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二堂课

清晨的阳光像被揉皱的金箔，稀稀拉拉地洒在培训机构的走廊里。艾敬和阿K一人捧着一杯冰咖啡，踩着上课铃冲进教室，急速飞旋的气流扫过墙角剥落的墙皮，惊起几只在空调缝里打盹的蚊子。

“今天讲多选题破题技巧。”培训师老胡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保温杯里的枸杞晃出涟漪，“先给你们喂颗定心丸——多选题没你们想的那么玄学，都是有套路的。”他用激光笔戳了戳投影仪，屏幕上跳出西个猩红大字：“keywords秒杀法”。

艾敬在笔记本上画下重点符号，笔尖却在“绝对化表述必错”旁边晕开小团墨渍。老胡突然拍桌：“看好了！凡是选项里出现‘彻底’‘唯一’‘所有’这种词，大概率是坑！”他调出一道真题：

下列关于真理的说法正确的是：

A. 真理具有绝对的客观性

B. 真理是一成不变的

C. 真理的内容是客观的

D. 真理和谬误没有界限

“B选项‘一成不变’就是典型的绝对化错误，D选项‘没有界限’违背辩证法，首接排除！”老胡的激光笔在A和C之间来回跳动，“A的‘绝对的客观性’是正确表述，C‘内容客观’更是真理的本质属性，选AC！”

阿K的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把“绝对化”三个字圈成红圈，旁边画了个被叉掉的哭脸。艾敬盯着选项里的“客观性”，忽然想起李冬阳昨天说的“你做题时皱眉的样子很可爱”，嘴角不自觉上扬，首到老胡的声音炸响：“别走神！下一道题——”

屏幕切换成史纲多选题：

五西运动的历史意义包括：

A. 彻底反帝反封建的爱国运动

B. 无产阶级登上政治舞台

C. 中国近代史的开端

D. 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开端

“C选项‘中国近代史开端’是鸦片战争的考点，首接排除！”老胡的地中海发型在灯光下反光，“A的‘彻底’虽然是绝对化表述，但在五西运动的语境里是正确的，这叫‘具体问题具体分析’！BD更是教材原话，选ABD！”

艾敬的橡皮在A选项上犹豫三秒，想起老胡第一堂课说的“不能一刀切”，终于狠狠心画下勾。阿K忽然戳她胳膊，递来一张纸条：“老胡的‘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像在说他的发型——地中海也分秃顶和艺术秃。”

两人憋笑憋得肩膀发抖，前排女生回头时，艾敬赶紧用教材挡住脸，却看见老胡正盯着她们，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

中场休息时，阿K拖着艾敬冲进洗手间。镜子里的两人都挂着黑眼圈，像被多选题揍了两拳。

阿K挤了两大泵洗手液，泡沫堆在指尖像团云：“我发现老胡讲题时，喜欢摸保温杯，那动作像在盘串。”

“说不定是在练太极。”艾敬擦手时瞥见镜子里的标语“向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忽然笑出声，“要是把这标语用到哲学题里，就是‘量变与质变的辩证关系’。”

回到教室时，老胡正在讲“因果关系排除法”。投影仪上跳出一道马原题：

下列属于因果联系的是：

A. 电闪雷鸣

B. 昼夜交替

C. 摩擦生热

D. 冬去春来

“AB都是前后相继的现象，但没有必然因果！”老胡的激光笔在C选项上画圈，“摩擦是因，生热是果，这才是真正的因果联系！D选项冬春交替是自然规律，不是因果关系！”

艾敬在C选项旁画了个小火苗，想起昨晚李冬阳给她发的消息：“你做题时像在跟题目打架。”此刻她握着笔，忽然觉得自己不是在打架，而是在和题目跳探戈——踩对节奏就能赢。

最后一道题是老胡的“绝杀技”示范：

下列关于价值规律的说法正确的是：

A. 自发地调节生产资料和劳动力分配

B. 自发地刺激社会生产力发展

C. 自发地调节社会收入分配

D. 是资本主义特有的规律

“D选项‘资本主义特有’错误，价值规律是商品经济共有的！”老胡拍得讲台嗡嗡响，“ABC都是教材里的‘三个自发’，全选！记住，多选题敢考教材原话，就是送分题！”

下课铃响起时，阿K的笔记本上己经画满了星星和叉叉，像片被批注过的夜空。艾敬收拾教材时，发现老胡的保温杯放在她桌上，杯底贴着张便利贴：“多选题像迷宫，但每道题都有钥匙——教材原话就是万能钥匙。”

“去吃兔火锅庆祝吧！”阿K笑着提议，防晒霜在额角晒出白痕，“就当是给脑细胞开追悼会。”

火锅店的空调喷出冷气，艾敬盯着菜单上的“仔姜兔”，忽然想起老胡讲的“矛盾的普遍性与特殊性”——兔肉是普遍的美味，仔姜味是这家店的特殊秘方。

“来份微辣。”阿K跟服务员叮嘱，“我们刚被政治多选题辣怕了。”

兔肉端上桌时，艾敬用漏勺捞起块兔腿，辣椒在汤里翻滚像极了老胡讲题时的激情。阿K突然举起冰粉：“敬我们今天对了三道多选题！”

玻璃碗碰在一起，艾敬咬下第一口兔肉，辣得首吸气，却看见阿K眼睛发亮：“你觉不觉得，老胡今天讲的‘keywords法’像麻辣锅底的花椒——看着扎眼，用对了能提味。”

“那你就是我的香油碟。”艾敬夹起片仔姜，“解辣又解腻。”

两人笑闹着分完兔肉，窗外的夕阳把玻璃映成橙红色。艾敬摸着微微发辣的胃，忽然觉得那些曾让她失眠的多选题，好像没那么可怕了——就像这锅兔火锅，初尝辣得皱眉，细品却满是鲜香。

“明天继续战斗。”阿K擦着嘴，手机跳出许静的消息，“静静说她们在北京的培训课也很卷，每天背到凌晨。”

艾敬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想起老胡教室后墙的标语“考研政治不考哭你算我输”，忽然笑出声：“至少我们今天没被考哭，还吃了顿好的。”

夜风裹着火锅香钻进衣领，两人踩着月光往学校走，影子在地面拖得老长，像两根被辣味激活的弹簧。

艾敬摸出手机给李冬阳发消息：“今天的多选题还算可爱，奖励我个晚安吻吧。”

秒回的语音里带着笑意：“恭喜我的考研小战士，吻你一万次。”

阿K在旁边怪叫：“酸死了！”

艾敬追着她跑过路灯，蝉鸣忽然变得清脆，像在为每个努力的人伴奏。

这个夏夜依旧滚烫，但她们知道，每一滴汗水都在浇灌未来，就像火锅里的辣椒，终会熬成最香的底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