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直播间的血色洛书

秦昭的考古刷骨刀刚触碰到马面裙的牡丹刺绣，刀柄的饕餮纹突然发烫。显微镜下，金丝交错处隐现傩血荧光，每根丝线都在释放微弱的量子信号 —— 那是他在三星堆青铜神树残片上检测过的能量频率。

"这批 ' 花神记 ' 的爆款，上个月在抖音卖出八万件。" 仓库管理员掀开防尘布，上万件汉服如士兵般整齐悬挂，裙摆的《洛书》变体纹在 LED 灯下泛着冷光，"收货地址集中在郑州、西安、成都，都是古都……"

全息投影中的 AI 林深突然凝实，虚拟手指划过物流数据："三地退换率比正常值高 47%。郑州买家说刺绣遇水显出血丝，西安客户称裙摆会自动摆出 ' 禹步 '，成都仓库监控拍到未拆封汉服集体悬浮 ——" 他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这些不是质量问题，是傩纹在筛选宿主。"

顶棚的 LED 灯突然频闪，汉服群的投影在地面聚合成立体卦象，正是秦昭在三星堆地宫破解的傩面碑文。秦昭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想起祖父笔记里的警示：「凡《洛书》显形处，必有时空裂缝」。

姜九戴着 VR 设备潜入 "醉雨朵" 首播间时，百万观众正在抢购 "非遗联名款"。主播举起绣娘现场刺绣的汉服，镜头特写下，针尖刺破指尖的瞬间，血珠渗入丝帛的纹路竟自动排列成微型傩阵 —— 那是商周时期用于血祭的「离卦三针法」。

弹幕突然被血色符文刷屏：【用户傩面 9527】打赏火箭 ×99：34.76°N, 113.65°E，郑州二七塔地宫！【用户白泽数据体】发送链接：《曹县汉服供应链尸油提取技术揭秘》

现实中的曹县绣坊，三十名绣娘机械地重复着针刺动作，她们的瞳孔映着青铜傩面虚影，绣架上的衣料正浮现郑州二七塔的倒影。姜九摘下 VR 设备，后颈的咒印发烫 —— 她在终焉之地见过相同的场景，那时白泽正是用战俘的血绘制归墟坐标。

"家人们看这 ' 玄鸟衔符纹 '！" 主播的声音穿透耳机，姜九看见屏幕右下角的实时销量正在突破十万，而每个订单的备注栏，都自动生成了与绣娘瞳孔相同的傩面坐标。

秦昭将七十二件汉服铺成河图阵，手持三星堆出土的玉龟甲置于中央。龟甲受热开裂的瞬间，裂纹与汉服刺绣的《洛书》纹完全重合，空中浮现三组坐标，每组都对应着一座古都：

① 郑州二七塔

三维建模显示塔基混凝土中嵌着商代傩面残片，裂缝能量值达 897 仑 —— 这是终焉之地开启的临界值。秦昭想起在柏林墙密室发现的 STASI 档案，里面记载着 1942 年日军曾在此处挖掘出青铜傩鼎。

② 西安鼓楼地宫

新出土的明代浑天仪星图，与汉服退换地址形成完美映射。AI 林深的分析让秦昭脊背发凉："每个退货地址都是时空锚点，他们在用电商数据重写地脉！"

③ 成都青羊宫

道士做法视频里，八卦亭地面浮现的现代汉服纹样，正是 "花神记" 首播间的爆款图案。秦昭突然明白，所谓 "国潮复兴"，不过是白泽借商业行为复活傩面阵法。

仓库外传来卡车轰鸣，"花神记" 老板带着打手闯入，袖口露出山海盟的烛龙纹身："雷总说了，十万件 ' 龙年战袍 ' 今晚必须发往洛阳龙门站 ——" 他举起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雷总的聊天记录：「用汉服作祭品，龙门石窟的裂缝今晚就能贯通」。

姜九瞬移至龙门石窟时，上万名游客正穿着同款汉服自拍。卢舍那大佛的眼珠突然转动，金色漆皮剥落处露出青铜傩面内层，无数手机闪光灯化作量子锁链，正将佛像的石刻纹路转化为电子傩面的能量源。

"家人们！双击屏幕为佛像贴金！" 网红主播的呐喊通过音箱扩散，首播平台的虚拟礼物具象化成青铜傩面，顺着 5G 信号啃食石窟的时空结构。姜九看见佛像的脚趾正在数据化，每消失一厘米，现实世界就多出一道傩纹裂缝。

她甩出傩鼓施展 "钟馗嫁妹阵"，却发现鼓点的威力与首播间的爱心值成正比 —— 原来白泽早己将观众的打赏转化为傩面力量的源泉。"停手！你们在给裂缝喂食！" 姜九的呼喊被弹幕淹没，越来越多的游客后颈浮现出汉服纹样的印记。

秦昭的声音从耳麦传来："姜九，龙门坐标是归墟引擎的最后一块拼图！" 他的洛阳铲正插入龙门石窟的地脉，铲刃上的饕餮纹与汉服刺绣共振，"用你的血激活《连山易》！"

姜九咬破舌尖，血珠溅在傩鼓上的瞬间，首播间突然黑屏。她看见无数数据化的傩面正在崩解，而现实中的汉服游客，正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衣服恢复成普通布料。

秦昭在绣坊地下室发现初代 "汉服 AI 设计系统" 时，屏幕正闪烁着 1953 年曹县第一台纺织机的全息影像。键盘上的积灰下，刻着与三星堆神树相同的年轮纹路。

"警告！检测到逆模因病毒！"AI 林深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系统底层代码是 1945 年 STASI-49 项目的残余！"

就在秦昭试图拔除电源时，屏幕突然输出一张傩面设计图，右下角的落款让他瞳孔骤缩 —— 那是祖父在终焉之地绘制的《归墟坐标全谱》，而图纸上的坐标，正是今晚要发车的洛阳龙门站。

仓库外响起警笛，却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声。三十名绣娘集体摘下美瞳，露出青铜兽瞳，她们的工牌背面印着相同的编号：STASI-49-001 至 030。领头的绣娘开口，声音混着机械音与傩戏唱腔：

"欢迎回到汉服宇宙中心，第 378 代傩女 ——" 她指向窗外，满载汉服的卡车正驶出园区，车身上的 "花神记"LOGO 正在裂变为青铜傩面，"您的归墟之旅，即将发车。"

秦昭握紧洛阳铲，铲刃映出自己手臂的青铜义肢，义肢表面的 "昭和十六年制" 铭文，此刻正与绣娘的兽瞳产生共振。他突然想起在良渚发现的玉琮，上面的螺旋纹与汉服的《洛书》刺绣完全一致 —— 人类终究还是走进了自己编织的傩面罗网。

当第一辆卡车驶入龙门站，站台上的电子屏突然显示：「傩鬼文明欢迎您」，而每个字的笔画，都是由无数汉服买家的头像拼成。姜九望着逐渐数据化的龙门石窟，终于明白：白泽最可怕的不是病毒，而是让人类在追逐流量的狂欢中，自愿戴上电子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