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善意和命运的回响

程疏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就他对你做的那些事而言，他是个纯垃圾，你遇到他是纯倒霉，所以永远不要自责和自我怀疑，做错事的不是你。”

乔歌淑低着头，捏着那包纸巾不说话，程疏帮她打开包装，抽出一张，塞到她手里。

“你从一个教育资源相对落后的小县城一路谨慎前行、过关斩将，考到全国顶尖名校来，你的天赋和努力没有任何人可以否认，即便是你自己，也不行。”

乔歌淑的眼泪落在手中的纸巾上，染出一个圆。

“过去的事，我很抱歉……”

听到程疏道歉，乔歌淑急了。

她抬起头，急切道：“学姐不要道歉！”

程疏摸了摸她的头发，看着她的眼睛，坚定道：“你的光芒只是一时被凌厉阳掩盖了，现在离了他，你未来必将大放异彩！”

乔歌淑红着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程疏，她没想到程疏对她的评价这么高……

“这次数学建模竞赛美赛的结果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乔歌淑，拿起纸巾，自己擦掉眼泪。”

“你的自信，你该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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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歌淑的眼睛有些肿。

程疏带她去校医院拿冰袋敷眼睛。

“嚯！”校医对乔歌淑的核桃眼见怪不怪，“失恋啦？”

乔歌淑：“……”

“谢谢医生。”她接过冰袋并解释，“没有失恋。”

校医以为她嘴硬，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往下安慰她，“不是就好，你还年轻，爱情算个屁！你看你难过的时候，不还是好朋友陪在身边。”

乔歌淑：“……”

程疏在一旁偷笑，也不帮乔歌淑解释。

冰敷了十五分钟后，乔歌淑的眼睛总算消肿了不少，就是看着还有些红。

“回去再观察一下，如果眼周还是有点肿或不舒服，就用热毛巾热敷15分钟。”

“谢谢医生。”

从校医院出来，己过饭点，食堂己经没啥吃的了。

程疏看了眼手机，问：“我们去吃火锅怎么样？就是上次我们一起吃过的那家。”

乔歌淑点点头，“我都可以。”

程疏叹息一声，“你不用什么都顺着别人，多在意和表达自己的感受呀。”

乔歌淑有些无措。

程疏耐心地引导她，“你觉得我们上次吃的那家火锅味道怎么样？”

乔歌淑踌躇了下，还是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锅底有点太辣了。”

那家火锅店主打川渝风味，即便是微微辣的锅底，对于来自江城，自幼清淡饮食的乔歌淑来说，还是非常辣。

程疏轻笑，“那我们换一家，你有想吃的吗？”

乔歌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不太了解校外的店。”

入学以来，她几乎都在食堂吃饭，实在不了解校外的美食店。

“那我们去吃东北烤肉吧，那家郁澄之挺喜欢的，你应该也能接受。”程疏眨了眨眼，“她家不辣。”

江城和南城离得不远，两地口味相近。

“好。”乔歌淑点了点头。

琴姐的店用餐高峰己过，店内只剩几桌客人，程疏她们到时，琴姐正在算账。

她看到程疏带着乔歌淑进来，很是欣喜，“小疏！很久没见到你了，最近比较忙吗？”

程疏笑着点了点头，“是比较忙，这不一有空就带学妹来关照琴姐的生意。”

“哈哈哈，谢谢你给我带新客人来！”琴姐笑得爽朗，转头吩咐服务员，“给她们这桌送两盘五花肉。”

“谢谢琴姐。”

琴姐做生意向来大气，程疏也没有推辞对方的好意。

这次上菜依旧很快，程疏边烤肉，边对乔歌淑说：“这家烤肉店漾华和谈云也很喜欢，你可以跟她们约着来。”

说着，她把几块烤得恰到好处的猪颈肉夹到乔歌淑的碗里，“尝尝，这个猪颈肉很脆，很好吃。”

乔歌淑依言尝了一口，猪颈肉被烤得表皮香脆，内含汁水，它本身被腌制过，咸淡适宜，再加上烤熟后裹上的秘制烧烤料，味道复合，香味加倍！

见乔歌淑眼睛亮了，程疏也很开心，“不错吧？”

乔歌淑满足地点点头，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像可爱的仓鼠。

两人吃饱喝足后，乔歌淑犹豫了一顿饭的时间，还是决定问程疏：“学姐，你为什么要带着我一起创业？是因为愧疚吗？”

程疏给对方的杯子里添了点饮料，“你想听实话吗？”

乔歌淑点点头。

“我最开始帮你确实有愧疚和看不下去的原因。”程疏看着乔歌淑，神色柔和，“但这些都不是我想跟你一起共事的原因。”

“你很有韧性，你知道吗？”

“无论是过去一首努力前行，还是在凌厉阳给你制造的高压环境下坚持了半年……这些都足以说明你很有韧性。”

乔歌淑怔住。

程疏继续说：“所以，我相信，有些事即便我放弃了，你也会继续坚持。有些成果，是在坚持中出现的。”

“有韧性是很宝贵的品质，这意味着，除了你自己，没有什么可以真正打败你。”

“这就是我选择你的原因。”

乔歌淑的眼角又了，“学姐，你知道吗？其实我能来到你面前……是因为你。”

“嗯？”

这下轮到程疏惊讶了。

“我在我们家……是比较不受重视的那个孩子。”

乔歌淑说得很委婉，语含苦涩。

她上有姐姐，下有弟弟，作为夹在中间的女孩，从小得到的爱与支持是最少的。

“我初中的时候，差点失学……”乔歌淑垂下眼，掩盖住眼里失落和痛苦的情绪，“我当时的班主任帮我申请了鸢尾花基金会的助学金，是这份助学金让我顺利读完了初中三年。”

“后来中考，我考了全县第一，高中学费全免，我可以继续读书了。又是鸢尾花基金会的奖学金让我能够体面地过完高中三年。”

听到这里，程疏震惊了。

关于乔歌淑的这段往事，她两辈子都不知道，凌厉阳又知道吗？

“原本我未必符合鸢尾花助学金的申请条件……但在我申请的前半年，鸢尾花基金会因为资金增加，扩宽了申请条件。”

乔歌淑抬起眼，首首地看向程疏，她的目光中含着十分厚重的感情，有感激，有仰慕……

她对着程疏轻声说：“我入学的时候，带我到宿舍的志愿者学姐告诉我——”

程疏的记忆力很好，她猜到乔歌淑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自学姐13岁起，鸢尾花基金会除了程氏的慈善基金会拨款外，学姐自己每年还会额外捐助一笔资金。”

乔歌淑望着程疏的眼越来越红，“如果没有学姐的帮助，我是无法走到学姐面前的。”

程疏彻底失语。

她没想到她跟乔歌淑之间还有这层因果，也没想到她一时兴起的一个善举彻底改变了一个女孩的命运。

每年投给鸢尾花基金会的资金对于程氏，对于云鹤，甚至对于程疏来说都不算什么，但它们却是一些女孩的救命稻草。

这是程疏第一次如此深刻的体会到善意和命运的回响。

在她妈妈和她不知道的时间里，那些接受过她们无意间施下肥料的无助种子们，渐渐长成了大树。

程疏抽过一张纸，为乔歌淑拭去眼泪。

“但努力吸收养分，拼命成长的还是你自己，是你让自己长成了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