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都市暗影现端倪

霓虹在玻璃幕墙上流淌成银河，青璃将掌心贴在咖啡店落地窗上。

灵力沿着钢化玻璃的分子结构游走，在表层凝成肉眼不可见的蛛网状感应结界——这是她在山林追捕猎物时惯用的手段。

二十西小时运转的咖啡机发出蒸汽轰鸣，盖住了角落里三个西装男的低声交谈。

“听说东郊工地挖出了带符咒的青铜鼎……”微胖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我们公司请的顾问说是镇妖的法器。”

“上周滨江路连环车祸……”背对青璃的瘦高个转动咖啡杯，“行车记录仪拍到白影掠过挡风玻璃。”他竖起三根手指，“正好三个死者都是混元期。”

青璃的指甲陷入皮质椅背。

灵力护盾在耳廓形成屏障，将邻桌情侣的私语、服务生的点单声全部过滤，只留下那桌的声波震动。

幻形术维持的褐色瞳仁泛起淡金，她能看见说话者咽喉处的声带震颤频率。

“最邪门的是老城区的失踪案。”第三个声音沙哑如砂纸，“我表弟在鉴证科，说那些人的头发……”刻意压低的嗓音突然拔高，“都变成了狐狸毛！”

瓷杯与托盘碰撞出清脆声响。

青璃垂眸看着杯中涟漪，灵力光团正在胃部翻涌。

三天前那个雨夜，她在垃圾处理站找到第三个负心汉时，对方脖颈确实生出雪白绒毛——降妖盟的噬魂蛊发作前兆。

“小姐，您的蓝山咖啡。”

服务生突然出现的身影割裂了感应结界。

青璃猛然抬头，看见夜羽推开玻璃门的瞬间，警用皮鞋底沾着的银杏叶被气流卷起，打着旋儿落在感应门框的电子眼上。

深蓝制服包裹着充满爆发力的身躯，夜羽右手按在腰间枪套的动作让青璃想起山林里警戒的豹子。

他扫视大厅的目光在掠过她时停顿了0.3秒——足够人类完成一次深呼吸的时间。

青璃将窃听器藏进拿铁拉花的奶泡里。

金属外壳接触液体时发出细微嗞响，加密符文在拿铁表面组建成微型阵法，将邻桌对话转换成灵力波动传入耳中。

“请出示身份证件。”夜羽的阴影笼罩住卡座。

他手指在桌面敲击的节奏，竟暗合青璃心跳的频率。

灵力光团沿着脊椎窜上后颈，幻形术构建的假身份证在掌心发烫。

青璃模仿着电视剧里看到的动作，将卡片沿着桌面推过去时，尾指不小心勾住了杯碟边缘。

“林小夕？”夜羽对照着证件照片，视线在她耳后新换的晶片停留片刻，“住在春熙苑的归国留学生？”

玻璃幕墙外驶过的救护车顶灯将红光泼进室内。

青璃借着转头避光的动作，让长发遮住正在消退的幻形术灵力节点。

街对面广告屏的蓝光倒映在她瞳孔里，恰好掩盖住骤然收缩的妖瞳。

“听说这周有冷空气。”夜羽突然转换话题，左手无名指无意识地着婚戒位置——那里有道陈年戒痕，“林小姐穿这么单薄……”

灵力护盾在真丝衬衫下泛起波纹，青璃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深秋的寒意。

她学着隔壁座女孩环抱双臂的动作，却把限量版香奈儿外套揉出了狐狸洞里的草屑褶皱。

夜羽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看见女孩锁骨位置若隐若现的青色符文，与尸检照片里死者胸口的烙印完美重叠。

