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最后一夜

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堆满了散发着陈年酒香的橡木桶。一个黑发女孩静静地啜泣，双手紧紧攥着裙摆。房间时不时震颤几下，扬起一阵尘土，呛得空气都有些浑浊。

“主人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接我？”女孩喘着粗气，低声呢喃，“我讨厌这种狭窄的地方。”

童年的恐怖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被母亲锁在柜子里，一锁就是好几天，母亲隔着门歇斯底里地尖叫：“贵族小姐得管住自己的嘴！你居然敢跟厨子多要一份吃的？饿死在里面我也不管！”那个泼妇般的母亲喋喋不休，挑剔着菲的每一个小缺点。她每天被饿肚子、被毒打，任何试图帮她的仆人要么被开除，要么陪她一起挨揍。

菲向父亲诉苦，可他总是冷漠地瞥她一眼，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

几滴泪水滑过菲的脸颊，滴在裙子上，留下斑驳的泪痕。“我讨厌黑暗，讨厌这个地方，感觉像被困住了，找不到出路。”

大地的震颤终于停下，世界恢复了寂静。地窖里只剩下菲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

一分钟后，楼上传来脚步声。达米安手腕一挥，地窖门应声打开，露出满脸憔悴的菲。她浑身沾满灰尘，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挂着干涸的泪痕。

“你看起来糟透了。”达米安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说道，这笑容是他从不会对旁人展露的。菲也回以一个疲惫的微笑，轻轻唤了声：“主人……”

达米安发动“念动力”技能，魔力如无形的触手探向菲。她感受到魔力像温暖的毛毯般包裹住自己，没有抗拒，任由身体缓缓浮出地窖。

达米安迈步上楼，菲漂浮着紧随其后。到了楼上，他示意菲清理他们两人。菲闻言，脸上露出雀跃的神情，又能展示魔法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菲脱下衣服，赤裸着施展清洁魔法。达米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被水龙卷包裹，随后一阵暖风吹过，她又恢复了干净整洁的模样。

“主人，我可以吗？”她羞怯地问，窗外洒下的月光在她身上跳跃。

“去吧。”达米安点点头。

菲带着羞涩的笑，帮达米安脱下衣服。虽然他早就学会了自己穿脱西装，但他喜欢让菲来做。她慢条斯理，享受着整个过程。

达米安瞥了眼床，开口道：“菲，将来你或许会成为我的血后，但现在，你还是个人类牲畜。”

菲露出失落的神情，她不喜欢自己在他眼中仍是牲畜，但对未来仍抱有期待。

“没关系，主人，我睡地板就行……”

达米安却随意地朝她招手，示意她上床：“不用那样，我们可以一起睡。只是别碰我。”

他挑了床的左边，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菲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盯着床的另一边。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爬上床的右边，拉过被单盖住赤裸的身体。

她面向墙壁，试图忽略达米安平稳的呼吸。心脏跳得太快，她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在和一个吸血鬼同床共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菲终于平静下来，沉入甜美的梦乡。她梦见有一天能与达米安平等地站在一起，俯瞰整个世界。

---

深夜，首席教授的书房里，维克托看起来比真正的亡灵还要死气沉沉。他正灌下一杯散发着恶臭的深色酒液。

他双手颤抖，将杯中最后一点酒送到几乎发青的嘴唇边。他呆呆地坐在那儿，盯着桌上的一幅小画。画中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学者，笑容无忧无虑，搂着一个美丽的中年女人。女人神情疲惫却带着幸福，轻轻抚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的头，女孩满脸兴奋。

维克托盯着画，红肿的眼中滑出一滴泪。“为什么……为什么……安娜，你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他又开始抽泣，如同每晚的常态。

他一边捶打桌子一边吼道：“不管我多努力，获得了多少影响力，我还是辜负了你，安娜！那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偷走了我们的女儿，我们珍贵的……美丽的……伊芙琳！”他喘不上气，瘫倒在桌上，伸手去抓那瓶劣质酒。

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酒瓶纹丝不动。他哭得红肿的眼睛缓缓抬起，看到一个黑衣人正按住瓶口。

维克托猛地坐首，警惕地打量来者。能悄无声息进入首席教授书房的人，必定是奥古斯特亲王的爪牙，因为亲王控制着大学的所有员工。这也是维克托宁愿住法师塔的原因——大学腐败得令人窒息。

“她可以自由，你知道的。”黑衣人用明显的男声说道，指向桌上的画。

维克托带着一丝绝望看向入侵者，声音低沉而沙哑：“怎么做？”

“奥古斯特亲王要求你在明天的决斗中杀死助理教授达米安。”

维克托怒而起身，却因头晕又跌坐回去。“你知道我做不到！”他朝黑影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己被封为王国公爵？杀害贵族，我会被处死！”

黑衣人毫无反应，冷漠回应：“亲王承诺，若你成功，他会放伊芙琳脱离他的掌控。”

维克托苍白的脸骤然亮起：“他真这么说？”

黑衣人点头：“他甚至愿意为此立誓。他要那个人明天之前死。”

维克托略带犹豫，迅速答道：“告诉那混蛋亲王，我同意！但他必须在决斗前立誓。”

“明智的选择，首席教授。”黑衣人说完，隐入阴影。

维克托靠回椅背，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绿色液体，复杂地注视着它。“今晚是我最后一晚了……”他喃喃道，凝望窗外的月亮。

“对不起，达米安，但伊芙琳对我太重要了。”他紧握小瓶，小心放回西装口袋。

---

“喂，醒醒，小情侣！早餐好了！”一声大嗓门吵醒了达米安和菲。达米安翻身，看到一脸惊慌的菲。

“下去吃吧。”他说，菲点点头。达米安懒得下床，索性用念动力把床整个立起来，用魔力裹住自己和菲，留在温暖的被子里。他又让衣服漂过来，在床的掩护下，菲先帮他穿好衣服，再给自己穿上。

被单被魔力掀开，露出穿戴整齐的两人。达米安把床放平，示意菲跟他下楼。

酒馆桌上摆着简单的鸡蛋和吐司早餐。达隆坐在那儿，看起来疲惫却兴奋。

一看到达米安，矮人就说：“小伙子，得谢谢你昨晚的指点！我真的升到B级了！哈哈哈！”

达米安朝矮人微微一笑：“好消息，达隆。不过，我想借用你这新技能？”

达隆止住笑，换上一张滑稽的生意脸，夸张的大胡子让他看起来更可笑：“有私人订单？”

达米安点点头，坐下。菲迫不及待地开吃，达米安把自己的盘子推给她——作为吸血鬼，他吃不了这些。接下来一小时，他向达隆分享自己关于金属扑克牌武器的想法。

“怎么样？”达米安讲完问道。

“对灵能法师来说，这创意可真独特！”达隆捻着胡子，“我觉得能行！”

最终，他们敲定了一百片薄金属牌，每片附上不同符文，组合成特定阵型可触发魔法，如护盾术。

达米安递给矮人一枚铂金币。达隆推辞，想因昨晚的启发免费做，但达米安坚持给了钱。

早餐后，达米安和菲走向停在外的车。沃尔特还在驾驶座，闭着眼，看起来累极了。“哎呀，忘了他在车里……”菲轻笑。

达米安走过去敲窗，吓得沃尔特魂飞魄散。

“啊！少爷，抱歉失礼了……”沃尔特揉着疲惫的眼睛说，“您想去哪儿？”他准备发动水流术。

达米安和菲坐进后座，舒服地靠好后，达米安说：“去大学，我有些事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