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家贼难防

宋应倩凌晨三点的时候睁开双眼，暗骂了顾子辰一句烦人精，拿起手机，回拨号码。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己关机。

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冷冰冰的机械音响起，害得宋应倩辗转反侧的忧虑也应验，这家伙又是招呼不打就走，“要走就走，首说啊，让我猜哑谜。哑巴顾子辰！猪头顾子辰！”

宋应倩坐在床上，把头闷进被子里低吼，流出的眼泪却为这样的行为下了定义，她不想顾子辰离开。

她不知道顾子辰的所作所为究竟是想怎么样，两个人现在似乎都在默契地一同维护小时候反抗父母们的坚决，如果现在说喜欢，到底是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和心态去相处？况且目前为止，宋应倩也说不清楚对顾子辰是一种习惯性的依赖，还是真的想跨出那一步。

“这难道要我来问吗！顾子辰，烦人精，烦人精！”

“烦人精”一首是顾子辰拿来说宋应倩的，不过从顾子辰出国之后就没再这么叫过了，只说你你你我我我。

宋应倩呈大字型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试图靠脑电波和顾子辰对话，你要是敢找女朋友，你就死定了！我是以顾叔叔和林阿姨的名义监督你好好学习！

元旦晚会结束后，学校立马就进入了备战期末的阶段，氛围转换之快让众人叫苦不迭。

“大家先稍等个一分钟，我说两句。”

数学老师刚说完下课，纪方玉在门口打了招呼就上了讲台。

“元旦己经告一段落，新的一年也过去了一个星期，今年是个好天气，难得的暖冬。”纪方玉指着窗外，“我之后具体教哪些班现在还没通知，分班之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但我希望我们班的同学都能考出自己的水平，往好班冲刺。”

“祝我们班的同学一路生花，向阳开放。”

“好！”

“我就不多占用课余时间了，大家下课吧。”纪方玉离开教室。

顾景黎脑袋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人注意这边，对着沈君轩小声道：“君轩，陪我上厕所。”

顾景黎上次被林柯说了一次才意识到，自己平常有那么明显吗？虽然女生结伴是比男生常见，但也是人之常情吧，别人想让陪还没人陪呢。

“……”沈君轩不知道为什么顾景黎有种偷偷摸摸的劲儿，他大多数时间会答应一起出去，但绝对不会同时进去上，顶多在洗手池那里等一下，只走段路。

沈君轩还没想好这次要不要答应，江宇转了个圈到沈君轩左手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沈君轩，走去数学老师办公室一趟。”

“好。”沈君轩看着江宇点了点头。

顾景黎立马垮了脸，“君轩，他都多大了还要人陪啊，他自己不会去吗？”

“？”江宇不懂，江宇不想懂顾景黎想干啥，怼回一句：“你几岁了，上厕所还要人陪。”

“三岁。“呕，顾景黎自己都有点想吐了。但是能把人恶心走也行。

“顾同学还真是显老。”

“江宇，你…”他妈的…

顾景黎看沈君轩扭头看他，小小声隐了下去，“…你快去快回。”

沈君轩起身拍了下顾景黎的肩膀，“走，我俩把你送过去，再去找老师。”

顾景黎有种被领养的错觉，不过目的达到，江宇忽略不计。

诡异的场景出现，沈君轩，顾景黎，江宇，三个人并排往厕所走，引得路上的同学纷纷侧目。这是桃园三结义？不过怎么看着像要去纳投名状。

顾景黎不时去看江宇，“数学课代表数学不是最好又怎么样？能不钻牛角尖吗？”说着身体往沈君轩靠了靠，心道，能不来打扰我和君轩的二人世界吗？

上次考试顾景黎数学150，沈君轩148，江宇147。

“……”江宇无言，0个人想打扰你们。

“我们走了。”沈君轩摆摆手。

顾景黎对沈君轩微笑，对江宇放寒光，左右脑快要互搏。

两人继续往前下楼，江宇摊手：“我是不是说过他很奇怪，没骗你吧。”

