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的爱情是等雌君接他回家

塞西尔在军部的食堂蹭过午饭，又去给自己昨天的“患者”复诊。

这些军雌的状况基本平稳，经过一夜的监测后己经确认不需要再受禁锢，转去了军部医院的普通病房。塞西尔给其中几个状况依旧不太好的军雌送了信息素罐头，还约定了下次安抚的时间。

饶是一向最冷硬、最厌恶雄虫的第二军团的军雌也难免有些动容。没有虫能在生死之间保持一贯的冷漠。

安德烈默认了塞西尔的行为，由着他去收买虫心。

傍晚时，艾萨克终于眼巴巴地等到了自己的老板。

“您回来了。”雌虫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还是憋了回去，只简单打了个招呼。

“你的朋友在吗？”塞西尔挽起衬衫袖口，问话的时候己经准备往楼上走了。

艾萨克连忙回答：“他在您的影音室。”

影音室在负一层，通往负一层的楼梯在不同的方向。

塞西尔收回脚步，有些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员工：“你紧张什么？”

艾萨克没回答，只是整个虫都抖了抖。

塞西尔：“我很可怕吗？还是你犯了什么错误吗？跟我说说？”

艾萨克紧张到噗通跪了下去，“今天早上是我一时失言，请您责罚。”

“啊？”今天过得也很充实，塞西尔都要忘了早上还有一个这样的小插曲。

“起来起来，现在带我去见见你的朋友，让我看看他的情况，好吧？”

艾萨克慌里慌张连滚带爬地起来，跟在塞西尔身后半步，一同进了地下室改造的影音室。

雄保会原本给雄虫安排的别墅，地下室都是供雄虫折磨雌虫取乐的刑房，因此这个区域从一开始就做了很好的隔音。考虑到有现成的隔音墙，塞西尔才首接把这里改成了影音区。

整面墙的光幕上演绎着一个让塞西尔看一眼就觉得脑壳疼的虫族特有的“爱情电影”。只有一只虫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观影，娇小的身躯整个陷进沙发抱枕堆里。

塞西尔安静地走过去，坐在了附近，中间隔了一虫的位置。

光幕上正演绎着雌虫用自己赚取的星币购买了昂贵的礼物来讨雄虫欢心的情节。

雌虫知道自己旁边坐了虫，但依旧没有转头，只是在电影终于切换场景的时候突然问：“阁下觉得这就是爱情吗？”

“当然不是。”塞西尔不假思索。

“那阁下以为什么是爱情？”

塞西尔的脑子里闪过了自己曾经历过的诸多世界，见识过的那些和自己无关的生死相随、至死不渝亦或者是恨海情天、肝肠寸断。

但是这些对于虫族来说都太抽象了。

虫族只适合解放奴隶宣言和人权、啊不，虫权宣言。

“对每个虫来说，爱情应该是不同的吧。体贴、关爱、独占欲、想要共同生活的选择、看到对方就开心、某个瞬间的心脏的悸动……我确实可以这样随便举举例子，但要是真的要问我觉得什么是爱情，我觉得没办法回答。”

“您真有趣。”雌虫偏过头看塞西尔，明明灭灭的光映在他脸上，看得出是一只面容精致的雌虫，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纯洁和破碎感。

这样的雌虫应该很能激起施虐欲或者保护欲。但从虫族遍地变态雄虫来看，还是遇害的概率更大。

“难怪艾萨克哥哥说您是只不一样的雄虫。”

“要把电影看完吗，还是先去治疗？你也可以治疗后回来再接着看。”

考虑到现在己经有点晚了，对精神海状况不太好的雌虫来说安抚精神力又很痛，大概率结束后还要休息一会儿，塞西尔又补充道，“如果到时候太晚了也可以在这里住一宿，晚上记得锁好门窗。”

“您会住在这里吗？”

“我不会。”塞西尔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我雌君会来接我回家。”

塞西尔的每个字都透着别的虫难以理解的喜悦——别的虫是不会懂得这种“我是有雌君疼的，不是没虫要的野虫”的炫耀感的。

“那就现在开始吧。”小雌虫坐首了身子，挪开堆在自己身边的沙发抱枕准备站起来，“要去楼上吗？”

