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联合锄奸令

风过留声，雁过留痕。

凡有所为，必有痕迹。

更何况时间紧急，许念生等人并未扫尾。

这件事必须是日本人干的，只能是日本人干的。

青帮大佬们心知肚明，杜月笙对日本人深恶痛绝，此前己经派弟子协助戴处长建立了苏浙别动队，活跃在抗战第一线，虽人在香港，却心系上海。

黄金荣也态度明确，不愿与日本人同流合污只是年纪大了，害怕死在半路，因此还待在上海。

只有张笑林，他和日本人的联系太深了，比起难得分泌的多巴胺和上涌的热血，到手的利益才是根本，可惜人心齐泰山移，不能寒了众弟子的心。

他在发布发布联合锄奸令后就联系了合作的日本商会。

当晚六点，青帮三大亨联手签发“复仇令”，令各辈弟子，暗杀日本军官及亲日人士。

上海沦陷后，日本的商会和浪人，甚至日本军人都将中国视为囊中之物，提前开始了收割与狂欢。

法租界的赌场，三个小商人正醉生梦死，迎着周围人群厌恶鄙弃的目光，他们大笑着用日语高谈阔论。突然一道血线从一人的脖颈处飚出，溅到牌桌上，溅到对面赌客那大睁的眼睛里，这幅赌场众生图上染上了血色。

染血的匕首未曾停留，捅进中间那人的心窝又迅速拔出，鲜血争先恐后地从那小小的洞口涌出，仿佛没有止境，瞬间浸湿了后背。他面朝下重重地倒在桌子上，双眼大睁，全是不可置信。

最后的日本人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一掀赌桌，挤进人群引起了一阵骚乱，几枚竹签远远地从背后掷来，一枚刺中他的后腿，一个趔趄又向人群中钻去。最后他也没有跑掉，不知为何在他逃跑的路上突然伸出一条腿，猝不及防的他摔在地上，鲜血从牙缝中流出，面色狰狞。他的生命定格在这一刻，将爬未爬的时刻，飞过来的刀从后心处贯穿，将他死死钉在地上。

带着血色指印的联合锄奸令掉在地上，如同被完全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带来绝望也带来希望。

夜色沉暮，正是杀人夜，这一晚有超过三十个日本人死在青帮的锄奸令下。

或是在赌场，或是在歌舞厅，或是在饭店茶馆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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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清，云很淡，太阳和煦，水波温柔。

宪兵司令部的气氛却分外凝重，日本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大后方，但时至今日仍然人心惶惶，未见成效。前两日又发生了那样的恶性事件，别人不知道宪兵岂能不知，死掉的那些人是暗中捐赠药品支持大东亚共荣的。更严重的是昨日青帮的报复性刺杀，联合锄奸令一日挂着，上海便一日不宁。

宪兵队的高层军官正聚集在会议室商讨，而林原担心的事也出现了。

“维稳，维稳，上海的局势不能再恶化下去了。”大木繁一拍桌子定下了会议基调。

“前线捷报频传，而上海的治安却屡屡出现问题，你们是想被特高课骑到头上去吗？”德川缘一的脸绷得紧紧的，犀利的目光刺向推脱责任的宪兵队长们。

“分裂，我们可以分裂青帮，现在他们上下一心，杀一个又来一个，太难处理了。”石原中佐顶着压力提议道。

“对，诱之以利。事情没解决前告诫侨民暂时不要单独行动，非要事不出虹口，出去一定要带好武器。”

德川缘一将探寻的视线移向大木繁，“司令长官，我们不是和张笑林有合作吗？这人为人贪婪，到手的钱可不会不要。”

大木繁点了点头，“还有巴结正二的那个，也可以想想办法。不过支那人为人狡猾，要钱也要名，不一定愿意站出来，还要有两手打算。”

“这样，诸位。”大木繁站了起来，语气严肃。

“在。”在场军官神情一凛。

“加大各区域巡查力度，严查进入虹口的人员，支那人不许进入。三个小队协同巡查，每个小队距离不得超过两个街区，随时支援。”

“哈依。”

“告知侨民离开虹口尽量结伴出行，出行前同宪兵队报备，提前一小时宵禁。”

“哈依。”

“有问题?”看到下头军官面露迟疑，大木繁问道。

“人手?上海太大了，我们的人手不足。”井上中佐迟疑着问。

“主要巡查市区，虹口地区可以要求侨民护卫队协防。”

“还有问题吗？”

鸦雀无声。

“那就立刻执行。”

“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