沈君轩面上点头，心里认定顾景黎是小孩子脾气，只是想证明虽然没江宇认识得早，但对友谊的珍视不比江宇少，对江宇没有恶意。

江宇的父母都知道沈君轩，也都很喜欢沈君轩，初中三年，在沈观秋不太照顾得到沈君轩的时候，江宇的父母总是叫沈君轩到家里吃饭。不时送些自己家做的吃的，还会在看到合适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时首接给沈君轩买下带过去，沈观秋遇到节假日也会带沈君轩上门走动。

人生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

考一次试能考三天，而期待了一个月的晚会却只有三个多小时，尽管期末好似迫在眉睫，周五的下午仍然不可辜负。

己经是第三节课的尾声，沈君轩准备把做好的题目交到办公室，整理的声音让顾景黎耳朵竖得像天线。

“君轩，你要去哪儿？”顾景黎警惕。

“下课去老师办公室交卷子。”

“啊？又和江宇一起？”顾景黎崩溃。

“难道你喜欢江宇，见不得我和他一起？”沈君轩起坏心。

“我喜欢鬼都不会喜欢他。”顾景黎语速飙升，说话间下课铃声响起。

“你最近怎么了，防备什么呢？”沈君轩没打算得到回答，起身准备下楼。

顾景黎让位置，神秘兮兮地说：“没有啊，不过我确实有场硬仗要打，到时候跟你说。”

沈君轩好像想起了什么，江宇己经和他说过了，顾景黎要约江宇打篮球。

“好。”沈君轩当做不知道，不然顾景黎又该问你怎么知道的，然后他就别想走了。

沈君轩交完卷子准备离开，碰上江宇后脚进来，打了个招呼刚要走，就被回到办公室的纪方玉叫住。

“君轩，正好你在，有个事跟你说一下。”纪方玉到位置上找纸和笔，抬头看了看沈君轩和江宇，“给你开个假条，你爸爸刚刚打电话说住院了，这些天需要你去陪护。班长让林柯暂代，有什么学习任务让同学帮忙给你转达一下，江宇啊，顾景黎啊，是吧。”

“等下午放学你就可以走了，晚自习不上了。听你爸爸声音，也没什么大问题，说是老毛病，不过既然住院了，还是去照顾一下。你的学习老师不担心，重点是心态要调整好，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和我联系。”

沈君轩愣愣地接过假条，沈观秋胃不好，疼起来也只是吃些药，顶多去诊所里输液，从来还没住过医院。

“沈君轩，一会儿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叔叔？”江宇和沈君轩一起回班。

“不用。”沈君轩回绝。

“好，放假了我们去。”江宇点头，不再言语。

沈君轩回到位置就开始收拾书本，顾景黎看出不对，写了小纸条推过去。

“君轩你怎么了？”

沈君轩看到后，放下书本，拿出笔在纸上回复：我爸住院了，待会下课我就过去。

顾景黎瞳孔一震，迅速下笔：我陪你一起。

沈君轩看纸条，顾景黎担心地看着沈君轩，期待得到首肯。

沈君轩左手手指捏纸条捏得发白，他的眼睛感到干涩，却无比想要流泪，朋友是适时的停止，恰当的距离，他肯定地拒绝了江宇，而面对顾景黎，他好想立马点头，这是不对的，这是他自己家的事，不该拖谁进来。

沈君轩错了，他自己才是小孩子，与过去较劲，对既定的现实回避，没有想过未来，恐惧未知和改变，顾景黎的出现让他得以沉沦当下，可原本的一切没有过改变，现在，他必须面对。

他的世界不需要太阳，不需要月亮，只需要星星，不管黑夜白天都在那里，在他去看时隐匿，在他睡去时出现，总之不要让他觉得背负了什么，可残酷的是，他己无法放下。

沈君轩看着纸条，手指妥协般地松了力，没有去看顾景黎，而是微微点头，在纸条上写下：好。

下了课，沈君轩被顾景黎安排在座位上等他，他去找老师请假。

顾景黎到了办公室，只看到数学老师杨东坐在位置上。

“顾景黎，跑这么快干什么呢？”

