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空白梦境

顾氏私立医院顶层病房里，心电监护仪的声响是唯一的噪音。

沈念初己经昏迷三天。

窗边的顾瑾川脚边散落着几十张素描空白梦境纸，每一张都画着不同角度的她——微笑的、生气的、专注设计珠宝时睫毛垂落的弧度。他右手缠着绷带，却仍固执地用左手继续画，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像是某种偏执的祈祷。

"你他妈能不能歇会儿？"陆远踹开门，手里拎着威士忌和餐盒，"左手画得跟鬼画符似的。"

顾瑾川头也不抬："滚。"

"医生说她是正常休眠。"陆远把餐盒砸在茶几上，"你基因融合的热度差点把她烧成脑膜炎，现在......"

笔尖突然折断。顾瑾川盯着画纸上被戳破的沈念初眼睛，声音嘶哑："少废话，查到了吗？"

陆远叹气，从内袋掏出张照片甩过去："林氏孤儿院，1999年火灾前的合影。"

照片上是群站在紫藤花架下的孩子，角落里蹲着个穿白裙子的小女孩，怀里抱着破旧的音乐盒。顾瑾川的指尖猛地收紧——女孩右耳后有颗小痣，和沈念初一模一样。

"火灾幸存者名单在这里。"陆远又丢出个文件夹，"但有个问题......"

文件夹里是泛黄的档案页，【沈念初】的名字旁贴着张完全陌生的孩子照片。

"身份调换。"顾瑾川冷笑，"继续查。"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病床上的沈念初开始不安地扭动。顾瑾川立刻扔下画纸冲到床边，听见她无意识地呢喃："......川......不要......"

他僵在原地——这是她昏迷后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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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中的林氏孤儿院废墟像头蛰伏的怪兽。

季明修举着伞，看蓝玥撬开地下室锈蚀的铁门。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手电筒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儿童涂鸦——许多紫藤花图案中混着诡异的∞符号。

"就是这里。"蓝玥踢开碎玻璃，"林晚秋照片里的背景。"

季明修突然蹲下身，从积水中捞起个生锈的铁盒。盒内里侧刻着两行小字：

【给念念的生日礼物——1999.05.12】

【如果忘记回家的路，就听听音乐盒】

盒底静静躺着半枚紫色水晶，形状像是被暴力掰断的钥匙。

"03号原始基因标本。"季明修的声音突然紧绷，"蓝玥，别碰它！"

己经迟了。蓝玥的手指刚触到水晶，整间地下室突然亮起幽蓝的灯光。墙壁上的涂鸦开始诡异地流动，最终组成张完整的建筑平面图——

竟然是顾氏老宅的地下结构！

"操......"蓝玥倒退两步，"这是......"

"引我们去的陷阱。"季明修将水晶塞进密封袋，"但必须跳。"

他的手机突然亮起，陆远发来的消息闪烁着：【查到了，真正03号还活着】

附件是张模糊的监控截图，白发少年站在医院走廊尽头，右眼戴着黑色眼罩。

第西天凌晨，沈念初的高烧终于退了。

顾瑾川在洗手间用冷水冲脸时，听见病房里传来玻璃碎裂声。他冲回去时，看见沈念初光脚站在满地狼藉中，手里攥着块锋利的玻璃片。

"念初？"

她缓缓转身，瞳孔还是失焦的状态："音乐盒......"

玻璃片在她掌心割出血痕，鲜血滴在顾瑾川昨夜画的素描上——那幅她站在紫藤花下的肖像。血珠恰好落在画中人的锁骨位置，晕染开就像那个胎记。

顾瑾川一步步靠近："什么音乐盒？"

"你给我的......"她突然头痛欲裂般蹲下，"紫色的......"

记忆的碎片在脑中闪回：六岁的雨夜、轮椅上的少年、被塞进怀里的音乐盒......还有火焰，吞噬一切的火焰。

顾瑾川趁机夺走玻璃片，将她打横抱起。沈念初在他怀里挣扎，指甲在他脖颈抓出血痕："放我下去！我要找......"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瑾川的衬衫领口在拉扯中敞开，露出锁骨下方那个己经结痂的紫色藤蔓烙印。沈念初的指尖颤抖着触碰那个痕迹，突然泪如雨下。

"想起来了？"他哑声问。

她摇头，却俯身吻上那个伤痕："但我知道这是我的。"

医院天台，陆远将枪拍在季明修面前："你弟？"

照片里的白发少年眉眼间与季明修有七分相似，只是右眼戴着机械眼罩。季明修着照片边缘的编号【∞-000】，突然笑了："我才是克隆体。"

"什么？"

"03号原始体二十年前就逃走了。"季明修指向少年眼罩上的刻痕，"看这个∞的笔迹——是林晚秋的亲笔。"

蓝玥突然夺过照片："你们有没有发现......"

她将照片对着阳光，眼罩反射的光线在墙面投出个模糊的图案——正是顾瑾川胸前的紫色藤蔓烙印！

"不是装饰。"季明修猛地站起来，"是钥匙！"

病房里，沈念初的指尖正描摹顾瑾川画的所有素描。

"这张不对。"她点着某张画里的自己，"我戴耳环应该戴在左边，因为右边耳朵敏感。"

顾瑾川突然抓住她的手："你从没告诉过我。"

"肌肉记忆。"她轻触自己右耳后的小痣，"就像我记得你后腰有颗红痣，虽然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顾瑾川的眼神变得危险。他带着她的手探入自己病号服下摆，停在腰窝位置："这里？"

沈念初的耳尖瞬间红了。

"记忆会骗人。"顾瑾川俯身，呼吸喷在她敏感的耳后，"但身体不会。"

他吻下来时，沈念初恍惚想起某个阳光很好的午后，有人也这样抵着她额头说：【记住我】

监护仪的心跳线突然剧烈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