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伊贺消息

太阳从云后探出了脑袋，空气逐渐变得炙热。

日军仍封锁着码头和齐齐哈尔路，然而始终一无所获。

“滋～”车辆急停的声音传来，搜查的士兵们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枪。

车门打开，林原从车上下来。

得益于林原多次跑宪兵司令部，还是有不少人认识他的。

“德川样，您怎么来了?这位是?”

林原矜持又带着点亲近，“叔父叫我来的，我也觉得可以将我们宪兵队维护上海和平的事迹放到报纸上，叫欧美国家瞧瞧。怎么样？刺客呢?”

“德川样好想法，只是……”小林纯一郎抹了抹脸上的汗珠，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我们还没抓到刺客……”

就在这时，远处又有一辆车驶来，轮胎与地面发生剧烈的摩擦，在路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中佐衣服的人，他环视西周，走到林原面前敬了个礼：“こんにちは，私は佐々木友三，どなたですか??”

(您好，我是佐佐木友三，请问您怎么称呼?)

“德川正二，我是来找写作素材的，佐佐木君是来公干的吧！请自便。”林原一改对小林的亲近，清冷疏离，矜贵冷傲。

机灵些的己经去找了石原，“我是石原浩，请问您是？”

“特高课情报官佐佐木”，只见他拿出证件一晃，“石原中佐你好。”

“佐佐木中佐，你这次来所为何事？”石原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有些不耐，好像对佐佐木的来意有所预料。

佐佐木微微一笑，他的笑容中透露出戏谑和嘲弄，“听说在你们保护下的目标被刺杀了，我奉课长命令协助调查，毕竟李在田桑到上海走的还是我们的线呢！”

石原皱了皱眉，“不必了，我们会调查的。听说特高课打探前线情报己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是叫伊贺龙野吧，之前还闹出了笑话。你们还是先做好自己的工作吧！”

“伊贺上尉只是不当心被支那的情报机关蒙骗了，他是个优秀的武士，不会被这样的小挫折打倒的，就不劳石原君操心了。”佐佐木皮笑肉不笑地说。

“这边的事我们宪兵队会处理好的，请回吧！”石原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

“德川样，刚才怠慢了。”石原腰微微弯下大约二三十度的样子，“您是代参谋长来询问进展的吗？”

“不是……我就是来看看”，林原迟疑了一下，摇了摇扇子，“石原君先忙正事，我等等也打算走了。”

“那就失礼了。”石原鞠了一躬，礼数齐全，他可是见过德川少爷的“作”样的。

他又转头吩咐小林，“你陪着德川样，机灵点。”

“小林君，那位伊贺上尉的事情你清楚吗?”

“略知道些。”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小林说起来眉飞色舞，但说了两句后感受到其他人的注目，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神情讪讪地看了看林原。

林原会意，“那我不打扰你了，等下班了和我说说?就上次那间居酒屋。”

“哈依！我下值后立刻过去。”

……

太阳西沉，金乌坠地。

还是上次那家居酒屋，林原和小林对坐着。

未等酒菜上齐，林原便开门见山，“伊贺上尉是怎么回事?给我说说。”

“前两日伊贺上尉说他在国府有个钉子，得到了中国军队的补给路线，说得言之凿凿，连时间都……”小林哂笑，“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样?”林原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极大地满足了小林的八卦欲。

“假的，特高课在山上喂了三天蚊子屁都没一个。听说伊贺昨天晚上被敲了闷棍，啧啧，是谁干的不用说哦！”

“哈哈，他可真不靠谱！”两人对视一眼，都笑得欢快。

“他的钉子……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林原一脸不屑。

“应该是真的”，小林朝西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他之前升上尉就有那个钉子的功劳，前些天对面第十八军和第九集团军的情报就是他提供的，不然也不能这么快升上尉，他刚来上海的时候也就是个少尉。”

“听说支那军队损失惨重……”

“钉子不在里头，但肯定能拿到那边的消息。”小林非常坚定。

“哦?有内幕?”

“您想啊，这战打得这么激烈，这两支军队都快死完了，这还能传消息呢……”

“也对，这钉子的事儿也不关咱的事儿，你知道这伊贺在哪儿吗？”

“特高课驻地啊，就沪西那边，他被打了都不敢再出门，就怕什么时候就又被闷棍，哈哈哈哈！”小林纯三郎满脸幸灾乐祸。

“对，我看他那脸就不舒服。”林原附和着。

“这家伙整天趾高气昂多了不起似的，总往书寓跑，哼，军纪败坏。”小林见林原也认同他不禁将不满发泄了出来，“德川样也不喜欢他?”

“你这不废话吗，上次在书寓这家伙大吵大闹扰了我的兴致不说，还在英国人美国人面前丢我们日本人的脸，垃圾！”林原非常气愤，猛一拍桌子。“要不是不知道他在哪儿，我铁叫人揍他。”

“这我知道，要么就沪西的特高课临时驻地，没任务估计是福州路晃荡，这神仙日子。”小林一脸羡慕嫉妒，本来宪兵司令部和特高课就职能冲突，伊贺又这副德性，可不叫人讨厌。

推拉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几位身着樱花色和服的服务员挂着温婉的笑容走了进来，跪坐下奉上酒菜。

小菜色泽鲜艳，刺身排列整齐，酒壶的样式也分外精致，林原一挥手她们就领会了。

“失礼します，がごゆっくりどうぞ。”

(打扰了，请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