雷纹裂变成的倒计时数字"65"正巧与黑板右侧的高考日历重合。

"林哥！"

死党张梁抱着五三模拟卷撞过来，林惊蛰指尖还沾着今早残留的朱砂，

"你知不知道江教授说的那个教辅书..."

话未说完就被林惊蛰用保温杯抵住咽喉，枸杞在滚水里浮沉出二十八星宿的轨迹。

"早读该背《赤壁赋》了。"

他抽出晨光中性笔，笔尖划过习题册，将脑中的黄历兽残骸抹成函数图像。

窗外掠过肥遗兽的嘶鸣，被英语听力磁带精准覆盖。

"林惊蛰，你的导数大题解析借我看..."

前桌女生转身时碰倒他的保温杯，泼出的水流在课桌纹路里蜿蜒成微型黄河。

前桌颤抖着掏出纸巾，却在触及他推回的保温杯时触电般缩手。

他擦拭水渍的手指顿了顿——那正是刚刚鎏金池底纠缠共享单车的肥遗兽经络走向。

晨读铃炸响的刹那，所有异象坍缩成粉笔灰。

林惊蛰翻开语文书，听见商玄的声音在耳畔化作早间广播："别忘了新的课程表..."

他抬头望向窗外掠过鸽群，用江苏高考必背篇目将那个声音重重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