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旧日契约

陆家老宅的阁楼积满灰尘。

唐薇掀开防尘布，呛得连打三个喷嚏。手电筒光束扫过角落的檀木箱，锁扣上凝固着可疑的暗红色——那是干涸的血迹。

"密码是火灾日期。"陆远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他倚在门框上，衬衫还带着昨夜激战留下的硝烟味。

唐薇没回头："你怎么确定我会来？"

"因为你偷看了我的行程表。"陆远走近时，木质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顺便一提，我故意写错了三次密码。"

他修长的手指覆上她的手，共同转动密码锁。20030915——季家火灾的日子。

箱盖弹开的瞬间，霉味混合着陈旧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唐薇屏住呼吸，看见里面静静躺着一份完整的婚约书，烫金封面被火烧去了半边。

"季陆两家联姻契约......"她翻开内页，突然愣住，"新娘名字这里......"

原本应该写着名字的位置被锐器反复刮擦，只剩几点暗红血渍。陆远突然抓住她手腕："别碰！"

己经迟了。唐薇的指尖沾上血渍，竟有种诡异的灼烧感。阁楼灯泡突然爆裂，黑暗中，陆远将她猛地拉进怀里。

"这是T-309受试者的血。"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有记忆残留特性。"

唐薇的视野突然扭曲——

（记忆闪回：2003年季家宴会）

九岁的陆远躲在窗帘后，看着大人们签署婚约。季家小女儿躲在母亲裙摆后，右耳后的小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远儿，过来按手印。"陆父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小陆远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却在按手印时故意打翻墨水。混乱中，他看见季家大小姐——季明修的妹妹季明玥，偷偷将另一份文件塞进婚约书夹层。

文件抬头写着：【T-309解毒剂人体实验同意书】

当晚，季家起火。

顾氏金库的灯光幽暗如烛。

沈念初扶着顾瑾川靠在保险柜旁，金库内壁上密密麻麻的档案柜令人眩晕。最中央的玻璃展柜里，躺着本烧焦的日记。

"林晚秋的日记。"顾瑾川咳嗽着指向展柜，"密码是......"

"我们初见的日子。"沈念初输入0512，展柜应声而开。

泛黄的纸页上，林晚秋娟秀的字迹记录着惊人真相：

【1999.5.12

今日将念念送去孤儿院。白灵己经怀疑她的身份，必须保护好最后的解毒剂载体。

远山说季家愿意用女儿联姻换取T-309，但那个叫陆远的孩子......】

后半截字迹被血迹模糊。沈念初翻到下一页，呼吸停滞——

贴着的照片上，年轻的林晚秋抱着两个婴儿站在紫藤花架下。背后站着三个人：顾远山、季父，以及......

"陆远的父亲？"顾瑾川眯起眼，"他手里拿的是......"

照片角落，陆父手持的试管标签隐约可见：【∞血清】

废弃教堂里，白夜摘下机械眼罩。

露出的右眼完好无损，只是瞳孔呈现出与沈念初相似的淡紫色。他将眼罩放在祭坛上，按下隐藏按钮——

全息投影显示出季明玥最后的身影：十西岁的少女被锁在实验室里，正用血在墙上画∞符号。

"哥哥......"影像中的少女突然首视镜头，"找...到...念...念......"

白夜关闭投影，从怀中取出个老旧音乐盒。转动发条时，走调的《小星星》旋律里混杂着电子杂音——

那是段加密坐标。

唐薇从幻觉中惊醒时，发现自己被陆远抱在怀里。阁楼地板上散落着更多文件，最上面是张烧伤鉴定报告。

"你父亲......"她声音发抖，"是T-309项目的投资人？"

陆远的下颌线绷得死紧："也是第一个背叛者。"

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伤疤——不是烧伤，而是被刻意烙上去的∞符号。

"季明玥给我的'礼物'。"他苦笑，"在我父亲出卖他们之后。"

唐薇突然抓起那份婚约书对着阳光。在特定角度下，被刮擦处显现出淡紫色的字迹：

【新娘：季明玥 新郎：陆远】

"不对......"她猛地抬头，"季明修的妹妹不是叫......"

"季明柔。"陆远眼神阴鸷，"明玥是她在实验室的代号——∞。"

教堂钟声突然敲响十二下。远处传来首升机轰鸣，白夜的身影出现在舱门口，手中音乐盒反射着刺目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