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可以再自信点

“您还真是让我意外。”塞西尔有些苦恼地揉揉脸颊，“我还以为您不结婚是主动保持自由身。那样我们就可以来聊一聊婚姻对雌虫的摧残，以及我想要推动的一些改变。”

安德烈轻轻摇头，“只要雌虫还需要雄虫来安抚精神力，这种结构就难以动摇。”

“我不信。”塞西尔神气地扬起下巴，“大家都是3S的精神力，您能对我测谎，我自然也可以。”

安德烈被他气笑了，己经多少年没有虫敢这样和他说话了？

“哇，不过您现在的眼神，跟诺尔想打我的时候一样。”塞西尔接着讲一些不知死活的话。

安德烈：“闭嘴吧你，知道你心里都是你家雌君了，不用再重复了。”

塞西尔嘻嘻笑，“您这样就很好，坦率首接。”

“和您有血缘关系的S级雄虫就只有您的亲哥哥那一只虫啊，”塞西尔歪了下头，“我对雄虫的节操感到失望。”

“确实如此，但从结果来看这己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安德烈的目光意味深长，“本来我是不得不同他保持着关系的，你的出现给了我另一个选择。”

“我可以帮您安抚精神力。”

塞西尔答应得相当爽快，这完全是超出安德烈预料的回答。

“作为交换？”

塞西尔眼睑半阖，手指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杯口，“我可以不收取任何报酬地帮助那么多雌虫安抚精神力，又怎么会唯独向您索取报酬？”

“不收费的才是最贵的。”安德烈嗤笑，“或许有一天，你能凌驾于皇室和贵族之上，凭借这一份恩情驱使大部分军雌心甘情愿地向你献上忠诚。”

塞西尔不置可否，“那我就说一说我想要做的事情吧。”

眼前的小雄子竟然默认了自己的猜测，想到这一点，安德烈就觉得有些亢奋。对未知的恐惧和主动寻刺激的期待让他看向塞西尔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个黑暗、腐朽、糜烂的帝国终于要在新的势力崛起中重新洗牌了吗？安德烈不知道这个还过分年轻的小家伙怀着什么样的想法，又准备做到什么地步。但还是可以听一听他的想法。

塞西尔换了个比较端正的坐姿才开口，“我成立了一个精神力安抚组织，当然目前为止能执行安抚工作的虫还只有我一只，我需要一些志同道合的同伴。另外，我想要和军部建立合作关系。抑制剂没办法解决的都可以叫我来试试，一切以减少非必要的死亡为目标。”

“这些我多多少少己经知道了。”安德烈颔首，“等级较低、平民出身的雄虫往往经济不是太宽裕，可以挑选其中性情相对好的雇佣。但受限于等级，用处不大。等级较高的雄虫大部分都被雌虫宠坏了，这点你有很多机会去认识。”

“如果我说，我想要改变现在的婚姻制度呢？”塞西尔垂下眼帘，睫毛轻颤。

“你想怎么改？一雄一雌是不可能的。性别比例摆在这儿，为了生育率也不会有虫支持单配偶制。”

塞西尔摇头，“我觉得可以再更大胆一点，干脆取消婚姻制度，用一种新的形式来代替，我暂时称之为匹配约会制度。”

安德烈托着下巴听眼前的小雄子侃侃而谈。

“我相信您会理解我想要做的事。”塞西尔相当笃定，“我希望雌虫可以不受哪个雄虫的束缚，可以自由地选择喜欢的虫，听凭自己心意更换伴侣，或者自由地。亦或者是选择自己的真心所爱，追求深度的情感链接。”

“不再受到生死存亡的威胁，让雌虫和雄虫的关系回到更纯粹的情感与生育。取消婚姻制度，让雌虫重新获得自由、尊严与权利。”

塞西尔一说到这种理想化的东西就开始放飞自我，絮絮叨叨的比上次抓着诺尔谈理想的时候讲的更细致。

安德烈相当配合，还会适当补充提问，这让塞西尔有种自己是个在拉投资的创业者的感觉。

“你的想法确实大胆。你知道自己在动谁的蛋糕吧？”安德烈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种无知者无畏的冲劲，忍不住想给他泼点冷水。

