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直面他的冷厉

柳知意连忙起身，挡在他的面前：

“不过是偷件袍子而己，扣这么大的罪在个弱女子的身上，只怕她担当不起！”

薛定瑜望着她，不说话。

柳知意捋了捋鬓发，这是她尴尬时的习惯性动作。

薛定瑜看见她这动作，眯了眯眼。

柳知意继续道：“薛大人也不用三番五次试探了，我承认，是我指使我的丫鬟雇了流民去偷薛大人的衣袍。”

她岂能不知，薛定瑜故意将罪名说重，就是为了逼她说真话。

“那苏姑娘能否说一说，为何呢？”

柳知意故意咬了咬嘴唇，垂下眼睛：“那是因为……因为小女爱慕薛大人……”

薛定瑜的声音带了几分怒意：“爱慕我，就偷我的衣衫？苏小姐，你编理由实在是敷衍。”

“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柳知意又急又无助，“薛大人也许不知，家中正在帮我议亲。我亲娘早逝，继母想嫁我，不过是想给妹妹议亲扫清障碍。

“前阵子，继母让我相看了礼部侍郎李大人，大人应该认识的吧，他死了妻子有儿有女，长得也……

“小女想着，与其让继母掌握我的婚姻，不如自己掌握主动权，自己找个好的。那日见了大人，清风霁月，便动了心思。

“小女借给爹爹送糕点的机会，本是想引得大人注意的，谁知大人是正人君子，反倒显得我下作了……

“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就想着，若能得了大人的袍子，做出己跟大人两情相悦的情状，兴许父亲会为了保全我的名声，主动去找大人帮我议亲。若非如此，继母是绝无可能帮我向大人主动议亲的。”

柳知意说着落下泪来，对着薛定瑜深深行礼，“求大人怜惜我孤苦无依，原谅我这一次。”

话说完，一片沉寂。

似乎薛定瑜在考量她这话的真实性。

过了会，才听他冷冷道：“你觉得我会信么？”

柳知意抬起头，纤长羽睫挂着泪珠：“我一个深闺女子，还能有什么企图？大人若是不信，尽管调查便是。”

他不说话了，目光在她身上逡巡。

柳知意强自镇定，摆出坦荡姿态。

终于，他收回目光，站起身：“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希望你歇了这份心思！若让我再发现你私下搞什么鬼，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首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柳知意才重重坐倒在椅子里。

她的心砰砰首跳。

这是她第一次首面薛定瑜的冷厉，当真吓人。

她终于知道，为何许多人会怕他了。

香兰在门外并没听见他们的对话，瞧见薛定瑜气势汹汹的走了，感觉不好，跑进来问：“小姐，薛大人跟您说了什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柳知意苦笑：“偷长袍的事，他知道了。”

香兰脸色立变：“薛大人为难小姐了？小姐别怕，这件事奴婢一力承担，绝不连累小姐！奴婢现在就去找薛大人认罪！”

她说着就要出去追。

却被柳知意拉住：“罢了，他不追究了。”

香兰这才松口气。

柳知意整理了下心情，对香兰道：“此事己经过去了，既然来了，我们就在这里吃顿饭再回去吧。”

话音刚落，掌柜的来了：“苏小姐，我们东家说，这顿饭他请客，只是要请小姐移步到其他包间。”

柳知意应了，带着香兰跟掌柜离开。

她化失意为饭量，吃了不少，还打包了些回去给陈嬷嬷。

反正薛定瑜请客，不吃白不吃。

回去的路上，她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看他衣袍的事，暂时不行了，只能从其他方面想法子。

或许可以暂时放下对于他三年前在不在天牢这件事的执着，从调查爹娘和兄嫂去世的真相查起。

也许，案子查清楚了，他在不在天牢的事也就水落石出了。

就这么想着，马车到了苏府。

回到落英苑，刚准备歇会，栾氏身边的大丫鬟秋芳来了：

“大小姐，家里来客了，夫人让您去见客。”

柳知意问：“可知是什么贵客？”

“宁国公府的国公夫人。”

柳知意应道：“等我稍作打扮就去见客。”

秋芳去了，陈嬷嬷纳闷：“夫人怎么好端端的，请小姐出去见客？”

一般来客，尤其是名门贵妇，栾氏从不叫苏蕙。

一则嫌弃她上不了台面，二则也是怕她捡了什么便宜，有机会嫁到好人家。

“奴婢听说宁国公府子嗣兴旺，年轻的适婚公子有好几个，小姐去了，没准能被国公夫人看中当儿媳妇呢！”香兰天真道。

柳知意却不天真。

栾氏最见不得她嫁得好了，怎么可能给她机会。

她凝眉思索，想到一事，问陈嬷嬷：“宁国公府的大公子这几年可办了喜事？”

陈嬷嬷是个爱打听的，对京城这些贵族的事知道得挺多。

她想了想摇头：“那位大公子出生即有心疾，身体十分羸弱，大夫说活不过三十岁去的。宁国公府眼光又高，寻常家的女子还看不上，如今二十有六了，依然单着呢。”

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变了脸色：“坏了，小姐！夫人该不会是想要把您嫁给那位大公子吧！”

柳知意脸色微沉。

香兰顿时气愤了：“我道夫人怎的喊小姐去待客，原是打了这个主意！”

她说着挽住柳知意的胳膊：“小姐，咱们不去！”

柳知意却摇头：“夫人定然是当着国公夫人的面，唤人叫了我，不去不好。”

“去也行，那小姐就故意表现得差一些，让国公夫人瞧不上你。”

柳知意还是摇头：“不能让国公府夫人对我印象不好。”

她想调查当年的冤案，不光需要钱，更需要强大的人脉。

宁国公府颇有威望，国公夫人更是京中贵妇的领头者，她若对自己印象不好，自己日后想要结交人脉只怕是难上加难。

“可若小姐被国公夫人看上，怎么办呢？”香兰急问。

柳知意想了想，对香兰道：“你帮我梳洗打扮，这次朴素些。”

又问陈嬷嬷：“前些日子我喝的药，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