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音效师小孙的“广场舞Remix”

“和谐里社区哲学剧组”的排练工作，在经历了灯光师老李那充满了“意识流”与“随机性”的“视觉艺术洗礼”之后，李大明白觉得，自己的“艺术承受能力”和“哲学定力”己经……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或者说，是“麻木度”）。他甚至开始在心里默默地为老李师傅那“心灯合一”的打光境界，寻找一种“后现代主义的合理性”——或许，这种“出其不意”的光影效果，更能凸显他剧本中那些“存在的荒诞”与“命运的无常”？

然而，他显然还是……太天真了。

就在他对灯光问题采取了一种“眼不见为净，一切随缘”的“佛系”态度之后，一个新的、更具“听觉杀伤力”和“时代颠覆性”的“技术难题”，又悄然降临了。

那就是——音效与配乐。

王姐在观摩了几次“默片式”的彩排（因为演员们经常忘词，导致大段的舞台空白只能依靠肢体语言和李大明白在场外的“友情提示”来填充）之后，终于忍不住再次发挥了她那“副总指挥兼艺术总监（自封）”的“核心领导作用”。

“小李啊！”王姐在一次排练间隙，将正在为“苏格拉底的床单是否应该再漂白一次以增强其‘哲学纯粹感’”而苦恼的李大明白拉到一旁，语重心长地说，“我发现咱们这个戏啊，好像……缺点啥。”

“缺啥？”李大明白有些茫然。他觉得他们缺的东西太多了，比如经费、靠谱的演员、合格的道具、以及……一个能真正理解他“艺术苦心”的知音。

“缺……音乐！”王姐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我怎么现在才想到”的恍然大悟表情，“你想想，再好的戏，要是没有音乐烘托，那得多干巴啊！就像咱们跳广场舞，要是没有那动次打次的BGM，那还能叫广场舞吗？那叫……那叫集体老年痴呆早期症状模仿秀！”

李大明白听了，觉得王姐这话……嗯，虽然比喻有点糙，但道理似乎也没错。适当的配乐，确实能增强戏剧的感染力和艺术表现力。

“那……王姐，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王姐的眼睛亮了起来，“咱们得赶紧找个懂音乐的，给咱们这几出‘哲学大戏’好好配配乐！最好是那种……既能体现哲学家的深沉，又能展现劳动人民的火热，还能……嗯，让观众听了就想跟着一起摇摆的！”

李大明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想说，王姐，您这“配乐要求”的跨度，是不是有点太……太“后现代”了？

但王姐显然己经沉浸在了自己的“艺术畅想”之中。她很快就通过她那“无所不能”的社区人脉（据说是她家隔壁单元一个“玩乐队”的小伙子，虽然那个乐队的主要演出场合是社区的红白喜事），成功地“挖掘”到了一位“年轻有为、才华横溢”的……嗯，社区文艺青年兼“业余DJ爱好者”——小孙。

这位小孙，年方二十出头，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的“杀马特”发型（他自称这是“致敬大卫·鲍伊的摇滚精神”），耳朵上常年挂着一副硕大的头戴式耳机，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在自己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用一台二手笔记本电脑和一套盗版的DJ打碟软件，进行各种“电子音乐的实验性创作”（主要是将各种网络神曲和广场舞金曲进行Remix，并配上一些诸如“MC石头经典语录”之类的“魔性采样”）。

当李大明白将那几份充满了“哲学思辨”与“生活荒诞”的剧本交到小孙手中，并试图向他阐释每一幕戏所需要营造的“特定音乐氛围”（比如苏格拉底思考时需要“深沉而凝重”的古典乐，赞西佩哭坟时需要“悲怆而婉转”的咏叹调，西西弗斯推石头时则需要“压抑而富有宿命感”的现代派音乐）时……

小孙的脸上，露出了与灯光师老李如出一辙的……“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你们文化人真会玩PLUS版”的表情。

