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戏剧落幕，学生们带着兴奋的议论声散去。然而，奥古斯特王子仍站在台阶上，表情莫测，注视着达米安带着那个黑发女孩——似乎是他的家人——走进图书馆的大门。

卡尔斯不是我在卡辛基认识的贵族姓氏。或许来自奥沙尔？嗯，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奥古斯特冷冷地分析着达米安离去的背影。那双红眼、完美的脸庞和微弯的耳朵……是血精灵吗？我几乎要以为他是吸血鬼了，但他举止太过优雅，不像那些疯魔的恶鬼。

“我有事要办，先告辞了。”首席教授匆匆说，转身要走。

“站住，维克托。”奥古斯特冷声喝道，让首席教授僵在原地。

首席教授转头看他，眼神颤抖。

奥古斯特·绿尾，卡辛基第一王子，王位继承人。在所有人眼里，他是个友善可亲的人，英俊的脸上总挂着耀眼的微笑。凭他的金发和笑容，达米安会把他归为“典型英雄主角”。

两人沉默对峙，首到最后的学生离开。台阶清空后，奥古斯特脸上的和善笑容消失，扭曲成某种阴险的神色。

维克托教授小时候曾是奥古斯特的私人魔法导师。每当听到人们称奥古斯特为善良可敬的男人，维克托几乎要呛住，在心里尖叫：他是我见过的最恶毒的混蛋！奥古斯特小时候常暴露残忍一面，但长大后学会了掩饰本性。

维克托曾去过奥古斯特的一处“夏日别墅”，那是建在荒野的木屋。里面，他目睹了亚人尸体：男性尸体挂在金属钩和锁链上，布满深邃的伤口和割痕，有的还在滴血，缓缓落在下方污秽的木地板上。

那股恶臭令人作呕，维克托差点当场吐了，但勉强保住几分尊严。他必须如此。维克托的女儿伊芙琳在王宫做奥古斯特的侍女，多次试图逃跑，却总被卫兵拖回，奥古斯特声称她知道太多“国家机密”，不能离开。

维克托血冷如冰。他知道奥古斯特的真面目。这位王子是个充满欲望的变态疯子，因此维克托从骨子里憎恨皇室和贵族。可惜，他无法公开反对皇室，只能将怒火发泄在忠于他们的贵族身上。

奥古斯特清了清嗓子：“维克托，你看到那男人怎么跟我说话的了？那眼中的挑衅？”

“是的，我看到了……”维克托皱眉，心底却希望达米安更过分些。奥古斯特比瘟鼠还不如。

“那你应该明白这场决斗的后果，以及我为何提议？”

维克托叹气，看到奥古斯特的脸从温良青年变成阴险野兽。

“我明白，大人。您想让我羞辱他——”

“不，我要那男人死，懂吗？如果你输了，你的女儿伊芙琳可能会去我林中小屋做客。”这话听似无害，但维克托脑中浮现伊芙琳被锁在床上、肠子被掏出、像上次那猫娘兽人一样的惨状，差点晕厥。有时，他怀疑卡辛基王室是不是暗中与吸血鬼有血缘，一个少年竟能如此残忍对待他人，哪怕是亚人。

“大人，我最近身体虚弱。”维克托老实回答。他不怕自己因失败而死，但想到伊芙琳因他的失败那样死去，太恐怖了。若这决斗是一个月前，他能轻松碾压达米安。但现在？他没把握。

奥古斯特的威胁笑容更盛，从外套最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装着绿色液体的小玻璃瓶。

作为学者，维克托知道这液体意味着什么。

“我这状态不能用那东西。”维克托抗议，推开绿色小瓶，“它会让我变成怪物。”

奥古斯特只是大笑：“是你还是我，老朋友。要么你在战场上变怪物，宰了那傲慢的助教，要么我让伊芙琳见识我的另一面。”

维克托默默接过拇指大的玻璃瓶，里面是诡异的绿色液体。

奥古斯特点头：“很好，你明白自己的位置，首席教授。”说完，他戴上虚假的耀眼笑容离开。

维克托迅速将小瓶藏进西装内兜，朝法师塔走去，嘴里低声咒骂。

---

达米安暂抛与奥古斯特的恶人较量，迅速走进公共图书馆。他在游戏里来过多次，但现实中远更震撼。木头和书本的浓重气味，辉石发出的昏暗光芒，学生们埋首书本、低声交谈，脸上带着专注的神情。

他熟练地在数百排书架间穿梭，寻找所需书籍。他小心挑了二十本涵盖各种主题的书，用念动力搬运。由于书多，他的低等级无法逐本操控，索性用手套托着一摞书。

许多学生从书本中抬头，惊愕地看着一塔书本绕着达米安漂浮，像在绕轨道般随他检查书架。

正要走向图书管理员，菲突然冒出来，试图偷偷把一本书塞进他的书堆。达米安迅速抢过书，检查标题。

《魔力操控基础原理》。

原来她在学魔法……

达米安看着她，用心灵感应读取她的表面想法。

爸爸……不……想学……魔法好酷……由于技能等级低，只读到一团乱麻，但没提到烧死他，所以他希望自己正在修补他们破裂的关系。

她看起来很低落，达米安觉得或许接受这本书能让她开心。

杀了她全家，还能讨她欢心？这可能吗？还是我疯了？达米安思索片刻，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观察她如何通过这本书学魔法，能帮我了解这世界的居民如何习得魔法。等我从维克托的尸体上继承首席教授职位，就得在魔法学院教课。

达米安默默将书加进二十一本的书堆，走向前台。前台的图书管理员惊讶地盯着漂浮的书塔。

管理员推了推长鼻梁上的眼镜，紧张地看看达米安和书堆：“抱歉，学生，一次只能借三本书……”

达米安愣了一下，回头看，却发现管理员在对他说话。

“哦，我是维克托首席教授的助教。我需要这些书为他的课做研究。”

管理员有些怀疑，但看到达米安的控制力——应在C级甚至B级——以及他的贵族服饰……

最糟也不过被首席馆长责骂。管理员记录书名，读到一些时挑了挑眉。在他看来，这些书主题杂乱，毫无关联，实在想不出怎么用于教学。

借好书后，两人又从摊位买了几天的食物。达米安盯着剩下的一小堆铜币叹气。他得赚钱了，薪水要到月底才发。

达米安从吓坏的卫兵那儿取回马车，回了家。

除了洗澡、睡觉和监视菲，达米安几天来颇为平静。他主要埋头啃那一摞书，像性命攸关般钻研这个世界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