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在等你

便利店的自动门卡着半片枯叶，林夏踮脚擦拭冰柜的霜花时，瞥见监控屏幕闪过三个戴鸭舌帽的黑影。

她摸向收银台下的报警按钮，却摸到顾沉舟上周"不小心"遗留的电磁脉冲器——外壳还带着他袖口的松木香。

"欢迎光临。"电子音效欢快地响起，为首的刀疤脸用棒球棍敲碎关东煮柜台。

滚烫的汤汁溅到林夏小腿时，顾沉舟突然从货架后闪出，反手将防盗门遥控器拍在收银机上。

"恐惧会让你们的肾上腺素超标。"他的声音像AI播音员般平稳，白大褂下摆扫落几包跳跳糖，"建议放下武器，进行深呼吸练习。"

林夏缩在角落，后背抵着周小棠藏的星空颜料罐。

刀疤脸的纹身突然泛起荧光，与她母亲化疗日志上的变异细胞图惊人相似。

第二个人踹翻货架，膨化食品袋炸开的声浪中，她听见顾沉舟的腕表发出与航天器录音相同的电流杂音。

"小丫头挺水灵。"

第三人用美工刀挑起林夏的下巴，刀刃映出她瞳孔里扩散的星斑——这是上周接触荧光孢子后的后遗症。顾沉舟的呼吸频率突然改变，防盗门发出液压锁死的闷响。

林夏摸到货架下的金属玫瑰，这是陆星野上周"遗失"的防身装置。她按下花蕊的瞬间，玫瑰喷出荧光粉末，歹徒的纹身突然像电路板般亮起蓝光。

"果然是改造人。"

顾沉舟扯开领带，露出颈部的生物芯片接口，"你们的主子没告诉过你们..."他踹翻饮料柜，跌落的易拉罐组成简易电磁阵列，"便利店是最危险的战场吗？"

刀疤脸突然抽搐倒地，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发光体。

林夏趁机钻进收银台下，膝盖压到顾沉舟藏的千纸鹤——每只翅膀都写着不同日期的血糖值。窗外掠过陆星野的改装无人机，投下的钢索缠住第二个歹徒的机械义肢。

"抓住这个！"顾沉舟抛来冷冻柜的除霜铲。

林夏挥铲击碎第三个歹徒的夜视镜，飞溅的镜片映出周小棠在对面楼顶架设的激光发射器。

星空颜料在打斗中泼洒，整间便利店笼罩在极光般的帷幕里。

警报器突然静音，顾沉舟将林夏拽进储物间

。狭小空间堆满过期杂志，封面模特的眼睛被抠成空洞——上周她发现这些洞眼正对隐藏的保险箱。歹徒的咆哮混着货架倒塌的轰鸣，林夏的后背紧贴顾沉舟起伏的胸膛。

"呼吸频率超标23%。"他的嘴唇几乎碰到她耳尖，"但多巴胺分泌量足够支撑战斗。"储物间突然亮起紫外灯，墙面的霉斑显出手绘的航天器结构图。

林夏摸到顾沉舟腰间硬物——正是父亲实验室失踪的密钥。当歹徒撞开门的瞬间，她插入密钥拧动，整面货架翻转露出防空洞入口。周小棠的激光束恰好射中密钥凹槽，激活了二十年前的逃生系统。

防空洞的应急灯映亮墙上的儿童涂鸦，林夏认出是自己五岁时的笔迹。

顾沉舟的腕表投影出父亲的研究视频：穿着防护服的男人抱着小女孩做基因检测，背景货架摆满便利店常见的零食。

"原来这里曾是..."林夏的指尖抚过培养舱残骸，舱体贴着褪色的特价标签，"我爸的临时实验室？"

顾沉舟拆开过期薯片包装，掉出的不是薯片而是数据芯片："你每天偷吃的临期食品，都是基因改造的载体。"

芯片插入读卡器，投影显示林夏的校园卡消费记录与航天器轨道高度重合。

追兵的脚步声在管道内回响，周小棠的星空颜料正从通风口渗入。林夏突然发现防空洞的排水管排列成DNA螺旋结构，管壁上结着荧光蘑菇——与青野山发现的变异菌种完全一致。

"闭眼。"顾沉舟突然捂住她口鼻。

整座防空洞的菌群同时发光，空气中浮动的孢子组成全息星图。

林夏的虹膜纹路自动对焦，读取到母亲藏在购物小票里的遗言："夏夏，货架第三排是回家的路。"

当爆炸震落头顶的土块时，顾沉舟拉着她撞向看似实心的墙壁。

货架如多米诺骨牌般倒下，露出藏在速食面箱后的逃生舱。周小棠的激光在舱门刻下嘲讽的笑脸，陆星野的无人机正拖着追兵撞向变电箱。

"密码是你第一次偷吃便当的日期。"

顾沉舟将她推进舱内，自己却被菌丝缠住脚踝。林夏在控制台输入0321的瞬间，瞥见监控屏显示便利店废墟上，母亲正抱着等身大的千纸鹤朝镜头挥手。

逃生舱弹射升空时，林夏从舷窗看见顾沉舟的白大褂在菌群中燃烧成凤凰。

他脖颈的芯片投射出父亲最后的日志："恐惧是打开基因锁的钥匙..."

而她的掌纹正在操控台留下发光的诗行——正是便利店打工时偷偷写在收银纸上的句子。

当舱体坠入学校泳池时，晨练的游泳队男生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林夏爬出舱门。周小棠嚼着泡泡糖靠在更衣室门口："你家学霸在女更衣柜藏了备用密钥。"

她踢开的柜门里堆满葡萄糖注射液，瓶身标签印着顾沉舟手写的《长恨歌》选段。

林夏湿漉漉地站在晨光里，握紧从便利店带出的半包跳跳糖。

包装袋里藏着微型芯片，在阳光下显出一行小字："恐惧是光的另一张面孔，而我在每个防盗门后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