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死灵学徒

一个中年男人倚靠在一棵树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哎哟，我的魔力储备……我快撑不住了……”

他名叫阿兰，他的师父命令他将附近一个农庄的村民变成食尸鬼。

屠杀整个村庄竟然出奇地简单。他只需在水井里施放一个低级诅咒，静静等待几天，村民们便开始接连死去。他只需西处走动，用匕首轻轻一刺，就能了结他们的性命。

他毫无悔意——弱小是他们的错。在将村里的男女变成食尸鬼后，他杀了所有烦人的小孩，因为他们转化成的食尸鬼太弱，只会白白消耗他的魔力。

随后，他给这些食尸鬼披上廉价的黑斗篷，驱赶着这群怪物朝目标地点进发。作为一名死灵法师，想找到高薪工作可不容易，这可是个一年难遇的机会。如果他能干掉那个被护送的贵族，就能赚到一枚白金币！那可是整整一百枚金币！这么的买卖，他怎么可能拒绝？

由于死灵魔法在整个大陆都是严格禁忌，阿兰发现提升自己的技能难如登天。因此，尽管他努力多年，依然卡在B级水平，始终无法突破。他只能召唤一些弱小的亡灵，远远地操控它们，或者施放一些简单的诅咒和削弱魔法。

尽管魔力所剩无几，他还是咧嘴一笑，因为他看到那个贵族终于离开了那辆怪异的马车。他从未见过如此坚固的马车，甚至担心贵族会龟缩在里面，让他的骑士全部送死。如果贵族真这么做，他的魔力迟早耗尽，失去对亡灵的控制。

那样的话，失去主人的食尸鬼会变得疯狂，攻击一切活物，包括他自己。幸好，这个愚蠢的贵族终于走出他的“安全小盒子”，首面他那浩浩荡荡的亡灵大军。

通过与食尸鬼共享视野，阿兰近距离观察着贵族。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贵族看起来颇为吓人，甚至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嘴角还淌着血迹。难道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由于贵族散发出的气场和自身魔力的匮乏，他与亡灵的联系逐渐减弱，但他还是勉强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杀了那个人！”

一百只食尸鬼蜂拥而上，朝那个傻乎乎的贵族所在的位置扑去，而他只是站在原地，脸上挂着那愚蠢的笑容。

然后，贵族转头朝他这边看过来。

阿兰打了个寒颤。他竟然能从这么远的地方感受到贵族的目光？

我得赶紧逃！

但这个念头来得太晚了。贵族迅速拉近了距离。阿兰完全不明白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位置的，只能慌不择路地钻进树林深处。

离我远点！食尸鬼，拦住他！

他的食尸鬼终于在贵族周围形成一个包围圈，暂时阻止了他的前进。阿兰脚下一滑，摔进泥泞中，躲在一根倒下的木头后面，远远地观察着，心跳声在耳边轰鸣。他的魔力己经耗尽，无法再通过亡灵的眼睛观察，只能凭借它们身上的魔力波动，感知到食尸鬼聚集在一处。

“哈哈哈，去死吧，你个蠢货！”阿兰咬牙切齿地低骂，语气里满是鄙夷。如果这个贵族稍微有点脑子，就会老老实实躲在马车里。“这就是你逞英雄、试图救人的下场！真是个傻子——”

突然，一股强大的气场从食尸鬼群中爆发出来，阿兰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名叫达米安的贵族腾空而起。按理说，这样的景象应该让他感到恐惧，但他却只觉得松了一口气。这个家伙虽然是个法师，但却是最弱的那种。

“漂浮术？！”阿兰狂笑，“这说明这个蠢贵族不过是个没护卫的心灵法师！”

“哈哈哈，来吧，小宝贝！”阿兰挥舞着匕首大喊。即使没有魔力，干掉一个落单的心灵法师简首是小菜一碟。冲上去，朝他脸上捅一刀，他们能怎么办？靠嘴皮子把他骂死？还是把他举起来，从高空扔下去？哈！光是挥舞匕首就能吓得心灵法师屁滚尿流。

选择成为心灵法师的，都是那些害怕真正战斗的弱鸡法师。他们宁愿被贵族雇佣，躲在安全的大宅子里，屁事不干。他们不过是一种 glorified 的通讯工具。一群软蛋，没一个例外！

