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救救她啊！

知晓真相的乔歌淑手脚发凉。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她可以通过查看学姐死亡那天的全部细节，从而发现凌厉阳没说的“那件事”，等她回到祂身边后，她可以恳求祂将消息带给学姐。

祂是神，祂一定有办法做到。

于是，她快速跳到学姐死亡那天。

还没睁开眼，乔歌淑就闻到潮湿和沉闷的空气。

这天，天阴得厉害，黑云严密地压在整座城市的上空，挤压着空气，也挤压着人的心情。

一场仿佛可以毁天灭地的暴雨正在酝酿。

在那个熟悉的阳月区星河路丁字路口，凌厉阳几乎是拖拽着程疏前行，明眼人都能看出程疏很难受。

但此刻的凌厉阳根本不管这些，他边拖拽程疏，边质问程疏道：“乔歌淑到底在哪里？！”

可是，程疏根本无力回答他。

眼前的这个“学姐”，乔歌淑熟悉又陌生。

24岁的程疏五官越发艳丽，然而这样漂亮的一个人，此刻却脸色苍白，呼吸微弱，脸上写满痛苦、无力、颓然，甚至……沧桑。

从她的样子不难看出凌厉阳对她的折磨。

乔歌淑看到这一幕，心如刀割，她完全沉浸在这段往事里。

她的学姐不该是这样的！

她的学姐是最自信、最意气风发的人！

该死的凌厉阳，居然把学姐变成这样！

乔歌淑理智全无，愤怒地冲向凌厉阳，想要拉开他的手，一切当然无济于事。

她只能看着，绝望又无力地看着。

只因为，这是真实发生过的现实。

想到这里，乔歌淑的眼泪掉了下来。

她寸步不离地跟着程疏，然后，她听到郁澄之的声音。

她如同看到救星般看向郁澄之。

这个郁澄之跟她见过的郁澄之相似又不同，他气势更盛，气质更凌冽，唯一不变的是依旧好看到有攻击性的美貌。

也或许，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只是他愿意在程疏面前展现自己最柔软的一面。

乔歌淑看着凌厉阳因为听到身后的声音，松开了紧拽着程疏衣领的手，程疏的身体无力地下坠。

她急得不行，下意识地伸手去接，然后，程疏的头不出意外地从她的手心穿过。

她的手，只能接住自己的眼泪。

灰尘弄脏了程疏的脸，乔歌淑边哭，边想帮她擦去尘埃。

过去，学姐在她面前总是干净整洁的，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学姐？

乔歌淑无望地抬起头，隔着朦胧的视线，她看到远处有一辆车，正以不正常的速度飞驰而来……

这个场景，她太熟悉了。

可是，周围的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降临。

乔歌淑猛地回头，看见郁澄之正在拼命跑向学姐，她急得恨不得自己能夺舍凌厉阳，把学姐拖回安全地带。

但她做不了！

她什么都做不了！

郁澄之！

快点啊！

再快点啊！

……

然而。

就跟西季变化，海水东流一样，这场事故照常发生。

乔歌淑就跪坐在程疏的身边，她浑身颤抖又绝望地看着那辆车飞驰而来，然后，穿过自己，碾过程疏……

整个世界在顷刻间变成灰色，唯有程疏漫延到她腿边的血液鲜红得刺目……她俯下身，想堵住程疏血流不止的伤口，她知道无济于事，但她还是一遍、一遍地重复动作。

如同这场照常发生的事故一样，雨，也如期而至。

乔歌淑的眼泪如同坏了的水龙头，流个不停，雨水穿过她的身体，她整个魂都湿漉漉的。

郁澄之终于来到程疏的身边，乔歌淑无声地恳求他——

你救救她！

救救她啊！

求求你！

救救她！

雨水模糊了众人的视线，乔歌淑看不清这个跪在程疏身边的男人的神情，只能看清他的动作。

她看着他将手轻轻放在程疏凹陷的胸腔上，沾满鲜血，然后抬手，手心向上，他愣愣地看了那些血迹几秒。

随后，他站起身，拨开人群，用沾满鲜血的拳头挥向凌厉阳。

围观人群中有人的衣服被郁澄之推开时沾到了血迹，一时间怨声载载，在这些杂乱的声音中，乔歌淑听到一道不同寻常的惊呼。

“这人喝了酒！”

乔歌淑闻言，猛地惊醒，这是凌厉阳未曾说过的细节。

她站起身，跑向车头，有热心群众怕肇事司机逃跑，特意跑到驾驶位，拉开车门，想把司机拖下来扣住。

没想到那人刚打开车门，就闻到浓重的酒气。

乔歌淑站在热心群众身旁，仔细记下司机的长相。

或许，这个司机一定会在相同的时间、地点酒驾，那么，就算凌厉阳没有找上学姐，学姐也不要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

这是最保险的。

理智回归的乔歌淑松了口气，但她看着程疏的尸体还是忍不住的悲伤，再去看凌厉阳，郁澄之己经快把他给打死了。

这时，警察和救护车赶到。

在场的人都相信，如果不是警察及时赶到，凌厉阳绝对会被郁澄之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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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歌淑跟着程疏的尸体一起来到医院，她在那里看到了程握瑜。

这个大姐姐己没了乔歌淑第一次见到她时肆意洒脱、气势凌人的模样，此刻的她虽然红着眼，面无表情，但任谁都能从她身上感受到那种巨大的，能够把旁观者淹没的悲伤。

凌厉阳再一次被打倒在地。

乔歌淑冷眼旁观着一切，见到这样的凌厉阳，她丝毫没有畅快的感觉。如果可以换回程疏的命，她宁愿看着他不受到任何惩罚。

程疏被拉回程家。

乔歌淑跟着程家的车一起回去，她愣愣地看着躺在冰柜里的程疏。

程疏己经脱相了。

她浑身苍白，脂肪与血肉流失，只剩一层薄薄的皮包裹着骨头，看起来不像人，像一尊蜡像。

原来，人死了，是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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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歌淑在程家再一次看到了云鹤，那个曾经和善、风趣的阿姨，但她的脸上不再有着和颜悦色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她看着仿佛一夜间老去了二十岁。

至于程少杰和程怀瑾，他们看着都跟云鹤差不多。

巨大的悲伤笼罩着房子里的所有人。

没有任何人能预料到，这个小家迎来的第一场葬礼，会来自他们最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