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寒潭之约

随着药堂工作日益熟悉，叶尘渐渐显露出他对灵植和丹道的天生敏锐，那种与生俱来的观察力和对草木灵气的独特感知，仿佛命中注定般适合这个环境。在研磨灵草和处理灵植时，他能够凭借细微的颜色变化，判断一味药材的最佳采摘时间，甚至可以通过嗅觉感知灵草药性是否还余一丝精粹。

他甚至开始自己尝试用那些废弃药材，根据记忆中的基础丹方重新组合，调制出更合适炼丹的配方。

某天清晨，叶尘在药堂的后山药材棚中整理灵植时，忽然发现几株"青阳果"己经长得不错了。这是炼制低阶凝气丹时常用的辅料，但由于药性过于猛烈，稍不注意容易导致炼丹失败。一般情况下，需要先将青阳果用温和的灵液浸泡半个月才能使用。

但叶尘却没有走寻常的流程。

他试着将丹炉火候降低，再用特殊手法摘取青阳果的成熟果实，只选取其中靠近果核的一块嫩肉，将其单独研磨处理，然后加入一味常用的固魂草压制其烈性。在炼丹房里闷了两个时辰后，他成功炼成了第一枚试验性的凝气丹。

这丹虽在药香上略显稚嫩，但炼成率竟达到接近百分百，而且丹体周身没有一丝裂缝，就连那些杂质也十分稀少。

很快，他以这种"改良青阳果炼凝气丹"的方式吸引了药堂的注意。一些常年为炼丹房提供丹药的执事很快将这份丹方上报。没过几天，这个配方就在整个外门弟子中风靡开来，不少练气期的杂役弟子靠着这种丹药提高了修炼速度，整个药堂的丹药需求量也大幅缩减。

叶尘的名声，就这样在底层弟子间悄然传开了。

药堂的平静很快被打破。

在接连几次的丹道改良后，叶尘的行为引起了药堂高层的注意。负责药堂执事管理的资历长老"玄墨"开始私下调查。他在丹房中几次旁敲侧击地询问："这个丹方是谁的？怎么从未见过？"而叶尘这个名字，也渐渐在他的记录本上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一天傍晚，叶尘正在打扫刚清空的药材仓库时，忽然发现一卷灰色的纸卷轻轻地落在丹台边的一株灵花旁。他警觉地环顾西周，仓库空无一人，只有夕阳斜照的光影打在角落，一卷泛黄的纸卷平躺着，仿佛在等待什么。

他弯腰拾起，发现这是一卷未署名的密信。

打开后，里面的内容让他的心猛地一沉：

*"叶小子，老夫劝你一句，若想保命，就立刻停下你那些'天赋异禀'的研究。药堂不是什么善地，你的丹方早就有人在盯了。"*

*"你还记得那个在药堂莫名失踪的前杂役长老吗？他就是因为研究丹道，最后被逐出药堂，惨死于乱葬岗。药堂看似平静，却藏着巨大的旋涡，不是你现在这个‘废物’身份能够撼动的。"*

*"识趣点，就离开此处，否则后果自负。"*

密信没有署名，只有最后一句话让人不寒而栗："三日内别再碰丹药，否则有人要你血债血偿。"

叶尘的手微微颤抖，指尖着信纸，感到指尖黏腻，像是触碰到一层薄汗，但那不过是深夜时分的凉意罢了。他忽然想到林青璇最近几日反常的频繁探视——难道她己经感知到了什么？

这晚，药堂外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林青璇的出现让叶尘颇感意外。她平时住在弟子楼，与药堂的交集本就不多，再加上身为圣女候选人的身份，她很少主动来找杂役房的弟子。更何况，她平时总是带着笑意，举止间满是少女的活泼，今天却神色匆匆，额角隐约还沁着薄汗。

"青璇！"叶尘愣在原地，"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林青璇看了眼西周，压低声音急促道："我来找你，是有急事！"她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简，硬生生塞进叶尘手里，"这是...有人让我转交给你的。上面的画，你一定要仔细看！"

"师妹让我告诉你——"林青璇忽然停住了，像是在斟酌措辞。

"师妹？你说小师妹托你来传话？"叶尘感到疑惑，"为什么事情这么紧急，她却不自己过来？"

林青璇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袖子，忽然从袖口滑出一些零散的茶渍般的东西。

叶尘这才察觉——她的袖扣颜色不对。林青璇袖口的金色丝线绣了银色星辰图，这是宗门普通弟子的标志。但今晚，这些银色丝线竟隐隐闪着荧光，像极了他曾在一本宗门秘闻录中看到的丹霄长老门派专属刺绣！

"青璇，你的袖扣..."叶尘试探着开口。

林青璇如梦初醒般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掩盖性地将袖子垂下："没什么！"然后又低声道，"丑时——药台后寒潭——"话未说完，少女忽然转身踩着夜色离去，像一片被惊扰的羽毛，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尘呆立原地，手中的玉简和寒潭约会的消息重重地撞击着他的思绪。

药堂的高层在警告他，而林青璇又带来了更急迫的密讯。寒潭——药台——这些平日里最不起眼的地方，不知为何逐渐浮现出一种让人心悸的关联。

最让他无法理解的是，林青璇袖口那刺眼的丹霄刺绣标志。丹霄，是宗门中负责高阶弟子丹道的专门长老派系，他们地位崇高，平日极少插手杂役弟子的事务。为什么属于丹霄长老的标识会出现在小师妹的袖口？为什么她匆忙离去时避而不谈？

叶尘握紧手中玉简，忽然意识到，无论是药方带来的危险，还是师妹隐晦的警告，他己无法再置身事外。

寒潭之约，或许是他揭开真相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