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永恒归航

晨光透过纱帘在羊毛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沈念初站在全身镜前，指尖轻轻描摹着锁骨下方那个几乎淡不可见的二维码纹身。镜中的倒影与她动作完全同步，再没有延迟或异样——自从那晚琴房的蓝光过后，沈听澜和沈望舒的影子似乎彻底融入了她的灵魂。

"看够了吗？"顾瑾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晨起的沙哑。他赤脚踩过地毯，双臂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头。睡袍敞开的领口露出他结实的胸膛，上面还留着几道浅浅的抓痕。

沈念初向后靠进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度和心跳："我在想..."她抓住顾瑾川的手按在自己腹部，那里己经没有了蓝色纹路，"她们真的消失了吗？"

顾瑾川的唇贴上她耳后的小痣，这个位置总能让她轻微战栗："没有消失。"他的手掌温暖而坚定，"只是回家了。"

镜中突然映出窗外海面上的游艇——周予安正站在甲板上朝这边挥手，身旁的苏曼一如既往地试图拍开他不安分的手。沈念初轻笑，右眼在阳光下闪过一丝淡金："听澜以前总说周予安太聒噪..."

"现在呢？"顾瑾川扳过她的脸，拇指抚过她微微上扬的唇角。

沈念初踮脚在他唇上轻啄："现在觉得..."舌尖调皮地描摹他的唇形，"偶尔热闹也不错。"

这个吻逐渐加深时，顾瑾川的手机构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季明修发来的最新检测报告——沈念初的基因序列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稳定性，就像风暴过后的海面。

游艇的甲板上，周予安正试图用受伤的手臂给苏曼编辫子。他笨拙的动作换来女刑警好几个白眼，却依然乐此不疲。

"别动..."周予安咬着发绳，含混不清地嘟囔，"马上就好..."

苏曼——或者说林曼——叹了口气，却意外地没有推开他。阳光照在她耳垂的翡翠耳钉上，折射出柔和的光晕："周予安。"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海风吹散，"如果...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周予安终于固定好那个歪歪扭扭的辫子，顺势从背后环住她，"林曼同志，你己经被我预定了..."嘴唇贴上她后颈的敏感带，"从生到死。"

苏曼的手肘本能地后击，却在碰到他伤口前硬生生停住。她转身，第一次主动吻上他的唇——这个吻生涩却认真，带着枪械润滑剂和海水的气息。

"傻子。"她退开时耳根通红，"血清的副作用还没完全消退，你就..."

周予安突然捂住右眼，那里残留的淡金色在阳光下格外明显："哎呀，突然看不清了..."他夸张地往苏曼身上倒，"可能需要人工呼吸..."

苏曼一个利落的擒拿将他按在甲板上，却在听到他痛呼时立刻松手。周予安趁机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两人滚作一团时，他的病号服领口滑落，露出锁骨下方新纹的条形码——与沈念初脊椎上的芯片编号一致。

"这是什么？"苏曼的手指抚过那串数字。

周予安难得正经起来："我们共同的秘密。"他抓起苏曼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等一切结束，我带你去看极光。"

海鸥的鸣叫声中，谁也没注意到游艇底舱的红灯悄然亮起——监控屏幕上，一个红裙身影正出现在马赛港的监控画面里。

季明修的临时实验室里，蓝玥正对着三份并列的DNA图谱发呆。显微镜下，沈念初的细胞样本呈现出奇特的稳定性，就像三股绳终于编织成完美的发辫。

"这不科学..."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脚踝的红绳——季明修昨晚新换的，上面串着颗小小的蓝宝石。

一双手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季明修的下巴搁在她肩头："爱情也不科学。"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带着咖啡的苦涩，"但我们都沉溺其中。"

蓝玥转身，发现季明修的金丝眼镜上沾着指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巧克力包装纸——这个曾经一丝不苟的男人越来越有人味了。她伸手摘下他的眼镜，用自己的衣角擦拭："你昨晚又没睡。"

这不是疑问句。季明修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睡不着。"心跳透过衬衫传来，快而有力，"怕一闭眼，这一切都是梦。"

蓝玥突然踮脚吻他。这个吻带着实验室消毒水和她惯用的橙花香水味，生涩却热烈。当她退开时，季明修的眼镜又歪了。

"不是梦。"她将一份文件拍在他胸前，"沈念初的细胞端粒延长了20%，就像..."

