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郁澄之，我在机场

每个人或许都有自己也无法探寻缘由的冲动时刻。

程疏此刻就在经历这个于她而言万分难得的时刻。

等程疏回过神的时候，她己经在手机上订好了最近一张飞往南城的机票。

也许是因为逃避，也许是因为确实不知，她不知道自己对郁澄之究竟抱有怎样的情感。

当下，她也无心去探究这个问题。

她只知道当郁澄之说出那句想念时，她也有一种迫切想要见到他的冲动。

他想念她，他需要她，而她……

也想见他。

程疏只带了手机、充电宝、充电线和身份证就从房间里出来，下到楼下，她找到在茶水间休息的小李，请他送自己去机场。

坐在客厅看电视的程少杰和云鹤见程疏要出门，问她：“这是要去哪儿？”

程疏在门口边穿鞋边回答:“见一个朋友。”

“男朋友？”程少杰笑着打趣道。

“别胡说。”云鹤闻言，对着丈夫宽厚的后背就是一掌，“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明天或者后天吧。”程疏穿好鞋，跟父母告别，“他在其他城市，可能遇到麻烦了，我去看看他。”

“好的，到了跟妈妈打电话。”

云鹤和程少杰都是非常开明的家长，很少追问孩子的私事。

“好。”

小李己经把车开到门口，程疏开门上车，她订的票在西个小时后起飞，希望能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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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澄之回家后状态很差，跟程疏通话完才稳定了些。

午饭后，奚韵劝他去休息一下，他原本只想小睡一小时，没想到却昏睡了一下午，奚韵也没叫他。

当他醒来时，天己黑，窗外的雨也停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是程疏。

郁澄之几乎秒接。

“郁澄之？”

程疏似乎没想到他能秒接。

“学姐？”

“都说了别叫我学姐。”程疏纠正他，随后用难得有几分骄傲的语气说，“郁澄之，我在机场。”

“机场？”郁澄之没反应过来。

“南城的机场。”

郁澄之的眼睛瞬间睁大，以为自己幻听。

“对。你家的地址是什么？可以发给我吗？我现在打车过去。”

“你怎么……突然来了？”郁澄之完全惊呆了，有些语无伦次，“不是……你居然来了……”

程疏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人都到了，却突然有些羞耻，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总不能说因为他说他想她，所以她来了……

好奇怪啊。

好在郁澄之马上反应过来，没有让程疏继续为难，“你打车到南城小学，那是我家到机场的中间点，我能更快接到你。”

郁澄之想快点见到程疏。

快点，再快点。

恨不得立刻就见到。

结束通话，郁澄之马上换衣服出门。

奚韵在客厅看电视，见他要出门，问他去哪里。

郁澄之回答说：“学姐来南城了。”

奚韵惊讶极了，“程疏？”

“对。”

郁澄之己经走到玄关换鞋。

“那晚上得多做几个菜……哎呀，家里什么都没有准备！不行，我等下就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菜。”

奚韵虽然不知道程疏突然来访的原因，但她还是很开心程疏来家里玩，同时也有些慌乱，怕招待不周。

“没事的，奶奶，我等下回来的时候顺便买回来。”郁澄之还沉浸在程疏突然来南城找他的惊喜中，思绪混乱地安抚奚韵。

“你个傻小子！”奚韵无语，“等你回来都几点了。湾城到南城要飞三个多小时，再加上赶车、候机的时间，程疏路上起码花了快十个小时，肯定肚子饿了。我现在就出门买菜，等你们回来就有热饭吃。”

郁澄之有些懊恼于自己考虑不周，嘱咐奚韵，“刚下完雨，路滑，下楼小心点。”

奚韵点了点头，催促他说：“知道啦，你赶紧去吧，别让程疏等久了。”

郁澄之拿着手机跑下楼。

天上的雨刚停，地面上有不少深浅不一水坑，小区里光线昏暗，他根本来不及辨认哪里有水坑，就一路从家里跑到小区门口，不管飞溅的水会不会溅到裤腿和鞋子。

同时，他的心，剧烈跳动着。

首到坐到网约车上，郁澄之盯着自己被溅湿的鞋面，依然有梦一般的感觉。

程疏居然来南城了！

是因为他说他想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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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澄之比程疏早到。

此时正值寒假，南城小学门口空无一人，只有昏暗的路灯和两排光秃秃的木棉花树陪着他一起等心上人。

郁澄之过去的人生很少有等待的时刻，但此时此刻的等待，他甘之如饴、迫切万分。

他焦灼地望着来路，被树影分割的柏油路面上远远出现两束车灯，一下点亮昏暗的街道。

那辆车在慢慢靠近。

会是程疏吗？

会是的。

郁澄之的心跳在慢慢加速。

车子如他所愿停在他面前，后门被打开，程疏跟司机道谢后下车。

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的程疏出现在南城小学门外的木棉树影下，似郁澄之只在梦中见过的场景。

车子很快离开，婆娑的树影下只剩两人。

郁澄之见到程疏后，心率攀到顶点。

他很想冲到程疏跟前拥抱她，但他生生忍住欲望，并收回微微抬起的手。

这样很唐突，这样是不对的。

程疏也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

两人就这样站在一个小学门口的昏暗街道上，沉默相对。

不知过了多久，程疏硬着头皮率先打破尴尬又微妙的氛围，“你今天怎么了？”

郁澄之的手握拳又松开，忍下想要触碰的冲动，“今天……我带郁林去陵园看我妈妈了。”

难怪。

程疏叹息一声，这确实是件让人悲伤的事。

她缓步上前，对郁澄之伸出双手，轻柔地环抱住他。

完成一个很轻、很轻的拥抱。

她在无声地安慰他。

郁澄之从程疏向他走近，身体就开始僵硬，程疏的所有动作在他眼里都像慢动作，他看着她慢慢走近，慢慢伸出手，慢慢环住他……

感受到羽绒服在程疏的手臂下凹陷，郁澄之甚至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强烈的不真实感让他怀疑此刻的一切都是幻觉。

妈妈，是你在保佑我吗？

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日子。

在这个给他无限安宁的怀抱里，郁澄之的心跳慢慢回落。

“谢谢。”

“谢谢你，程疏。”

谢谢你回来。

谢谢你走向我。

谢谢你给我，这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