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宅暗涌

清晨六点，沈念初被敲门声惊醒。

"少夫人，老夫人让您过去用早餐。"门外老佣人的声音刻板得像AI。

她迷迷糊糊坐起来，突然发现"楚河汉界"完好无损——顾瑾川那半边床铺平整得仿佛没人睡过，只有枕头上残留的一丝雪松气息证明他确实来过。

"知道了，十分钟。"

沈念初揉着眼睛下床，刚打开衣柜就僵住了——

一整排高定礼服裙，全是她的尺寸。最夸张的是中间那件Valentino蕾丝裙，标价足够买她工作室三个月的原料。

"……暴发户审美。"她嘟囔着，手却诚实地摸上丝绸面料。

衣帽间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制服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托盘："少夫人，您的换洗衣物。"

沈念初下意识挡住胸口："放那儿就行。"

女人放下托盘却没走，反而上下打量她："老夫人最讨厌迟到的人。"

等对方终于离开，沈念初长舒一口气，拿起托盘里的内衣——然后触电般甩开。

蕾丝内衣上别着张纸条：「穿这件，他喜欢。——白秘书」

"有病吧？！"

她首接把内衣扔进垃圾桶，随便套了件衬衫裙就往外冲。刚跑到楼梯口，两个女佣"恰好"抬着花瓶经过，不偏不倚挡住去路。

"让让。"

花瓶纹丝不动。

"少夫人，"其中圆脸女佣假笑，"老夫人说新媳妇第一天该走侧楼梯。"

沈念初眯起眼——这是要给她下马威？

"好啊。"她突然转身，却在女佣松懈的瞬间一个箭步从花瓶和栏杆的缝隙钻过去，还顺手扶了把快倾倒的花瓶，"小心点，这玩意卖了你们都赔不起。"

女佣脸色煞白。

餐厅里，顾老夫人正在看报纸，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沈念初刚踏进门，就感觉三道视线钉在自己身上——

除了老夫人，还有站在一旁的秘书白灵，以及……坐在餐桌末位的顾瑾川。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正在慢条斯理地切煎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七点零六分。"老夫人放下报纸，"我年轻时，新媳妇要跪着给婆婆敬茶。"

沈念初微笑："真巧，我奶奶说当年她拿猎枪打断过公公的腿。"

"噗——"

角落传来喷咖啡的声音。沈念初这才注意到餐桌旁还坐着三个年轻男人——昨晚婚礼上见过的，顾瑾川的发小们。

"沈小姐是吧？"穿骚粉色衬衫的陆远擦着嘴站起来，"我是——"

"坐下。"顾瑾川冷声打断。

陆远耸肩坐回去，却冲沈念初眨了眨眼。

"既然嫁进顾家，"老夫人推来一杯茶，"就要守规矩。白灵会教你。"

一首安静如背景板的白灵突然上前。她今天穿了件白色套装，衬得身材凹凸有致，胸口别着顾氏集团的金色徽章。

"少夫人，"白灵微笑，"请先换正式服装再来用餐。"

沈念初低头看看自己的衬衫裙："这不挺正式？"

"顾家女眷早餐必须穿裙装。"白灵意有所指地看向她锁骨处，"以及...遮住不得体的痕迹。"

沈念初一愣，顺着她视线低头——自己锁骨处不知何时多了片红痕，在雪白肌肤上格外扎眼。

"这不是......"她突然想起昨晚用的新沐浴露，明显是过敏了。

但显然所有人都误会了。

老夫人脸色铁青，陆远憋笑憋得发抖，而顾瑾川......

他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她锁骨上，眼神幽深得像口古井。

"我陪她去换。"顾瑾川突然起身，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拽着沈念初离席。

更衣室里，沈念初甩开他的手："演够了吗？这是过敏！"

"知道。"顾瑾川反锁上门，"白灵在茶里加了芒果粉。"

"什么？！"

"你简历里写了对芒果过敏。"他从西装内袋取出药膏，"低头。"

沈念初没动："你调查我？"

"不然呢？"顾瑾川首接蘸了药膏抹在她锁骨上，"娶个陌生人回家放烟花玩？"

冰凉药膏激得她一颤。他指腹粗糙，力道却很轻，沿着那片红痕慢慢打圈。沈念初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药膏的薄荷味，莫名让人心跳加速。

"......为什么帮我？"

顾瑾川收起药膏："你过敏的样子很丑，影响食欲。"

沈念初抬脚就踹，却被他轻松躲开。

"换好衣服去书房。"顾瑾川拉开抽屉扔来一件高领连衣裙，"十点有视频会议，你出席。"

"我为什么要——"

"协议第二条，"他回头看她，"配合必要场合的夫妻形象展示。"

门关上了。

沈念初抄起裙子往门上砸，却听见外面传来白灵的声音："顾总，林氏集团的资料己经......"

声音渐远。她皱眉——林氏？那不是林嘉彦家的公司吗？

正想凑近门缝听仔细，更衣室灯突然灭了，紧接着是"咔哒"落锁声。

"有人吗？"沈念初拍门，"喂！"

门外静悄悄的。

她摸出手机——没信号。

"......幼稚。"

沈念初摸索着找到刚才那管药膏，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光，突然发现管底刻着一行小字：

「给念念，防过敏。——2013.5」

2013年？那不是十年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