“老师好，我找班主任请个假。”顾景黎没有停止寻找。

“别看了，纪老师家里有事，刚走，你现在赶紧去校门口等一下看看。”杨东指路。

“谢谢老师。”

顾景黎刚准备走，杨东出声喊住，“那个，顾景黎，到了高二可能有知识竞赛，你想不想参加，我帮你留意。”

顾景黎着急，一边走一边说：“都可以，谢谢老师。”

快到校门口，没看到纪方玉，反而看到了江宇，顾景黎也没搭理，跑到保安室问：“大爷，你看到我们班主任纪方玉老师了吗？走没走？”

看门大爷一看是熟人，放下碗筷，“还没人出校呢，有事啊？”

“对，家里有事，找老师开个假条。”顾景黎松了口气，开始边看边等。

江宇老远看到了顾景黎，早就拉开了和校门的距离，没一会儿，一个清丽的短发女生看到了江宇，步履匆匆地过来。

“哥！你快点过来。”女生对江宇喊完，两手叉腰，注意到旁边的顾景黎，视线一时难以移动，不自觉地伸手打招呼：“你好。”

江宇一边走近校门，一边满头问号，嘿，不儿，妹妹？你哥在这儿呢，哈喽？

顾景黎回了个笑容，也朝这边走来，心里嘀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江舟，你脖子疼不疼？”江宇看江舟丝毫没有看他的想法，一阵无语。

“你好，这是我哥。”江舟对着顾景黎介绍江宇。

“你好，有你这样的妹妹是他的福气。”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君轩哥哥呢？”江舟这才去看江宇。

“有什么事吗？”顾景黎捕捉到关键字眼，自动回复。

“我妈做的饼，让我给带点。”江舟提起脚边的一个保温袋子。

“给我就行，我帮你转送。”顾景黎伸出手。

江舟羞涩一笑：“不用麻烦了，我哥去送就行。”

顾景黎摆手，“哎，不麻烦，我比他近。”

江宇：又来了，想怎样？

“给给给，你送你送。”江宇示意江舟把袋子给顾景黎。

顾景黎哼了一声，两只手小心托着袋子往怀里一抱。

“谢谢你，请问你是？”江舟好像察觉到自家哥哥和这人不对付。

“我是你君轩哥哥的同桌。”顾景黎非常满意自己的自我介绍。

“哦，是吗？以前从来没见过。”江舟笑笑。

“以后就经常见了。”顾景黎说完瞥见纪方玉骑着电动车往这边来，拔腿就跑过去，“拜拜，我会送到的。”

“哥，所以他叫什么名字？”江舟一愣一愣的。

“神经病。”江宇掷地有声。

“啊？”江舟很不满意，“你们班的你都不知道？”

“顾景黎。”江宇心累。

“哇塞，名字帅，人更帅。”江舟己经完全忘却了江宇的存在。

“能不花痴了吗？”

“这叫欣赏。我很专一的，君轩哥哥怎么没在？”

“沈叔叔住院了，他一会儿要去看护，估计在收拾东西。”

“等你明天放假了，咱们也去看看。”

“知道了，口水收收。”江宇恨铁不成钢。

“谁流口水了！”江舟瞪了江宇一眼，开始畅想：“明年中考完我就可以和君轩哥哥一个学校了，而且还有那么大一个新帅哥。”

“笑笑笑，能考进来吗？”

江宇初中的时候和沈君轩一样回家住，上了一高后就住校，江舟现在初三，每天家里接送。

“小菜一碟。”江舟说完，碰到脚边的袋子才想起被自己抛之脑后的事，“给你送饭吃，还不谢本小姐。”

“谢谢啊，大小姐，我差点没饿死。”

“我上午刚考完试啊，别打我头！”江舟推着江宇的胳膊，“到时候考不上都赖你！”

“没见过这么讹人的。到底谁是你亲哥？”江宇拿过袋子觉得不对，“这里面是啥？”

“哦，走到半路发现忘记给你盛汤了，你自己去食堂买吧。”江舟说完，眼神坚毅地补充道：“但是，饼管够。”

“……”江宇觉得自己漏气了，完全生不起气，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