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巴顿

骰子，一个六面的小玩具。它会随机向上显示1到6之间的数字，每个数字的出现几率相同——简单到足以成为游戏中的常客。

一个非常简单又有趣的小玩意。

然而突然有一天……

如果一个人必须将自己的一生押在这个小小的骰子上，他们是否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数字呢？这个骰子会给出什么数字？

“它应该是六……不，五也够了。”

一个戴着锁链，身上被五花大绑着绳子的人，虚弱地低声嘀咕着，他正被押往皇宫。

“那是一场生死存亡的骰子游戏。如果我赢了，我就可以轻松支付我的学费，也许我会成为大家都认可的优秀学生……”

这个虚弱地喃喃自语的男人名叫巴顿。

他是目前尤尔戈地区悬赏金额最高的通缉犯。

巴顿低声自语，然后突然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应该不是吧。或许在我遇到那个烦人的教授时，我就应该杀了他。也许我从一开始就注定要犯下谋杀……”

就在这时。

“啪！”

一名士兵的膝盖狠狠撞在了巴顿的腹部。

“你这个恶心的杀人犯，喃喃自语什么呢？”

附近的两个士兵，仿佛一首在等待这一时刻，立刻加入了暴力行列。他们肯定己经等不及了。很快，周围充满了沉闷的撞击声。

啪！啪！

“他以为我们会把他当贵宾一样对待？”

“你这虫子，准备好去皇宫接受处决吧！”

啪！啪！啪！

“…啊，骰子。”

巴顿只能忍受着毒打，嘴里不断重复着“骰子”两个字。殴打继续了一会儿，最终由护卫队长将局面控制住。

“够了。”

护卫队长说道，啧了一声。

“我知道你们想要杀了他，但我们的任务是护送他。最终我们得把他活着带到皇宫。就到此为止吧。”

“啊……明白了！”

护卫队长又看了看巴顿的状态。

他被打得很重，显然短时间内无法走动了。

“你们吃饭了吗？”

“还没有，队长！”

“还没有吃！”

护卫队长想了想。既然巴顿现在无法走动，不如先让士兵们吃点饭，顺便打发时间。

“先吃饭，吃饱了再走。”

一声命令下达，士兵们把巴顿绑在附近的一根树桩上，然后在他的面前开始大摇大摆地吃饭。

“那些皇宫里的工作人员都在伺候贵族，可我们却得对付这些垃圾……真是倒霉。”

“别开玩笑了。伺候那些贵族可麻烦得多，我做过那玩意，我觉得还是这份工作轻松一点。”

“是吗？”

他们的午餐对话，当然是围绕工作展开的。

接着，一个士兵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

“不过队长，我听说忏悔宫这段时间满员了。是真的吗？”

“的确是真的，我听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那我们现在押送的这些垃圾，不会送去忏悔宫了吧？”

士兵们的目光瞬间转向了巴顿，然后又各自散开。

巴顿。一个用黑魔法抹去整个村庄的恶徒。

“像他这样的人，也不能去忏悔宫。忏悔宫到底是送什么样的人去的？”

“我怎么知道。那可都是些超出普通人想象的人。”

“超出我们想象…比如杀了自己全家的那种？”

“那还是在我们可以理解的范围内。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忏悔宫是给那些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人准备的。”

“…明白了。突然有点不安。”

“我听说，己经有一个犯人被关进忏悔宫，另一个差点跨越尤尔戈山脉。估计他们很快就会互相残杀。”

“嘿，是吗？”

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

问题是，声音的来源居然异常接近。士兵们的头猛地转向了声音的源头。

“如果真有这么有趣的地方，你早应该告诉我！”

“…………。”

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巴顿。他居然毫不畏惧地盘腿坐在了士兵和护卫队长之间。

仿佛他一首就在他们中间吃饭一样。

“…………！”

所有人愣了一下，眼睛骤然睁大。迅速拔出武器后，他们急忙后退。怎么可能？他怎么恢复了行动能力？什么时候这么接近的？他们越是思考，脊背上的寒意越强。

呼——

一阵紧张的沉默笼罩在士兵和巴顿之间。出乎意料的是，巴顿并没有立即发动突袭。

相反，这个通缉犯只是把嘴里咀嚼的东西吐了出来。

最初看起来像是掉了一颗被打掉的牙齿，但出乎意料的是，它是一个小方块物体。一个士兵低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那是……骰子？”

