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人仰马翻

等山匪们重新跨上马，放在他们人堆里的银钱箱子突然爆炸，“轰隆隆”一声巨响，浓烟瞬间弥漫了大半片山坡，洁白的银锭子化作可以致命的暗器，纷纷打在人和马身上，坡上顿时一片人仰马翻，惨叫声不断。

“好汉，你们几个也想跟他们一样吗？我们车上还有炸药，要不要试一试？”申瑶琪对着后方追赶马车的匪徒喊道。听到申瑶琪的话，匪徒们并未停止追赶的脚步，却刻意放慢了速度。驱车急走的护卫们顿时也不急着走了，形势转变，来追赶的人不过七八个，正是杀敌立功的好机会。护卫们不约而同拿起武器抢马准备一场厮杀，后方的山匪见状急忙调转马头，大当家的死了，回去要被二当家的责怪，他们要做样子但可不想白白送命。

护卫们的马匹数量少且不如长期在山地之中的马身强体壮，追赶起匪徒来颇为吃力，不慎让山匪们逃脱了几个，不过他们也不在意，数了一圈，死伤的山匪数量大约在三十个，其中还包含了大当家以及其他几个小头目，灭掉了放鹰寨一半的主要力量，战绩相当可观。

“咱们有火药，怎么不早说呢？害得我还以为就要交代了，连遗言都想好了。”

“阿弥陀佛，我阿爹阿娘还等着我回去。”

“哎，崔平大哥，你还没说姚姑娘和什么世子的事儿呢？我知道，叫世子的都是大人物。跟你们老爷比起来谁高谁低啊？”

收拾的空档，护卫们议论纷纷，没一会儿，申瑶清的事迹就被传开，护卫们心中认定她就是个女杀神，而被他们议论的人正在马车中清点剩余的火药。

“可真是太险了，要是早一点或晚一点爆炸，我们队伍里都得有人受伤。”申瑶琪感叹。

一天前，姐妹俩在讨论中提到首土坡收来的炸药，接近两千斤的总重量，其中九成归了申瑶清，大部分被她偷偷藏在画中的白云雾中，另有上百斤装在马车上掩人耳目。装首饰的箱子不止一层，她们就想出了在箱子的上层铺一层财宝，再把炸药埋在夹层中的方法，为了控制好爆炸的时间，她们还不得不另外搓引线，用火折子实验了很多次才能够做到估好时间。

申瑶清本来想的是若山匪们真如严阿力所说良心未泯，只是为了生存索要一些银钱，那就提前把他们引来，可惜山匪们并不是什么被压迫到没办法的可怜人，甚至有了想要观看困兽之斗的心思，最不该的是把主意打到申小六，己经愈发变态。

“炸死三十人，用了二十斤炸药，放英寨还剩下西五十人，炸死他们还得西五十斤炸药，我们要继续下去吗？”

“当然，我都杀了他们大当家的，犯下的仇肯定是不共戴天，他们其他当家的要是想要匪徒集结起来，最好用的理由就是找我们报仇，山匪们背后还有鄯国某些势力的支持，他们要是活下来告诉了背后的人，我们今后的日子不一定好过，所以斩草得除根。”

姐妹二人断断续续地商议了很久，入夜后，队伍在离方家坡十里的地方休息。

两天后，相似的时间，相似的目的。夜月明朗，申瑶清带申瑶琪、梁问还有两个崔家的护卫潜伏在放英寨外的乱石堆中，石头杂乱堆砌，踏脚的力气重的鞋都会发出声响，几人吸着气，生怕发出多余的动静被人察觉。两个时辰之前，申瑶琪假扮成寨里的杂役，借着给受伤喽啰"送药"的机会，用蒙汗药迷倒岗哨，在寨墙根埋下了标记方位的石灰粉，她则带着护卫偷偷查看放英寨的布局。

此刻己经接近子时，寨内依旧灯火通明，唢呐声夹杂着哭嚎飘出，从偶尔能够听见的土匪言语中能够知道:白日里被火药炸伤的三当家死了，匪首正为他操办丧礼，每天白天吃吃喝喝，晚上有人守灵。

申瑶清本来想效仿上次在酒中下毒，勘察过一遍才知放英寨的酒坛基本全是露天摆放的，要是长期待在酒坛边下药，厨房与正厅一个院子，有很大的概率会被发现，不得不更改方案。

这座建在山头凹陷处的寨子，布局与夏国大不相同。夏国的大合院喜欢将厨房设立在厢房或正南以北的耳房等地，唯独不能在正房两旁，正房通常在院落北方，夏朝传统厨房在东北不利于养老，在西北则伤及子孙，因此厨房与用饭的正厅会隔上一段距离。放英寨可能是因为地形，气候较冷，需要马上吃上热饭热菜，厨房与正厅隔得并不远。

柴房作为厨房火源的供应地，紧挨着放英寨的大厅，两屋中间就是厨房，院子用一堵半人高的石墙隔开。申瑶清伏在屋顶上勘察时，留意到墙角堆积的一堆奇怪木头，树皮粗糙皲裂，纹理呈现出琥珀色，表面泛着暗沉的油光，还有一股浓厚的松香气。

她幼年曾在陈夫人的院子里见过，名字叫做松脂木，比放英寨墙角的一堆成色要好上不少。松脂防水不防火，陈夫人用上松脂木家具的那段时间，院子里不能有任何带火星的东西。到最后还是没防住，被申常册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这种木料遇火即燃，且燃烧时会产生剧烈爆鸣。

柴房与众人齐聚的大厅隔了不到两丈宽，房中大部分时间处于没人的状态。既便于火药爆炸时产生连环冲击，又因靠近厨房每日炊烟不断，加上矮石墙的掩映，不易被察觉异常，因此申瑶清综合考虑之后把埋设炸药的地点定在了柴房。

"在柴房的西南角位置，火药爆炸的冲击力极有可能会震碎中间的矮石墙，碎石飞溅起来又能够冲到大厅。”她展开临时绘制的草图，上面用朱砂圈出几个红点，"这些院子的中间堆放着土匪们的酒坛，酒水也是易燃的物品，到时候要是爆炸没炸到酒坛子，就另外投掷火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