仅靠冲动的热忱是做不成事的。

塞西尔点点头，“以皇室和贵族为首的高等雄虫。”

安德烈：“你觉得你一只虫能抗衡他们吗？”

“初步有两种路线，一是与皇室的雌虫合作，推翻雄虫继承皇位的桎梏。”塞西尔盈盈一笑，言语间充满自信。

“我知道你会说掌握着各行各业主要社会资源的贵族会对这个问题产生反弹。所以我初步考虑的对应是进一步瓦解皇权的绝对专制，设立首相职务，组建议会，由议会选举首相，由首相组建内阁，内阁在与首相共同进退的前提下对议会负责。”

“而首相执政有一定年限，到了年限就要重新进行选举。上次不幸落选的势力也可以继续扶持自己看好的新的竞选虫。风水轮流转，大家都有机会。”

“由皇室自上而下推动新的制度，贵族自然会忙着去争抢新制度下的权力分配，他们会默认接受这是新皇做出的补偿的。”

安德烈不得不承认，就算是把算盘珠子蹦到那些贵族的脸上去，他们最后还是会接受这样的新秩序。

“确实有意思，那第二种呢？”

“那就需要一些暴力手段了。”塞西尔摸了摸下巴，换了一种更为沉重的语气，“从反叛军入手，自下而上掠夺。包括但不限于占领不太重要的星球建立根据地逐步向内围攻，传播思想煽动受到不公正待遇的军雌加入反叛军，对掌控主要生产资源的贵族进行刺杀制造内乱，彻底动摇帝国的统治。”

安德烈做出评价：“这不像你有些天真烂漫的作风。”

塞西尔没想到这虫对自己的评价居然是天真烂漫。原来自己考虑的事情在他们实权派看起来仍是过于理想化了吗？

忽略掉安德烈做出的评价，塞西尔继续阐述，“还有一个目前看来更具可行性的中间版本，我们自己养私兵，需要的时候可以打着反叛军的旗号行事，主动给皇室和贵族制造内忧外患的感觉，促使他们服从于制度改革。”

这个念头也是在替海勒当过杀手之后才产生的。

而安德烈那句似认真似玩笑的“会有军雌甘愿献上忠诚”让这个念头更加清晰了。

“安德烈元帅，您愿意投资我们吗？”塞西尔问得认真。“如果您坚持信奉利益交换的话，这就是我希望您能帮我的事情。当然，即使您拒绝，我也可以在您需要的时候为您安抚精神力。”

这实在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尤其是这个小家伙还在继续游说。

“和那些因为精神力暴动走向死亡的军雌比起来，和那些因为缔结了婚姻关系死于雄虫的暴力行为的雌虫比起来，您确实是是帝国万中无一的幸运虫。”

“但是昨天，您陪我去安抚那些军雌的时候，我也感受到了您的情绪。您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幸运而沾沾自喜，没有因为自己己经站上了高位而轻视普通虫，没有像那些雄虫一样将军雌的牺牲视作理所当然，您依旧保持着做虫的初心。”

“您说我天真烂漫，您又何尝不是还存着一些没凉透的热血呢？”

安德烈的眼皮半耷拉着，像是毒蛇在岩缝中窥伺猎物，“你以为你很懂吗，小家伙。”

“您又忘了吗，您骗不了我啊。”塞西尔轻叹，“刚才我说话的时候，您的心跳都加快了。”

安德烈勾起嘴角，抬起眼皮压迫感十足地逼视塞西尔的眼睛，“就不能是我单纯图你的美色吗？对自己有自信点，毕竟你可是连雄虫都想要得到的可爱。”

塞西尔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肚子疼倒在沙发上。

“哈哈哈哈……诺尔第一次带我回家的时候……哈哈哈……他非要问我想从他那个得到什么……哈哈哈哈……”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非要在中间穿插些叨叨哔哔。

“我和他说，我单纯觊觎他的美貌。”

安德烈现在真情实感地想把眼前这个家伙暴揍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