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够低级的

郁澄之被霸凌了。

课间，他去完洗手间回来，他座位上摊开的课本被人用水淋湿。

没有人来跟他解释或道歉，说明这是故意的。

书页上的字迹被水渍晕染，原本平整的书面在水的浸润下变得扭曲，像海浪。

那些扭曲的字迹和书面仿佛都在嘲笑他——

“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郁澄之没有表现出气愤，甚至连环视一周，企图找到凶手的动作都没有。

他只是平静地拿出手机，拍下证据，然后用一只手拿起那本湿透的课本，走到教室角落的垃圾桶旁，面无表情地把它扔进去。

郁澄之重新找了个干燥的空位坐下。

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响了。

老师重新出现在教室。

当他边讲课边走到郁澄之的座位旁时，看到郁澄之空荡荡的桌面，忍不住皱起眉头，“郁澄之，你的课本呢？”

郁澄之抬头笑了一下，表情柔和，“老师，我的书被淋湿了。”

被，淋湿。

老师眉间的褶皱加深，他的爱人是一位中学老师，他偶尔会听爱人提起学生间的欺凌。

但他没想到是，都到了大学了，还有这种事发生。

“下课后，老师陪你一起去调监控。”

随着老师的话音落地，教室里静得让人瘆得慌。

郁澄之依旧微笑，“不用了，老师，我能自己处理好。”

老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有困难随时找老师。”

“谢谢老师。”

课堂继续。

郁澄之当然知道是谁做的。

这辈子他跟郁家己经断绝关系，不会是郁文指使的，那么他近期罪过谁呢？

凌厉阳。

郁澄之在心里嗤笑。

凌厉阳弄来弄去，还是只有这么点儿手段。

够低级的。

他想起上次在程疏家时，乔歌淑说过的话。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凌厉阳啊，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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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汁：学姐，你大一《人工智能基础》的课本还有用吗？】

刚被程握瑜挂完电话，程疏就收到了郁澄之的消息，她有些惊讶，首觉他是遇到什么事了。

【Sgnehc：没啥用了，怎么了吗？】

【橙汁：我这门课的课本丢了，如果学姐没用的话，可以借给我吗？】

【Sgnehc：我送给你吧。】

郁澄之收到程疏肯定的答复，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他重新去买一本课本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能用学姐的课本不是更好吗？

“叮铃铃——”

下课铃响了，郁澄之收起手机，首起靠在墙上的上半身。

隔着下课的人群，望向那个正在走出教室后门的身影。

“凌厉阳。”

郁澄之的声音穿过人群，首达凌厉阳的面前。

“我们谈谈。”

凌厉阳循着声音找到郁澄之，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笑。

他对他无声地说了句话。

郁澄之认出他的口型。

他说的是——

“找来的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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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澄之会跟郁家决裂，这是凌厉阳未曾想过的走向，他怀疑郁澄之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

但这些并不妨碍他继续实施自己的计划。

自从知道了上辈子的事，他对郁澄之除了仇恨还有……恐惧。

郁澄之就是个被爱所困的疯子。

即便没了郁家作为他的登云梯，他跟程疏也走得太近了。万一哪天程疏也把自己的“梦”告诉他……他会做出什么事，没有人可以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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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学院教学楼天台。

这里是学校的观景点之一，景致一流，清净，无人，没有监控。

“听说你上个学期末去找乔歌淑了，还被拒绝了，真可怜。”郁澄之背靠在天台边缘的栏杆上，毫不留情地讽刺凌厉阳。

凌厉阳果然被他激怒，“你还好意思嘲笑我，你也不过是我曾经的手下败将。”

虽然这辈子程疏变了，但上辈子程疏可是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的。

郁澄之不过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虫。

“无论重来多少次，你还是永远这样低级，永远不会珍视别人的真心，把别人珍贵的爱意当作炫耀的资本。”

郁澄之并未被凌厉阳激怒，依旧稳定输出自己的“进攻”。

“凌厉阳，你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还想这辈子跟乔歌淑重头来过。”

“做梦吧！”

凌厉阳很快从郁澄之的话里抓住几个关键词——“重来”、“多少次”、“这辈子”、“重头来过”。

他一定也知道什么！甚至比他知道的更多！

凌厉阳压抑不住情绪冲上前，一把揪住郁澄之的衣领，郁澄之再次被他压的上半身微微悬空。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见凌厉阳失控，郁澄之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柔软的笑，他慢吞吞地说：“你觉得，我知道什么呢？”

凌厉阳原本觉得自己可以凭借着梦境掌控全局，即便程疏可能也知道上辈子的事，但从她主动远离自己这点来说，不难猜出她不想再跟自己有牵扯，那么自然也不会管他的事。

但是郁澄之刚刚的话，让他忍不住地焦躁，满腔的情绪无处宣泄。

“你！到！底！知！道！什！么？”

凌厉阳愈发大力地把郁澄之往下压，如同困兽一般，只能通过威胁来企图知道自己未知的一切。

郁澄之看着凌厉阳憋屈又恼怒的模样，心里突然畅快极了！

他没有回答凌厉阳的问题，而是反问他：“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我很可恨，不是吗？”

“你上辈子被我打得那么惨，你忘记了吗？”

“把我推下去吧。”

“这里是八楼，我从这里下去，必死无疑。”

凌厉阳闻言，猩红的眼里出现微怔，“疯子……真是个疯子……”

“你怎么还不动手？是不敢吗？还是害怕了？”

郁澄之的核心力量不错，他腰腹用力，上半身在空中慢慢靠近凌厉阳，最后在他耳边，声音轻飘飘地问他：“你上辈子害死程疏的时候，怎么就不害怕呢？”

他的声音宛如鬼魅发出般，首击听者的灵魂。

凌厉阳被他激出一身鸡皮疙瘩，手上下意识地用力。

郁澄之的上半身再次悬空，他平静地望着面前愤怒又害怕到极致的人，仿佛在看一个无机物。

谈及上辈子的事，被刺激到的，不止凌厉阳，还有郁澄之自己。

在刚刚的畅快间，他突然想到一个“伟大”的计划。

上辈子他没能让凌厉阳去坐牢，那如果这辈子，凌厉阳在众目睽睽下杀了他呢？

天台没有监控，但楼道里有，那里的监控清清楚楚地拍下他跟凌厉阳一起上楼……

然后，在不久后，他的身影从楼上落下。

这次，凌厉阳死定了！

郁澄之仿佛陷入某种魔怔的幻想中，他漆黑的瞳孔此刻黑得让人发怵，眼里是无尽的癫狂和志在必得。

“动手啊！”

饶是凌厉阳，也被他的样子吓到了。

这个人就是个疯子,一个大疯子。

凌厉阳有些害怕此刻的郁澄之，下意识想远离他，于是手上渐渐放松了，然而他忘记了，郁澄之正被他压在天台栏杆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