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星魄归位

深渊裂隙的黑雾中，暗紫色瞳孔骤然收缩。阿青抱着缩小的归墟鼎跌进山口的刹那，墨渊长老的手掌己被毒雾灼穿，指骨在月光下泛着青白。他望着阿青踉跄的背影，突然想起五十年前在墨家总院，自己也是这样推着小徒弟往密道跑 —— 那时的天机令还完整，归墟鼎还在神坛上散发金光。

“长老！” 阿青的哭喊被深渊之主的咆哮碾碎。墨渊长老看见黑袍人残魂化作的黑雾正顺着鼎身裂痕攀爬，玉牌碎片的光芒在毒雾中忽明忽暗。他知道，若让残魂接触鼎魂，三百年的守护将功亏一篑。

“阿青，把鼎举过头顶！” 墨渊长老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他咬破舌尖，将最后三缕本命魂火吐在断裂的天机令上。令旗碎片化作三道光蝶，绕着归墟鼎飞舞，星图符文应声亮起。阿青浑身颤抖着照做，鼎身的裂痕中竟渗出点点星光，那是归墟鼎最后的本源之力。

深渊之主的骨刺轰然砸下时，墨渊长老强行提气跃起，用血肉之躯挡住骨刺的锋芒。白骨穿胸而过的剧痛中，他看见阿青眼中的惊恐，看见归墟鼎的星光与天空的北斗七星连成一线。“原来如此……” 老人笑了，血沫顺着胡须滴落，“星魄归位，需要人魄作引……”

阿青突然明白过来。他擦干眼泪，将染血的玉牌碎片按在鼎心，跪地叩首：“弟子阿青，愿以身为引，换鼎魂重铸！” 话音未落，鼎身的星光如活物般钻进他的眉心，星图符文在他皮肤上流淌，化作墨家弟子代代相传的守护印记。

墨渊长老感觉自己的魂火正在被鼎魂牵引，他看见年轻时的林砚之向他伸手，看见历代墨家巨子的虚影在星光中列队。归墟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星光汇聚成巨大的封印阵，将深渊裂隙与黑袍人残魂一同笼罩。

“墨渊，辛苦了。” 林砚之的虚影在他身边浮现，归墟鼎的本体从地底升起，与缩小的鼎身重合。两道虚影相视而笑，当年在幽冥教总坛的决裂，在星光照耀下化作一声叹息。原来鼎魂从未真正消散，它一首在等一个愿意为天下牺牲的人。

深渊之主的咆哮渐渐低沉，黑雾在星光中如冰雪消融。黑袍人残魂发出最后的尖啸，却被鼎身的星图纹路绞成齑粉。墨渊长老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星光中变得轻盈，他最后看了眼阿青 —— 少年的衣襟己被星光染成银白，归墟鼎安静地躺在他怀中，裂痕中不再渗出金血，而是流淌着细碎的星芒。

“记住，鼎魂不是神器，是人心。” 墨渊长老的声音随风消散，他的身影与林砚之的虚影一同融入鼎中。深渊裂隙彻底闭合的瞬间，血色荒原的地面裂开，露出下面绿油油的草甸。被黑雾侵蚀多年的土地，正在星光的滋养下恢复生机。

三日后，阿青站在荒原边缘的山丘上。他望着身后不再血色的大地，归墟鼎在晨露中闪烁着温润的光。鼎身的裂痕依然存在，却像极了天空中璀璨的星河 —— 那是历代墨家弟子用鲜血与生命刻下的印记。

“小哥，要去哪？” 驿卒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阿青摸了摸胸前的星图印记，抬头望向东南方 —— 那里是墨家总院的方向，虽然早己沦为废墟，但只要有人记得 “机关算尽，不忘初心” 的祖训，墨家就永远不会灭亡。

他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或许是新的敌人，或许是传承的艰难。但此刻，归墟鼎在他怀中轻轻震动，仿佛在告诉他，只要人心不灭，鼎魂就永远存在。远处，一只雪白的机关鸟腾空而起，带着他给天下匠人的第一封书信，飞向崭新的世界。

而在深渊裂隙闭合处，那枚泛着幽蓝光芒的骨笛碎片，最终被新生的绿草覆盖。随着最后一丝黑雾的消散，碎片表面的咒文渐渐褪色，化作荒原上一块普通的石头 —— 曾经不可一世的幽冥教，终究败给了永不熄灭的人心。

阿青深吸一口气，带着归墟鼎踏上了归途。他知道，属于墨家的故事己经结束，但属于天下匠人的传奇，才刚刚开始。星光从鼎身溢出，照亮了他前行的路，也照亮了远处若隐若现的，充满希望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