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纵火

“既然他们背后有官府的支持，我们有什么办法？”

申瑶清摊手，“没有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再跑呗，要是真有被逼走的那一天，跑前我也会让这些人不好过，我们这么有本事，不能吃亏。”

几人默然，春回道：“姑娘你也太冲动了。”

申瑶清歪在凳子上，“我们根本就没赚到二十两，今天要是被试出来我们有钱，今后这样的勒索也不会少了，第一次是交会钱，第二次说不定就是徭役钱，还有以其他名义交的税，知道我们又有钱又在这里没势力，麻烦一样少不了，现在不过是时间提前了。”

“这齐州城看着安稳，也是因为现在底层老百姓还能忍得下去，大凡有口饭吃，就不想着反抗，可是这些人你看他们像会满足的样子吗？再说生老病死哪出不要钱，总有忍不下去的时候。”

申瑶清的言论好似有一些不对劲，但几人又说不上来，干脆也不再想那么多。很快，几人就会知道申瑶清的想法还是过于天真了。

当天晚上，子夜的梆子声刚过，芳沁街骤然炸开金黄色的火舌，街头的绸缎庄首当其冲，布料的碎屑像一只只冲出火场的蝴蝶，在漫天的火光中化为灰烬。火势一首蔓延到隔壁的几家绸缎庄、汤饼铺，大半条街都遭了灾，还烧死了两个伙计。一首到姚记糕饼铺旁停下。

申瑶清刚赶到，就被巡逻的官兵带走。坊间传言，是申瑶清看不惯其他店铺的生意太好，故意纵火。

公堂之上。

“姚氏女，你可知罪？”

“大人，敢问我有什么罪？”

“你心生妒意，蓄意纵火，毁坏他人财物，还使得两名伙计无辜枉死，按律当斩！”

“大人，你判案未免太草率，这些什么绸缎庄、汤饼店跟我的糕点铺有什么关系？我就算是要除掉别人，那也应当是烧同行的店。”

“好！你承认自己有意，据我所知，城中其他的糕点铺离你的店有一二里地，你不想去这么远，所以就把怒火发在同街的店铺，这也说得过去。“

申瑶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她一开始就意识到这个局是冲她来的，也没想到局面会是如此地荒谬。

围观的百姓多多少少也看出来了，对着公堂指指点点。

惊堂木拍了又拍，始终没有办法让场面安静下来。

申瑶清大声喊：“姓李的管事跟徐老爷睡觉被老家人抓奸，这件事被我知道了，他们就要灭口！”

她窥见公堂之下的绸缎庄掌柜，“他们给了你东家不少钱吧？听说你们还不怎么对付，徐老爷为了他的心头宝可真是舍得！”

围观的百姓听到这样炸裂的消息，讨论得更加起劲了，官兵见情况不对，抽出刀驱赶。

“大胆，你竟然敢扰乱公堂，来人，给我打！”

“大人，草民可以为这位姑娘作证，她是清白的！”出声的是绸缎庄掌柜李跟。

刑官眉头一皱，安排的剧本里没这出，李跟经营的绸缎庄东家是本地赫赫有名的韩家，韩家在宫中有一位娘娘，狗仗人势，李跟也是轻易不能得罪的人。

李跟又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刑官不得不硬着头皮让他进来。

他看向申瑶清，“大人，我们店中绸缎珍贵，因此每晚都有人值夜，我听我们店里的伙计说了，昨儿夜晚在我们店里纵火的是一个身形矮小的男人，跟这位姑娘明显不一样。”

刑官思索几瞬，“有可能是这个女人雇的恶人，不能说明什么。”

“是，我们一开始也是这样想。”

李跟话锋一转：“在今儿早上，我们伙计又遇到了昨天纵火的人，废了许多力气抓到，其人招认事实，跟这位姑娘没关系，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委屈这位姑娘受难。”

刑官的眉头越皱越紧，旁边的门子朝他使了个眼神。

“此事改天再审，退堂！”

春回急忙跑去扶起申瑶清，回到宅院中，说清楚了今早的事，夏至依旧一头雾水，“我到现在还没明白，怎么就这样没事啦？”

申瑶琪戳戳她脑袋，老气横秋地说：“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徐老爷的老情人冲动，弄了一个全是破绽的局，被老对头抓到，本来想用钱解决，结果老对头狡诈，收钱不认人，今早又把那个纵火的抓回去，搞这一出，徐老爷的名声肯定会大打折扣，刑官收了徐老爷的钱，李跟还有你家姑娘的话说一出口，目的就达到了，现在善后都来不及，没空管西姐。”

“哦，我明白了，他们这样相当于就是什么博弈，姚姑娘就是一颗棋子。”卢小雨点出了真相。

“这样糟糕的一个棋局，他们玩起来有来有回，落到我们身上，就是一场大难。”申瑶清心中有不甘，“还是要有权力才行。”

魏云若安慰：“好了，别再想这些事情，姓李的经过这一次应该会收敛不少，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

申瑶清被春回几人强制洗漱送回房间，躺在床上，她轻轻抚摸着玉扳指。

经历这一路的佩戴，扳指的表面多了许多刮痕，每一道痕迹都是她奋力打斗的证明。

在很久之前，她认为受申家抚育，自己应该担起联系姻亲的责任，后来想想为什么呢？申家的家业跟她有关系吗？要是自己也能像申常瑞申常理一样拥有继承大权，成婚之后还能娶喜欢的人做小，那她也乐意承担这所谓的责任，姻亲利益的大头不在她身上，付出的代价是她一人承受，所以她跑了。

娜拉出走之后的日子可真难啊，所以她还要继续变得更强才行。

就这样想着想着，申瑶清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醒来己经是中午，厨房里散发出浓汤的香味。

“夏至，今天吃什么？”

没人回答，灶膛中残火未熄，陶罐中的汤汁己经溢了许多出来，但不见一个人影。打开屋门，整个院子中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