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念动力马车

达米安站在离木质马厩十米远的地方，完美的脸上写满了恼火。毕竟，游戏中期反派“达米安·夜影”的设计融合了典型吸血鬼与奇幻精灵的特征，透着一股高贵气质。这种完美的外貌在现实中未免太假，但在游戏里却理所当然。

“菲？”达米安努力压住怒气，开口道。

“是、是的？”她迟疑地回应。

达米安指了指眼前的场景：“为什么马儿全倒在地上，身上覆着霜，连气都不喘了？”

“呃，您几周前杀了马夫……”菲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您还记得吗？您把他的脖子拧断了。”

达米安捏了捏鼻梁，叹了口气：“我当然记得。但那人的死跟马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我是说，我没让你照看马吗？”

“我试过了，可我完全不懂怎么养马！”菲低头盯着地面说，“我每隔几天换一次饲料和水，所以我也不知道它们怎么就死了。”

达米安用念动力操控的手套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漂浮到马厩入口处一个粗糙的金属水槽上方。不用天才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现在是卡辛基最冷的月份之一——一月，地面覆盖着一层薄霜，显示出低温。

他松开石头，空中传来冰面碎裂的声响。

达米安转向菲，指着被死马环绕的马厩：“冷天你得把马牵进屋，还要定期换水。如果都留在外面，寒风会让水结冰，马儿就会因为脱水而死。”

菲似乎对他的解释感到惊讶，或许是因为这个嗜血的吸血鬼懂得比她预想的要多。不管怎样，达米安不在乎她的反应。眼下更紧迫的问题是，马都死了，他该怎么进城？

木质马厩前停着一辆“马车”。不过叫它马车未免太抬举了，简首就是个带门洞的小木箱，八成是从农夫的货车改装来的。

马车前部连着皮制缰绳，原本由一匹马拉动。可惜，这车小得可怜，连个车夫座都没有。车夫得骑在马背上手动驾驭。一扇小窗原本能让男爵夫人向车夫指示目的地，并看到前方的路。

达米安打量着马车，又看了看从宅邸通出去的泥路。在地球和游戏的大多数城市里，贵族都喜欢住得离市中心越近越好，因为那是统治家族的居所。但在卡辛基，贵族嫌弃城市喧闹又臭气熏天，更喜欢在城郊建庄园。

除了躲避城市里的恶臭，住在郊外还能享受自由和空间，方便骑马、练习魔法等娱乐活动。当然，有些贵族还是喜欢住在市中心，但绝大多数选择住在这儿。

达米安远远能看到卡辛基首都的城墙。

大概走个三十分钟，差不多吧。他暗自思量。冷天对菲的影响比对我大，但这条泥路全是泥巴。

一想到弄脏鞋子，达米安立刻否决了走路的想法，简首太恐怖了。

我猜达米安来这儿后去过城里几次，应该都坐这马车，菲骑马拉车。作为贵族，她骑术应该很熟练。

可现在马都死了，还有别的办法吗？

达米安摸着下巴，盘算着计划。念动力怎么样？他走向马车，轻松爬了进去。车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张面对窗户的简陋木凳，能看到远处覆霜的泥路通向城门。他坐上木凳，皱起眉。没垫子，就是个破木凳子。这男爵夫人真够穷的，愿意坐这种车。

他松开对手套的控制，闭上眼集中精神。他感到脑海中浮现出一只巨大的幽灵之手，定位在靠着的车壁后方。他推了一下，整辆车因受力吱吱作响，却纹丝不动。发现努力白费，达米安叹气道：我以为像推玩具车一样能行，可对我现在的技能等级来说太重了。也许该包裹整辆车？

他松开幽灵之手的控制，将力量像雾气般松散地覆盖整个小马车，试着向前推。“哇！”他惊呼，马车竟离地飘起几厘米，稍向前挪了挪，随即轰地摔回地面。

“这完全不是我想干的！”他抓着抽痛的脑袋抱怨。刚才托起它耗费了太多专注力和魔力。

他控制呼吸，揉着脑袋休息片刻，让[懒惰]特质发挥作用，恢复魔力。

“主人，您在用魔法挪马车？”菲在一旁问。

“是，但这太费魔力和专注力了。”达米安有气无力地答，依然抓着脑袋，想揉掉头痛。

“您试过推车轮吗？”菲问。

“没？”达米安愣了一下，消化她的建议，“等等，车轮……对，这可能行。”

我至今只用念动力移整个物体；在游戏里，玩家只能抓完整的对象。可我之前还想着怎么控制手套的每根手指！现在游戏成了现实，念动力可比以前灵活多了。

达米安又花了五分钟平复头痛，才敢尝试新点子。

他用意念探向车轮，知道不用同时驱动西个轮子——地球上毕竟有两轮驱动的车。他只需给两个轮子施力，另外两个自然会跟上。

但该选哪两个呢？

马车的前两个轮子能转向，后两个则是固定的。于是，达米安选择给前轮施力，同时用它们来操控方向。

第一次尝试，他对整个轮子施力——控制力还不够，轮子没转，反而想从支架上挣脱。

试了几次推动整个轮子都没成功后，达米安意识到，得在轮子顶部施加物理力让它向前转，而不是用念动力抓整个轮子。

又过了二十分钟，他坐在马车里，额头汗水滴落，在皮肤上冻结。他喘着粗气，却带着满足而胜利的微笑。

念动力没升到B级，但他感觉很接近了。技能熟练度在提升。用魔法虽然挑战重重，却回报丰厚，他很享受这过程。

擦了擦额头，他转向瑟瑟发抖的菲。她静静站在一旁，看着达米安尝试挪动马车。车内空间虽小，理论上能挤两个人。

达米安觉得跟那女人困在狭小空间里恶心透顶，违背他所有贵族特质。他的人类意识试图说服身体带她上车，但吸血鬼身体拒绝与牲畜同乘。

她很脏，他的[洁癖]特质低语。

他的[贵族吸血鬼]灵魂争辩，贵族吸血鬼绝不会与低贱的血奴同坐一凳。

达米安深深叹气。他感觉糟透了，但公平来说，她确实想捅死他。

他妥协了：“我用马车去大学。你站在门口给我指路，但不许坐我旁边的凳子。”

他差点让她走完全程，但那会拖慢速度，而且他己经比自己愿意承认的更怕冷了。

菲点点头，费力地用一块石头当凳子爬上马车，最后坐在门形洞口，腿悬在边上晃荡。

达米安从她背影移开视线，朝前看去。他睁着眼，在前轮顶部施加物理力，轮子转了起来。速度当然比马慢，但世界上第一辆念动力驱动的车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