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待遇的变化

凭什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乡小子，一来就得到了苍的另眼相看，甚至被冠以“神眷者”的名号？

他跟在苍身边学习巫祝之术多年，始终未曾获得山鬼的认可，从而启灵，正式成为巫，自然从未有过这等待遇。

黄远没有回头，但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些复杂的目光，也能隐约听到那些议论。

他不在意。

至少现在不在意。

活下来，并且获得暂时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阿山领着黄远来到村东头一间独立的木屋前。

这间屋子比他之前被“安置”的那个漏风的土坯屋好了太多。

虽然同样简陋，但至少墙体完整，屋顶严密，里面还有一张勉强能称为“床”的木板，上面铺着厚厚的干草与兽皮。

“你……你先在这里休息。”

阿山的声音有些生硬，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位突然地位拔高的“神眷者”相处。

“有什么需要，可以……可以去找我。”

说完，他像是急于离开一般，转身快步走了。

黄远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走进木屋，关上简陋的木门，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与声音。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他几乎是立刻就倒在了那铺着干草的兽皮上。

身体并不疲惫，但那种来自灵魂的虚弱感，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格外的沉重。

黄远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那丝冥火的存在。

它此刻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地摇曳着，不再有之前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反而像是一块沉寂的寒铁，静静地躺在他的意识深处。

这次“治疗”小阿朵，看似轻松，实则凶险万分。

那股萦绕在小阿朵身上的阴冷恶意，其本质充满了混乱与疯狂，与冥火的至高、纯粹形成了鲜明对比。

若非冥火在本质上对其有着绝对的克制，以黄远目前能调动的这点微末力量，恐怕早己被反噬吞噬。

即便如此，仅仅是维持冥火的输出，并将其“净化”掉，也几乎耗尽了它的力量。

“大司命……”

黄远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苍将他的力量归结于此，但这真的是真相吗？

那个在星空之中惊鸿一瞥的存在，真的是传说中的大司命吗？

就算真的是祂，那他体内的力量，又真的是大司命那掌管生死的神力吗？

冥火，这股力量，冰冷、死寂，带着一种凌驾一切，又超脱于此方世界的意味。

这真的是楚地神话中那位掌管生命的大司命的力量吗？

黄远对此深表怀疑。他更倾向于这是来自前世的‘馈赠’。

但是，他需要扮演好“神眷者”这个角色。

这不仅是为了生存，也是为了获取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这个世界，远比他最初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

周天子，天命衰微，诸侯并起，神明降临，楚国……

这些零碎的信息在他脑海中盘旋，这是他在逐渐适应了这具身体之后，从某些琐碎的记忆之中得到的只言片语。

而他，一个身怀神秘力量，来历不明的“外乡人”，被卷入了这波澜壮阔又危机西伏的时代洪流。

他必须尽快变强，至少要拥有自保之力。

而了解并掌控冥火，是目前最佳的途径。

“伟大的神眷者，请享用您的供奉——”

屋外传来轻微的低吟声，有人在门口放下了一个陶罐，然后迅速离开。

黄远挣扎着起身，打开门。

门口放着一个粗陶罐，里面是温热的、散发着谷物香气的糊糊，甚至还能看到几块细碎的肉末。

这待遇，与之前相比，天差地别。

他端起陶罐，感受着那份温热，心中五味杂陈。

力量，哪怕只是展现出冰山一角，哪怕被误解为他人的恩赐，也足以改变境遇。

他慢慢地喝着糊糊，感受着食物带来的暖意和能量，身体的疲惫似乎也缓解了一些。

吃完东西，他没有立刻休息，而是盘膝坐在草垫上，尝试着集中精神，去感知体内那沉寂的冥火。

虽然那冥火之力源源不断的从无垠虚空之中涌来，如同开了挂机修炼一般，理论上只要躺平就可以变强。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那冥火无时无刻都在变化，增强了黄远想要完全掌控这股力量的难度，他还需要很长一段的冥想，以此沟通这股力量。

夜色渐深，村落里逐渐安静下来。

只有几声犬吠，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虫鸣。

黄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小心翼翼地梳理着体内那丝微弱的冰冷。

他能感觉到，随着精神的集中，冥火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回应，像是一颗冰封的种子，在感知到春意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这个过程缓慢而艰难，对精神力的消耗依然不小。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窗外己经透进一丝微弱的晨光。

一夜的冥想，冥火又壮大了不少，让黄远对这股力量的掌控，有了一丝微妙的进步，只是这效率实在是差强人意。

精神上的疲惫也恢复了不少。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番有些僵硬的身体，推开了木门。

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沁人心脾。

村落里己经有了人活动的迹象，炊烟袅袅升起。

几个早起的村民看到他，眼神明显与昨日不同，带着敬畏，远远地点了点头，便匆匆走开。

黄远深吸一口气，微眯着眼睛，任由晨曦照射在他的脸上，感受着这个陌生世界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