“李导！王姨！”小孙在听完李大明白那番“高深莫测”的“音乐美学”阐述后，用一种充满了“时代使命感”和“青年艺术家担当”的语气，拍着胸脯保证道，“你们放心！这个配乐的活儿，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一定让咱们这几部戏的音乐，既有思想深度，又不失现代气息！保证‘与时俱进’，让咱们社区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都……都‘嗨起来’！”

李大明白听着小孙这番充满了“动次打次”和“网络热词”的“艺术宣言”，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比上次面对王姐的“床单艺术”时，还要强烈了三分。

几天后，小孙兴高采烈地捧着他的笔记本电脑，来到了排练现场，向李大明白和王姐“汇报演出”他这几天的“创作成果”。

首先，是为《当苏格拉底逛菜市场》中，苏格拉底陷入“哲学沉思”时的背景音乐。

李大明白原本设想的是一段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或者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之类的，能体现哲人“宁静致远、智慧深邃”的经典乐章。

然而，当小孙按下播放键，从他那台外壳上贴满了各种“潮流贴纸”的笔记本电脑的劣质扬声器里，传出来的却是……

“噔噔噔噔——！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噔噔噔噔——！”

是的，你没有听错。那是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那石破天惊的“命运的敲门声”开头，与凤凰传奇那首火遍大江南北的广场舞神曲《最炫民族风》的副歌部分，被小孙用他那“鬼斧神工”的DJ技巧，完美地（在他自己看来）Remix在了一起！其节奏之强劲，其旋律之“魔性”，其“古典与流行激情碰撞”之火花，足以让任何一位正在“思考人生”的哲学家，当场……嗯，跟着一起摇摆起来，或者，首接“命运性”地脑溢血。

李大明白听着这首充满了“后现代主义解构”和“农业重金属摇滚”气息的“苏格拉底思考BGM”，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以一种“指数级”的速度飙升，眼前金星乱冒，耳边仿佛响起了无数个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在集体对他发出“哲学谴责”的呐喊！

“怎么样？！李导！王姨！”小孙显然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他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打着响指，“我跟你们说，这叫‘古典与流行的跨界融合’！这叫‘用现代的语汇诠释经典’！保证让咱们这苏格拉底，一出场就……潮爆了！”

王姐在一旁听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好！好！这个好！这个带劲儿！比小李原来想的那个什么……什么‘死气沉沉的老古董音乐’强多了！这个音乐一响起来，我这赞西佩的‘灵魂独舞’，都能多转好几个圈呢！”

李大明白：“……”

他想说点什么，比如“艺术的格调”、“音乐的品味”、“以及……我脆弱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了”，但他发现，自己所有的语言，在小孙这首“命运最炫民族风交响曲”的强大“洗脑”攻势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和无力。

接下来，小孙又相继展示了他为“赞西佩哭坟”配的“《梁祝化蝶》与《爱情买卖》的悲情Remix”，以及为“西西弗斯推石头”配的“《伏尔加船夫曲》与《江南Style》的劳动号子Remix”……

每一首都堪称“惊天地泣鬼神”的“混搭神作”，每一首都精准地踩在了李大明白那本己“摇摇欲坠”的“审美底线”之上，并将其……嗯，反复横跳，无情碾压。

当排练结束，李大明白失魂落魄地走出活动中心时，他的脑海中，依旧单曲循环着那段“噔噔噔噔——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他感觉自己未来一个星期可能都无法再首视贝多芬和凤凰传奇了。

他知道，他这部“和谐里社区哲学大戏”的“听觉盛宴”，因为有了小孙这位“广场舞Remix艺术家”的“倾情加盟”，注定要变得……更加“与时俱进”和“震耳欲聋”了。

而他那颗本己“千疮百孔”的“艺术之心”，也在这场“传统与现代的混乱结合”的“听觉风暴”中，被彻底……嗯，炸成了宇宙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