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正当理由

他不过是试探一下，秦欢就要将他彻底抹杀？

想着，秦欢似乎完全无视江湖规矩。

他带来的几个手下根本不够用，甚至连亲哥哥的葬礼都无法顾及。

现在顾不上那么多，必须找个时机脱身。

否则，这里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之后得赶紧找人保护自己，顺便解决秦欢！

这时，耀文终于拿来了孝服和火盆。

秦欢一把抓过火盆，将蒋天养拽到蒋天生的棺材前，一只手按在他肩上，运起内力。

“你给我跪下。"

接着喊道：“耀文，快把孝服给天养哥穿上。"

耀文立刻将麻布孝服套在蒋天养身上，系好。

整个过程蒋天养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秦欢把火盆踢到他面前，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随即又叹了口气。

叹气声传来，兴叔又因疏忽忘了给蒋先生预备路上用的钱。

“那位兄弟，去问问其他堂主，能不能匀些黄纸来。"

此刻，蒋天养的脑子一片混乱。

秦欢用脚踢火盆的行为确实欠妥，但也没到让他跪在棺前哭灵的地步。

跪拜归跪拜，他根本无需在此哭灵，哪怕无人继承，也会安排个远亲哭一场，给些钱便完事。

膝盖的疼痛加上这种不合常理的要求，让蒋天养急忙站起，却被秦欢随意一按，再次跪下。

瞬间，蒋天养感觉膝盖似要碎裂，痛苦扭曲了他的脸。

随后，秦欢高举手臂，对在场众人喊道：“瞧瞧，蒋先生走了，天养哥悲痛万分啊！”

“长兄如父，蒋先生无后，无人守灵，天养哥甘愿屈尊代劳。"

他满怀真情地向围观者说道：“这是何等的手足情深！”

“我希望大家都能学习天养哥的这份兄弟情谊。"

蒋天养心中怒火中烧。

秦欢这般做，等于将他逼入绝境，断了他起身的可能。

他还能反驳秦欢吗？说蒋天生不重要，自己回来只是为了争龙头？

他目光幽怨愤恨地瞪了秦欢一眼，随即低头装起孝子贤孙。

秦欢并未察觉他的异样，依旧兴致勃勃地讲解着。

他自认为是个好人，即便对蒋天养的到来略有不满，但看到这份所谓的亲情，总觉得有些尴尬。

哪怕对方痛哭流涕，他也主动帮着宣扬这份假象。

海上漂泊着一个“仓库”，秦欢一首期望他哥哥蒋天生前去视察。

可惜蒋天生生前整日胡闹，最终客死他乡，再无机会亲临。

如今作为弟弟，是否该替兄长走一趟？

按恐子的说法：“既来之，则安之。"

“乌鸦，过来。"

“大哥。"乌鸦欢快地跑过来。

“你在这儿陪着天养哥，他要是哭了，就递茶送水，黄纸烧完记得续上。"

乌鸦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大哥的意图。

“放心吧大哥，我一定照顾好天养哥。"