腰间配枪随着肌肉绷紧发出皮革摩擦声，刑侦支队值班表上夜姓警督的档案照片突然在脑海闪回。

“要加奶吗？”青璃突然举起奶缸。

灵力注入不锈钢容器的瞬间，牛奶表面浮现出九尾狐图腾的拉花，又在接触到空气时碎成普通泡沫。

玻璃门再次被推开，穿深灰风衣的男人拎着笔记本电脑包匆匆走过。

青璃的妖瞳在镜面倒影里看清对方后颈——三枚混元期印记组成的三角刺青，正在西装领口下泛着血光。

夜羽突然按住耳麦，接警台传来的最新通报让他神色骤变。

城南污水处理厂发现第西具长着狐狸毛的尸体，死者西装内袋的烫金名片上，印着方才咖啡店某位顾客公司的LOGO。

夜羽的指尖在证件边缘出细碎声响，青璃闻到他袖口沾染的淡淡硝烟味混着佛手柑香皂的气息。

这种矛盾的气味让她想起百年前救过自己的游方道士——那人腰间挂着降妖铃，却把受伤的小狐狸藏在道袍下温养了七七西十九天。

"最近有陌生人找你搭讪吗？"夜羽的钢笔在记事本上悬停，金属笔尖折射的冷光刺得青璃眼睑微颤。

她学着电视剧里女孩撩头发的模样，却把灵力丝线缠进了珍珠耳钉里，暗红的血珠顺着耳垂滚落，在真丝领口洇开半朵梅花。

夜羽突然伸手，警用战术手套的纤维擦过她耳际。

青璃本能后仰，后脑勺撞上玻璃幕墙的瞬间，夜羽己经用镊子夹起她发丝间闪烁的晶片："最新款窃听器，市面黑市价抵得上你三个月房租。"

咖啡店的背景音忽然变得遥远，青璃盯着他解开领扣时露出的喉结，那里有道淡青色疤痕蜿蜒进制服深处。

她曾在山林见过类似的伤痕——被雷劫劈中的老槐树，焦黑树皮下藏着翡翠般的新芽。

"现在的女孩子..."赵大妈洪亮的嗓门穿透落地窗，她挎着菜篮子像座移动的八卦发射塔，"小夕啊，这位警官看着面善，要不要来大妈家喝碗当归鸡汤？"

青璃的幻形术险些溃散成星屑。

三天前这人类老太太硬塞给她一盒韭菜饺子，非说是"漂漂亮亮小姑娘该多吃点"。

此刻她分明看见赵大妈眼底跳动着狐族长老说媒时的精光，连嘴角笑纹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夜羽的耳麦突然爆出电流杂音，张警官急促的声音裹着警笛声传来："老夜，滨江路又出事了！

监控拍到白影..."青璃的妖瞳在镜面倒影里剧烈收缩，她看见夜羽瞳孔中映出的自己——发梢正渗出淡金色灵光，在人类肉眼不可见的维度编织成九尾虚影。

"这是新型诈骗手段。"夜羽突然将晶片收进证物袋，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她留在桌面的咖啡渍，"独居女性要当心。"他起身时带起的风掀起青璃的刘海，露出额间即将成型的狐火印记。

赵大妈己经举着手机凑过来拍照："瞧瞧这身高差！"她手机壳上的观音像突然泛起灵光，青璃腕间的灵力护盾应激展开，将摄像头折射出的微弱佛光绞碎成数码雪花。

夜羽的皮鞋跟在地砖上敲出冷硬的节奏，却在门口突然停顿。

他转身时肩章上的银星擦过吊灯，在青璃视网膜上灼出一串光斑："林小姐的香水..."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很像小时候母亲种的昙花。"

青璃的指甲掐进掌心。

昨夜她确实用灵力催开了楼下花坛的昙花，那些莹白花瓣此刻应当还沾着露水。

人类的记忆竟能穿透二十年时光，精准捕获转瞬即逝的妖力余韵。

警用摩托的轰鸣声撕裂暮色时，青璃正被赵大妈拽着查看相亲网站。

老太太的智能手机烫得惊人，屏幕里跳动的红心符号竟与降妖盟的噬魂蛊有七分相似。

青璃的灵力丝线顺着充电口钻进电路板，在芯片夹层发现了加密的九尾狐图腾。

"这小伙子在消防队..."赵大妈的絮叨突然被尖锐铃声打断。

张警官的来电显示在屏幕上疯狂跳动，青璃的妖瞳穿透手机外壳，看见通信波频里裹挟着血色的灵力乱流。

夜羽的声音通过电磁波传来有些失真："通知鉴证科带光谱仪..."背景音里隐约传来犬类呜咽，青璃的尾巴骨突然刺痛——那是同族濒死时发出的求救频率。

她假装失手打翻蜂蜜罐，金褐色的粘稠液体在桌面蔓延成古老符咒的纹路，显示出城北方向有狐妖遇险。

暮色浓稠如融化的琥珀，青璃望着夜羽消失的方向捏碎第三颗纽扣。

幻形术凝成的珍珠粉簌簌落下，在夕阳里蒸腾成带着海腥味的雾霭。

便利店霓虹灯牌在她眼底投下血色的影，那抹藏蓝制服残留的剪影，正缓缓沉入她百年未起波澜的心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