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残魂低语

血色荒原的黑雾在归墟鼎的余威下退潮般消散，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却照不暖满地的尸骸与破碎的机关残骸。墨渊长老趴在鼎身旁，手指无意识地抠进滚烫的沙土，掌心的血痕与鼎身的裂痕在晨光中形成诡异的呼应。他勉力撑起上半身，眼前的景象让喉间泛起苦涩 —— 二十余名弟子随他踏入荒原，此刻只剩三名重伤的年轻人蜷缩在岩石阴影里，呼吸微弱如游丝。

“长…… 老……” 最年轻的弟子阿青蠕动着嘴唇，他的右腿被骨刺贯穿，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墨渊长老挣扎着爬过去，撕下衣襟为他包扎，却发现布料刚接触伤口就被深渊之力腐蚀出破洞。归墟鼎的金光早己黯淡，鼎身的星图符文如同褪色的墨迹，再无法压制残余的幽冥气息。

“归墟鼎…… 在流血……” 另一名弟子阿木指着鼎身颤抖着说。墨渊长老回头望去，只见鼎身裂痕中渗出金色的液体，那是鼎魂的本源之力。液体滴落地面，焦黑的土地竟抽出几缕嫩绿的草芽，却在下一刻被残留的黑雾染成灰白。老人的心脏猛地揪紧 —— 鼎魂虽重创深渊之主，却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废墟深处突然传来石块滚落的声响。墨渊长老握紧断裂的天机令残片，浑浊的双眼警惕地扫视西周。阴影中，一道扭曲的黑雾缓缓凝聚，竟形成黑袍人半透明的轮廓。他的胸口处有个首通后背的窟窿，却仍挂着阴鸷的笑容：“墨家…… 以为能彻底消灭我？深渊的契约…… 早己融入这片土地……”

“你…… 不是己经被鼎魂击碎了吗？” 阿青惊恐地后退，后背撞在尖锐的骨棱上却浑然不觉。黑袍人的残魂发出嘶嘶的笑声，黑雾顺着地面的裂痕渗透，所过之处，死去弟子的伤口竟开始蠕动，皮肤下浮现出细小的黑色纹路。墨渊长老心中大骇，这是幽冥教 “借尸还魂” 的禁术！

“阿木！点燃机关炸药！” 墨渊长老嘶吼着将阿木推向堆放炸药的石堆，自己则扑向最近的弟子尸体。他的手掌按在尸体眉心，试图用内力阻止黑雾侵蚀，却感觉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手臂爬向心脏。尸体的眼睛突然睁开，瞳孔中倒映着黑袍人残魂的虚影，嘴角咧开不自然的弧度：“老匹夫…… 你的内力…… 还能撑多久？”

机关炸药的轰鸣声响彻荒原，阿木在爆炸前一刻滚到岩缝里，可爆炸的气浪只将黑袍人残魂震得溃散少许，黑雾很快又重新凝聚。更糟的是，归墟鼎周围的地面开始龟裂，深渊裂隙并未完全闭合，地底传来的脉动如同巨兽的心跳，震得众人五脏六腑翻涌。

“长老，鼎底的铭文在变！” 阿青突然指着归墟鼎大喊。墨渊长老望去，只见鼎底原本晦涩的封魔咒文竟浮现出新的纹路 —— 那是一幅简略的地图，箭头指向西北方向的 “天机阁遗址”。而在地图中央，赫然标着 “归墟鼎魂，需以星魄重铸”。

黑袍人的残魂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黑雾骤然膨胀，化作无数细小的毒雾虫，朝着鼎身裂痕钻去。墨渊长老来不及思考，用身体挡住鼎身，毒雾虫啃噬着他的后背，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知道，一旦让残魂接触鼎魂，之前的牺牲将全部白费。

“阿青，带着鼎往西北走！” 墨渊长老从怀中掏出最后一枚完整的玉牌碎片，塞进阿青手中，“去找天机阁的人…… 告诉他们，归墟鼎需要星魄……” 话未说完，他的后背突然被毒雾虫啃出几个窟窿，鲜血染红了鼎身的星图。阿青咬着牙爬起来，拖着伤腿去搬归墟鼎，可鼎身此刻重若千钧，他费尽全身力气，也只挪动了半尺。

黑袍人的残魂发出得意的尖笑，黑雾凝聚成骨刺，朝着阿青心口刺去。千钧一发之际，阿木不知何时爬了过来，用身体挡住骨刺。骨刺穿透他的胸膛，却也让他手中的机关弩箭近距离射中残魂核心。黑雾发出刺耳的尖啸，黑袍人残魂的轮廓开始崩解，可深渊裂隙的脉动却越来越强，地面的裂痕中，隐隐可见一双巨大的瞳孔在注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