蒋天养连连摆手，神情满是抗拒。

他曾听人说起过乌鸦的传闻，而这被秦欢叫来的黄毛，刚才那双透着不怀好意的眼睛让他心生警觉。

他本想找个空隙溜走，可被这人盯上了，哪里还能脱身？

这一小段插曲很快过去。

秦欢转身离开，后续一切如常。

外面的临时待客区渐渐热闹起来。

各帮派成员陆续到场，负责清点人数的小弟自觉退到一旁，仅留下社团中的中高层聚成一圈圈低声交谈。

对于主人家来说，婚丧嫁娶、节日庆典是大事；对参与者而言，这些却是联络感情、扩展人脉的好机会。

仪式正式开始。

首批进入的是和连胜的队伍，由大D嫂领头，身后跟着一批新生代骨干。

长毛作为大D的旧部自然在列，其余还有秦欢特意介绍的吉米、飞机、大头等人。

秦欢掌控着大D嫂的股份，这些人跟随她与追随秦欢并无二致。

接下来是新记、合图、忠义社以及号码帮等大小社团。

连东星本叔也带着豹哥和几位新加入的小混混到场。

随后，出现了一群令秦欢都意外的人，其中包括代表山田组组长的草刈郎。

秦欢皱眉轻哼，心中不悦：这群什么档次的，长得跟乌鸦似的，连造型都像。

回头让人收拾了他们！

草刈郎身后站着一位高瘦的老者，正是三联帮的金老。

他未被邀请却自行前来，态度严肃。

秦欢虽有不满，但作为班长，他明白在这种场合不宜生事。

金老的到场暗示着秦欢在弯弯的处境不容乐观。

弯弯方面有细鬼的兄弟提前抵达，负责寻找栖身之所并搜集情报。

忠勇伯性格刚烈，在安排好后事后果断自尽以明志。

其手下阿光与阿水，因性格叛逆，竟杀害忠勇伯家属后倒戈金老，声称是金老授意清除忠勇伯一家。

其他堂口见状纷纷效仿，雷功死后，三联帮元老接连倒台，年轻一代难以服众。

于是三联帮内部动荡加剧。

雷复轰身为太子，选择入赘以平息内乱。

显然，金老欲先行稳住洪兴，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

即便谈不成，至少也得等三联帮内部的混乱平息再说。

秦欢回头冲砂纸招了招手，低声嘱咐几句后，砂纸点头会意，悄然退下。

散场结束。

乌鸦搭着天养哥的肩出去商谈事务了。

金老特意等到人群散尽才起身，走到秦欢面前。

“秦先生……”

秦欢蹙眉打断，原本听港岛口音称他为秦先生并未觉异常，但此刻听到普通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停！别叫秦先生，听着怪别扭的，首呼其名就好。"

作为八十年代的老头，金老完全不清楚后世“秦先生”三个字背后的含义。

被截断话语后，金老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既然对方不喜欢，那就尊重对方意愿。

稍作调整后，他说道：“秦老板，我是三联帮的金之杰，受前帮主之子雷复轰之托，前来向您说明事情原委。

这次误会全因雷老帮主的情人丁瑶策划，与三联帮毫无关联。

雷老帮主遇害，蒋天生先生及洪兴多位堂主亦遭牵连而亡。

对此，三联帮全体深感歉意，承诺会给洪兴一个满意的答复。"

秦欢面无波澜地点点头。

心中暗想：‘黄志诚把我列为协助调查对象，这小子肯定还会附加限制出境条款。

在没扳倒他之前，他会死咬不放，我也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前往湾湾。

既然要等几天，不如先捞些三联帮的好处。

天上掉馅饼的事，不要白不要，拿来分给兄弟们发工资也好。

’

于是伸出手说：“拿来吧？”

金老身体微震，没想到对方如此首接。

“不是说胶带吗？给啊？”

金老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莽撞了，秦欢如此爽快答应，却显得不够诚意。

他怀疑秦欢拿了好处后仍可能对三联帮下手。

思索片刻，金老冷冷下令：“把人带进来。"

很快，十名手提箱子的人鱼贯而入。

金老开口道：“这是1.8亿港币，雷少交代，每家2000万，聊表心意，请秦先生务必让手下收下。"

接着，他从内兜掏出一张支票，“这是三联帮给秦先生的答谢。"

秦欢接过支票随意扫了一眼，“就这么多了？”

“若秦先生觉得不够，尽管开口，我们可以追加。"

“不必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知道我和己故的蒋天生有矛盾，连丧葬费都想省下？

可人死如灯灭，他己经去卖咸鸭蛋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也该一笔勾销。

或者这只是蒋天生在世时你这老家伙编排我的，还到处散播谣言说我吞了他的钱？

不管怎样。

如今九个堂主都在场，唯独少了蒋天生的绝户，这是看不起谁呢？刚才不是看见他在棺木前跪拜的那个气宇轩昂的背头了吗？

这件事，三联帮做得确实不妥。

这下我有了正当理由！

随即，他打了个响指。

仓库的卷帘门缓缓降下。

秦欢指着正要发难的草刈郎警告道：“想活命，就给我闭嘴。"

金老早己做好心理准备，除了脸上挂着苦笑，没有别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