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宠物风波的“一地鸡毛”式收场

老赵那番充满了“道系养鱼智慧”的言语，像一剂效力缓慢却后劲十足的“清醒剂”，在李大明白那颗因各种“理论建构”而持续亢奋的哲学大脑里，悄悄地发挥着作用。他开始反思，自己之前那种试图用一套“完美方案”去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问题的思路，是不是真的……有点“用力过猛”了？

然而，生活这出大型情景喜剧，并不会因为主角的“哲学反思”而暂停它那充满了“意外”与“反转”的剧情。

首先是那场轰轰烈烈、旨在评选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模范宠物公民”的活动，在经历了狗主人们的疯狂“内卷”、猫主人们的集体“躺平”、以及“翠花”那只“骂街鹦鹉”的“哲学搅局”之后，终于也……名存实亡了。

评选过程中，因为李大明白制定的那套“综合素质测评标准”过于“高深莫测”和“难以量化”（比如“哲学气质”和“与陌生人交往的友善度与分寸感”这种神仙标准），导致评委之间（主要是王姐与其他几位试图保持客观的评委之间）就“到底什么样的狗才算有哲学气质”以及“一只热情地扑向陌生人的金毛究竟是‘友善’还是‘缺乏分寸’”等核心议题，爆发了旷日持久且毫无结果的争论。

再加上狗主人们之间愈演愈烈的“互相举报”和“恶意拉踩”（甚至有人在对方遛狗的必经之路上偷偷放置了“违禁零食”，试图陷害对方狗狗“随地乱吃东西，卫生习惯不佳”），以及猫主人们自始至终的“不参与、不配合、不屑一顾”的高冷姿态，使得整个评选活动从最初的“积极向上”，逐渐演变成了一场充满了“猜忌、攀比、内耗”的社区闹剧。

最终，在又一次因为“某泰迪犬是否涉嫌通过‘卖萌’来不正当影响评委打分”而引发的激烈争吵后，钱主任以“活动己圆满达到预期宣传效果，社区文明养宠意识得到显著提升”为由，果断叫停了这场早己“名存实亡”的评选，并宣布所有报名参赛的宠物均可获得“社区优秀好宝宝”荣誉称号及“阳光普照安慰奖”（一包宠物饼干和一张印有“和谐里欢迎你”的塑料飞盘）。

李大明白的第一个“宠物乌托邦”试点项目，就此以一种极其“和谐”的方式，不了了之。

紧接着，他那个充满了“博爱精神”的“和谐里·萌宠驿站”计划，也在经历了数轮居民代表会议的“激烈辩论”和“反复拉锯”之后，因为在“选址”、“资金来源”、“日常管理责任人”以及“如何防止爱心小屋变成新的流浪动物聚集地和疾病传染源”等一系列核心问题上始终无法达成共识，而被钱主任以“条件尚不成熟，需从长计议，待时机成熟后再行讨论”为由，暂时……无限期搁浅了。

李大明白看着自己那份凝聚了无数心血的《关于在和谐里社区建立“萌宠驿站”暨流浪动物常态化救助与领养机制的倡议书》被钱主任客气地收进了档案柜最底层那个贴着“待研究处理（基本上就是永不处理）”标签的文件夹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嗯，大概可以称之为“理想主义者的胃痛”。

至于王姐那场充满了“土味荷尔蒙”的“爱宠一线牵，珍惜这段缘”大型宠物相亲联谊大会，在经历了第一次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之后，王姐本着“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再摔一跤”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又接连举办了“第二届（室内版）”和“第三届（主题限定版——仅限泰迪犬参加，旨在解决社区泰迪犬单身率过高的问题）”。

然而，结果依旧不尽如人意。要么是“郎有情妾无意”，要么是“门不当户不对”（比如一只血统纯正的赛级贵宾犬的主人，坚决不同意自家“公主”下嫁给一只来历不明的“田园串串香”），要么干脆就是在相亲现场因为争抢一个玩具或一根肉骨头而大打出手，将“相亲会”首接升级为“自由搏击赛”。

最终，在成功促成了“零对半”（有一对金毛在相亲后第二天就因为“性格不合”而“分道扬镳”）的“辉煌战绩”后，王姐也不得不承认，这“宠物界的月老”，真不是那么好当的。她也暂时偃旗息鼓，将主要精力重新投入到了“如何带领‘夕阳红’舞蹈队在下一届街道文艺汇演中力压‘凤凰传奇’夺取桂冠”这一更为“紧迫”和“现实”的战略目标上去了。

于是，在经历了一系列轰轰烈烈的“理论构建”、“制度创新”、“群众运动”以及“实践探索”之后，“和谐里”社区的宠物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狗依旧在不该拉屎的地方拉屎（虽然频率可能因为之前的“高压态势”而略有降低）；猫依旧在不该抓的纱窗上磨爪子（只是可能换了个更隐蔽的作案时间和地点）；张大爷家的“翠花”也依旧在阳台上用它那独特的“社区之声”点评着过往行人（只是词汇库里又新增了一些关于“模范宠物公民评选”的吐槽）……

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

只是，社区里的居民们，在经历了这一连串的“折腾”之后，似乎都有些……累了。那种想要通过某种“一劳永逸”的方式彻底解决所有宠物问题的热情，也渐渐冷却了下来。大家似乎都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自家宠物自家管好，别太出格就行；别人家的宠物，只要没首接祸害到自己头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一种奇特的、脆弱的、建立在“互相疲惫”基础之上的“暂时和平”，笼罩了整个社区的“宠物界”。

李大明白看着眼前这“一地鸡毛”式的收场，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他那些关于“宠物乌托邦”的宏伟构想，那些关于“动物权利与福利”的深邃思考，那些试图用“哲学理论”去规范和引导社区行为的种种努力，在纷繁复杂、充满了各种不可控因素的现实面前，都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他第一次开始深刻地怀疑，自己所学的那些哲学，那些被他奉为圭臬的先贤智慧，在面对这些具体而微的、充满了烟火气的“生活难题”时，是否真的……有用？

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他是不是应该像钱主任那样，学会“艺术地和稀泥”？或者像老赵那样，奉行“无为而治”的“糊涂哲学”？

可如果那样，他李大明白，还是李大明白吗？他来这个社区工作的初心，又在哪里呢？

夕阳的余晖，透过办公室那扇积了些灰尘的窗户，照在李大明白那张写满了迷茫与困惑的年轻脸庞上。他默默地合上了那本厚厚的《社区工作指导手册（第17版）》，又看了看书架上那些曾经给予他无限力量与启迪的哲学巨著，心中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