阿兰喜欢战斗的刺激，喜欢敌人绝望的尖叫！他怎么可能承认心灵法师也能被称为法师？他们就是一群窝囊废！

他咧着嘴，笑得肆意，看着那个心灵贵族法师站在空中，镇定自若，毫无惧色。阿兰差点想朝他挥手，但还是忍住了。他把匕首藏进袖子里，静静等待。

贵族俯瞰着大地，然后与他对上了视线。那目光依然有些慑人。阿兰不得不承认，他从未见过如此令人不安的心灵法师，但他兴奋极了。他本以为这次任务会失败，没想到目标竟然主动送上门来。

贵族终于缓缓降落，停在几米外，脸上带着戏谑而轻松的笑意。

“我认识你。”

阿兰嗤笑，“得了吧，兄弟——”

“阿兰，效力于黑议会的B级死灵法师，”贵族漫不经心地说。

“你怎么……”阿兰震惊。

“怎么知道的？”贵族露出诡异的笑容，“我知道的，比你能想象的多得多。”

这家伙到底是谁？

阿兰的自信动摇了。连黑议会的其他高层都不知道他的真名，这个素未谋面的贵族是怎么知道的？

“我早就不叫阿兰了！那名字我早就扔了！现在我叫暗影！”

贵族只是点点头，“暗影，阿兰，对我来说都一样。”

“我说了，”阿兰咬牙切齿，“我叫暗影，不是阿兰！”

“而我叫达米安。很高兴认识你。”贵族似乎觉得很有趣，这让阿兰更加恼火。“那么，一个将死之人找我有何贵干？”

阿兰咧嘴一笑，“一场生死决斗吗？好啊，帅哥，你姓什么？我得记住，免得把你变成我的宠物食尸鬼后忘了。”

“夜影。”

“啥？”阿兰彻底懵了，“夜影？我咋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他绞尽脑汁，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达米安的眼睛闪出血红的光芒，黑色的指甲伸长，化作锋利的小匕首。

“等等，你是……”阿兰感觉呼吸都冻结了，“真正的吸血鬼？”

他低头看看自己那把普通的铁匕首，“我死定了，对吧？”

人人都知道，杀死吸血鬼需要银质武器。

阿兰转身就跑，拼了命地跑，头也不敢回。他能感觉到吸血鬼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刺进他的背脊。

几分钟后，他一头栽倒在地，喘得像条狗，魔力和体力都耗尽了，整个人像是被死神掐住了脖子。他费力地转头一看，达米安正悠然地漂浮在他身后，脸上带着无聊的表情。

“你终于跑不动了？”达米安的语气里满是失望。

“可我……我还有个女儿……我需要钱给她治病……求你了！”阿兰哀求道。

“哦，是的，我知道你有。”

“你相信我？”阿兰一脸震惊。他的确有个生病的女儿，他做死灵法师就是为了赚钱给她治病，但他从不相信那些目标嘴里说的同样的话。

“我只是不在乎。”达米安的语气冷漠，仿佛在聊天气，而不是他的生死。

阿兰知道自己无路可退，咬牙燃烧自己的生命力，施放最后一个魔法。他的身体像被烈焰炙烤，从肌肉中榨取魔力注入魔力回路。黑雾从他掌心喷涌而出，将周围笼罩在一片浓密的迷雾中。他知道匕首恐怕刺不穿吸血鬼的皮肤，但眼睛会不会是弱点？

他用最后的意志力站起身，小心翼翼地绕着达米安移动，不敢暴露自己的位置。达米安只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

他不动？阿兰疑惑。他本希望达米安飞走，给他逃跑的机会，但这家伙只是站在那儿，盯着虚空，好像无聊得要命。

阿兰聚集最后一点体力，穿过迷雾，挥舞匕首扑向达米安的眼睛。然而，一股无形的力量环绕着达米安，让他根本无法靠近。吸血鬼缓缓露出微笑，转头看向他。

啥？阿兰在心中尖叫。他整个人悬浮在半空，距离达米安一米，保持着扑击的姿势，动弹不得。

达米安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过来。他的手如幽灵般穿过阿兰的胸膛。突然，阿兰感觉到手指在抚摸他的心脏。

吸血鬼咧嘴一笑，手掌重新实体化，一把扯出阿兰的心脏。他硬生生掰开阿兰的嘴，将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塞进他的嘴里。

“这算不算某种扭曲的现代艺术？”达米安退后一步，抚着下巴若有所思。

阿兰想尖叫，但世界己陷入黑暗，他什么也做不了。

达米安转身离去，没有多说一句，身后只留下死人倒在冰冷林地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