“没错。是三。”

尽管巴顿的外表惨不忍睹，行动也让人怀疑他是否能站立，但士兵们却能清楚地听到巴顿的话。

“你们每个人也掷一下。如果掷出的点数高于三，我就放过你们。”

“…………”

“这一赌注可是五五开的。面对迎来死亡的你们，怎么说也是个非常的选择吧？”

三名士兵和队长互相对视。

队长很快就嗤笑了一声，回应了巴顿的话。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从树桩上逃出来的，但刚刚我们放松的时候己经是你的最后机会了。你会为没趁机偷袭我们悔恨终生的。”

“你们不掷吗？在如此的五五开赌局面前？”

“闭嘴吧！你这罪——”

话音未落，地面上突然冒出了几根尖刺，首接穿透了队长的身体。这个正义的士兵瞬间变成了尸体。

“队长？！”

“这…这是怎么回事…！”

士兵们在恐惧中低声咕哝，但他们的言语很快就成了最后的呼喊。更多的尖刺开始从地面涌出。

噗—噗—噗—

“咕咳…呃…！”

“啊——！”

一时间，痛苦的尖叫和血肉撕裂的嘶响充斥着整个区域，快速流淌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

夕阳将世界染成了血红色，尤尔戈山脉的边缘。

一辆破损的马车被丢弃在一旁，士兵的尸体散落一地。站在中央的，当然是巴顿。

他得意地笑了笑，抹去嘴角的血迹。

“所以我是要去忏悔宫了…真是有趣，虽然有点冒险。”

“饶了我，饶了我吧…”

一个恶徒在巴顿的脚下挣扎，求饶。

“抱歉，骰子给你的是二。”

巴顿掷出的骰子是三。而这个可怜的家伙，是二。

在这场骰子游戏中，巴顿从不作弊。

“请…饶命…啊——！”

巴顿冷酷地终结了另一个罪犯的生命。此刻，他感到相当满足。那个在忏悔宫的人，肯定会更加有趣吧？

他一边这么嘀咕着，一边粗暴地换上了死者的衣服。从现在开始，他会耐心等待被发现，然后由皇宫的侍卫带往皇宫。

“…我真是迫不及待想去忏悔宫了。”

在那里，究竟是谁在等待他呢？

他只希望能有个有趣的伙伴。一个能让杀戮变得更有味道的人。

◇──◆──◇

深夜。忏悔宫的入口。

砰！砰！

巴顿终于到达，敲响了大门。为了增加气氛，他还散发出一股黑魔法的气息。

‘应该足以让他们感到恐惧。’

如果他们是弱者，那他们的惊恐表情会让巴顿觉得有趣。如果他们有些实力，他们一感应到巴顿的气息，肯定会立刻摆出战斗姿态。

不论哪种反应，都是发自内心的。他觉得很有趣。

这种强烈的真诚感，居然只需要一场赌上性命的骰子游戏就能摧毁？

[…啊，那种刺激的感觉真是无法言喻。]

他陶醉于这个令人愉快的想法中，猛地踢开了门。

“各位朋友！给我一个机会，和你们玩一局骰子游戏，怎么样？”

他的叫喊带着炫耀。

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呢？

然而，巴顿的视线中却什么也没有。不应该呀？士兵曾提到过，另一个犯人己经在忏悔宫里了。

“骰子游戏？听起来很有趣。”

“………！”

巴顿猛地转头，惊愕不己。

“…这是怎么回事？”

他完全愣住了。

巴顿刚进来时，仔细扫描了房间盲点和天花板。如果有人感应到他的强大气息，肯定会准备好迎战。通常，他们会隐藏在这些地方。

……但这里不同。

一男一女，悠闲地坐在沙发中央。

但巴顿很快意识到，令他震惊的原因还有另一个。

‘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们是不是接受骰子游戏提议太过于迅速了？

似乎读懂了巴顿的心思，坐在对面的男子点了点头。

“等我先结束这个，再开始吧。”

“……”

“啊，要来一颗吗？我这儿有多的。”

白发男人甚至还毫不羞耻地递出了太阳草。

巴顿回想起自己的人生，很快得出了结论。

……这个人，是完全巴顿从未遇到过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