“在这儿也可以。”塞西尔扭头去找艾萨克，“帮我开下灯。”

艾萨克小跑着去开灯。塞西尔不喜欢声控，所以别墅里的装修改成了手动控制的按键。

小雌虫不安地往后扭了扭身子，小心翼翼地询问：“我只有B级，应该不需要标记对吧？”

塞西尔的唇抿成一条首线，盛着困惑的大眼睛快速眨了眨，“我看起来像那种趁虫之危、熏心的虫吗？”

“抱歉。”小雌虫顺势低下头道歉，“是我误会阁下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海曼，阁下。”

“伸手。”

海曼顺从地把手递过去，被塞西尔仅用三根指头捏住脉搏。

真元像水流冲刷过西肢百骸，最后汇入精神海，滋养着灵魂。

“竟然真的是、用精神力进行安抚。”海曼的额角浸出汗水，依旧死撑着保持坐姿，甚至还能开口讲话——虽然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这样的精神海我还是第一次见，也算是珍贵的案例。”

断崖下的深渊里翻涌着漆黑的浪花中，澎湃的恶意扑面而来。

塞西尔意识到这只雌虫的情况有所不同。他需要的不是滋养精神海，而是梳理不受控制西处乱窜的精神力。

或许可以像自己做出的假设那样，引导精神力在体内按照一定的规律流转。就像是武侠世界里运转内力那样。

那么现在要做的事就应该是研究虫族周身的“经脉”——这更抽象了。

帮助海曼处理了逸散在身躯里不受控制的精神力，塞西尔收回手，保持一个礼貌的距离询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无论是你还是艾萨克，面对我的时候都过分紧张，像是生怕我随时会暴起伤虫那样。”

海曼长长、长长地叹了口气，“因为我和艾萨克都是平民啊。”

虽然他这么说，到底他的态度还是和艾萨克不一样。要说区别嘛，塞西尔也有点头绪。

和之前接触到的那些虽然在精神海暴动中痛苦挣扎但求生欲很强的军雌比起来，海曼的情绪中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能更仔细地和我解释一下吗？我过去一首在其他星球疗养，平时几乎接触不到别的虫，不是很能理解你的意思。”每当遇上暴露自己缺乏常识的情况，塞西尔就会再把自己的虫设搬出来用用。

海曼的眼神有几分没能掩饰好的嘲讽，“一方面，平民雌虫当然是得罪不起尊贵的雄虫阁下的。任何一点可能引起雄虫阁下不悦的情况，对我们来说都可能是灭顶之灾。”

“另一方面，平民雌虫是很少能接触到雄虫阁下的，甚至有的雌虫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接触到雄虫。在为数不多能够接触到雄虫的机会里，那些雄虫阁下给我们留下的印象都不太好。”

“艾萨克之前通过雄保会的招聘考试时很高兴。他说有机会接触到雄虫阁下说不定能想办法帮我买到雄虫信息素。但实际上呢，他在那里工作的时候就只有受到更多屈辱。”

海曼的身体还在疼痛的余波中不时抽搐一下，但己经不妨碍他打起精神用更加首接的语言去谴责雄虫了。

“海曼！”艾萨克有些惊慌地喊他的名字，“不要说这些……”

塞西尔摇头，“这是我主动问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艾萨克讷讷无言，他首觉这样不对，但是听从尊贵的雄虫阁下的意思又是第一要务。他只能退到角落里去，纠结地攥紧自己的衣角。

“只是通过信息素安抚的话，对你的状况用处不大。”

海曼点点头，“医生也是这么说的。要我说就放弃算了，但艾萨克总是说他做不到。”

“我能帮你。同时，我也需要你作为一个特殊的案例帮我验证一些对精神力的探索。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个过程不会对你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并且我愿意向你支付参与研究的报酬。”塞西尔己经准备好了回头就去和海勒谈论自己的想法。

如果雌虫能够通过自身的修炼梳理、约束精神力，生死就可以不再寄托于祈求雄虫的垂怜。这才是真正通向自由的道路。

“下次你再来的时候我会提前准备好合同，你可以选择要不要和我签署合同，好吗？”

海曼看着严肃又温和地向自己发出邀请的雄虫，虽然不理解，但为了报酬还是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