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市井卦摊（1104年夏

汴河的荷香混着市井烟火气，高俅蹲在州桥夜市的卦摊前，竹筷拨弄着油光发亮的签筒——那是用王婆炊饼的竹蒸笼改的，里头掺着胭脂铺的雕花签、火药坊的引线头，还有从沈括那里顺来的磁石碎末。

签筒边缘焦黑一片，正是前日试验“火签”时留下的痕迹。怀里的POS机震得肋骨发麻，铁壳渗出暗红字迹：“方腊细作渗透市井，破解关键：卦象谶语与摩斯电码”。

“高小子又在鼓捣啥西洋景？”卖冰糖葫芦的张老汉眯着眼凑过来，扁担上的铜铃铛随他动作叮当作响，“昨儿见你往签筒里撒硫磺粉，莫不是要炸了我的糖葫芦摊？”

高俅咧嘴一笑，缺了颗门牙的豁口漏着风：“您老就擎好吧！这叫‘火眼金睛签’，比那皇城司的密探还灵！”说着摸出块裂了缝的铜镜，镜面用朱砂歪歪扭扭画着八卦，边缘还粘着没刮干净的胭脂。

三日后，卦摊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高俅摇着签筒，故意让引线头在筒口晃悠：“走过路过别错过！抽支天机签，保准不踩坑！”

卖豆腐的李娘子颤巍巍抽了支胭脂签，刚要开口，签头“噗”地爆出火星，显露出焦黑的“小心水火”西字。她尖叫着跪倒：“活神仙！”高俅斜眼瞅着她泼翻的豆腐担，心里首嘀咕：这硝石掺多了，下次得让王婆少给点炊饼灰。

真正的戏码在黄昏上演。当穿青衫的锦衣男子抽到刻着“东南有兵灾”的炊饼签时，高俅猛地将铜镜对准落日。

镜面磨薄的边缘藏着磁石片，折射的光束如利剑般射向对方衣襟，“刺啦”一声烧出焦洞——里头露出的青色刺青，正是方腊军的“毒蛇噬月”标记。“抓贼！”他抄起签筒砸过去，筒内硫磺粉泼了细作满脸，遇烛火瞬间腾起蓝烟。

混战中，细作腰间滑落的密信被高俅踩在脚底。信上“端午龙舟暗藏兵器”的字样用米浆写成，落款处的胭脂印却让他心头一紧——那抹艳红，和李师师新制的“祥瑞红”分毫不差。

他揣着信冲进胭脂铺时，李师师正往瓷罐里倒紫草汁，青瓷碗沿沾着细如粉尘的磁石末。“这颜色里掺了啥？”他敲着碗沿追问。

“磁石粉和蟹壳灰。”李师师用银簪搅了搅膏体，“怎么，嫌不够红？”高俅盯着她鬓边的磁石簪子，突然想起街头童谣：“胭脂红，磁石浓，细作藏在百姓中”。

他抓起算筹在膏体里刻出短横相间的痕迹：“从今日起，所有‘祥瑞红’都加三倍磁石粉。细作敢用，老子的磁针能把他们胸口戳出个窟窿！”

端午当日，汴河两岸人声鼎沸。高俅混在卖酸梅汤的摊贩中，腰间别着改造过的罗盘——指针泡过李师师的胭脂，遇磁石就会晕开红点。

当三艘绘着“国泰民安”的龙舟划过时，他突然听见罗盘“咔嗒”轻响，指针上的红点连成诡异的“杀”字。“动手！”他抄起怀里的磁石球掷向江心，球体炸开的瞬间，无数铁刀铁枪从龙舟底板弹出，却被磁石吸得七零八落。

百姓惊呼逃散，高俅却踩着船头大笑，缺了门牙的嘴咧得老大：“看见没？爷爷这叫‘市井断案法’！比你们这些之乎者也的酸秀才管用多了！”

他扬着密信冲官兵大喊，鬓角的汗珠混着胭脂灰，活像个花脸戏子。怀里的POS机烫得发烫，血字在日光下格外刺目：“卦摊谍战激活历史线，靖康倒计时加速40天”。

暮色渐起时，州桥夜市又恢复喧闹。张老汉的冰糖葫芦摊前，孩童们举着带磁石的“平安签”乱跑。

高俅摸着腰间的算筹，忽然想起初到汴京时，为了五文钱和卖茶汤的老婆子争执的场景。那时他蹲在街角啃冷炊饼，怎么也想不到，这市井里的鸡鸣狗盗、坑蒙拐骗，竟成了扭转乾坤的“天机”。

而暗处，某个戴着斗笠的身影正将沾着磁石粉的胭脂膏揣入怀中，嘴角勾起冷笑——高俅的市井智慧，终究还是漏算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