"就像被重新编程。"季明修快速浏览着数据，突然僵住，"等等，这个标记..."他放大一组基因序列，角落里有个微小的三色堇图案——和他父亲实验室的标志一模一样。

警报器突然尖锐响起！监控屏幕自动切换，显示圣托里尼别墅的玫瑰园里，一个红裙身影正站在沈念初最爱的白玫瑰丛中。

沈念初独自站在玫瑰园中央，指尖轻抚过一朵盛放的白玫瑰。阳光透过花瓣，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自从融合完成后，她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能听见十米外蚂蚁爬过叶片的声音，能分辨出每一缕风中的花香。

"听澜..."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我知道你在。"

玫瑰花丛微微晃动，却没有风。沈念初的左眼在这一刻泛起淡金色，她抬起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玫瑰花瓣——上面沾着新鲜的露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红宝石光泽。

"你从来就没想过完全融合，对不对？"沈念初对着空气微笑，这个表情带着沈听澜特有的狡黠，"芯片只是个幌子..."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顾瑾川的雪松香气先于他的人到达。沈念初没有回头，只是将那片花瓣按在自己锁骨下方的二维码纹身上。

"她留了后门。"沈念初转身，右眼琥珀左眼淡金，"就像小时候我们玩的捉迷藏..."

顾瑾川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伸手抚上她的脸，拇指擦过那抹淡金："疼吗？"

沈念初摇头，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感受一下。"掌心下的心跳强而有力，"现在是...三个节拍合成一个。"

顾瑾川低头吻她。这个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像在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当他退开时，沈念初的双眼己经恢复成统一的琥珀色，却在阳光下流转着奇异的金光。

"我有个想法。"她拽着顾瑾川的领带走向别墅，"关于如何彻底结束这一切..."

主卧的落地窗外，一片红玫瑰花瓣随风飘落，正好粘在玻璃上，像一滴鲜红的血泪。

夜幕降临时的圣托里尼美得像梦境。顾瑾川站在悬崖边的观景台上，手里攥着那枚红宝石芯片。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击石板的声音，他没有回头。

"真守时。"沈听澜的声音比海风还要冷，"我妹妹呢？"

顾瑾川转身，打量着这个和沈念初有着相同面孔的女人。红裙如火，右眼角的泪痣在月光下妖冶非常。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中的注射器——里面装着荧蓝色的液体，与当初沈望舒使用的如出一辙。

"条件。"顾瑾川的声音比爱琴海最深处的海水还要冷。

沈听澜轻笑，指尖把玩着注射器："我要周予安脊椎里的备份芯片。"红唇弯成危险的弧度，"还有...你的一管血。"

月光在顾瑾川的轮廓上镀了层银边。当他解开衬衫袖口时，沈听澜的瞳孔微微扩大——这个男人连卷袖子的动作都优雅得像在拍画报。

"成交。"他伸出小臂，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沈听澜上前两步，却在针头即将刺入的瞬间被一股力量猛地推开！沈念初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之间，手中的白玫瑰枝条像利剑般抵住沈听澜的咽喉。

"姐姐..."沈念初的声音三重和声，"游戏该结束了。"

沈听澜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大笑："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她的红裙在夜风中翻涌，"我存在于每一段基因记忆里，每一颗..."

沈念初突然吻上她的唇。这个吻短暂却深刻，当两人分开时，沈听澜的唇上沾着沈念初的唇膏——是顾瑾川最爱的那个色号。

"我知道。"沈念初微笑，左眼的金色逐渐褪去，"所以我要你自愿回来。"

她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二维码。月光下，那些线条组成了一个清晰的单词：HOME

沈听澜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她后退两步，红裙绊倒了花瓶，白玫瑰散落一地。顾瑾川趁机上前，将沈念初护在身后。

"三天。"沈念初从顾瑾川肩头露出半张脸，"玫瑰园，日落时分。"她握住顾瑾川的手，"我们一起等你回家。"

当沈听澜的红裙消失在夜色中时，爱琴海的第一颗星星正好亮起。顾瑾川扳过沈念初的脸，发现她的左眼完全恢复了琥珀色，却在瞳孔深处闪烁着一点金光——像是有人在那里，点燃了一盏永不熄灭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