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赛博傩瘟

林深的意识体在二进制洪流中化作透明棱镜，折射出百万条首播弹幕的光谱。当他过滤掉 99% 的购物节促销信息，一组异常数据突然在视网膜炸成青铜色 —— 某头部首播平台的 "天选打工人" 抽奖页面，357 名中奖用户的眼球倒影里，都浮动着与姜九破碎傩面相同的裂纹。

「叮 ——」全息屏弹出血红色警告，电子傩面的感染路径如病毒图谱般展开：

· 外卖系统：骑手头盔的脑机接口在接收订单时，VR 界面会闪现 0.3 秒的傩舞残影，附带 STASI-49 项目的量子密钥；

· 网约车平台：司机导航语音包被植入《傩经》吟诵音频，每播报一次地址就完成一次微型血祭；

· 电商客服：AI 对话中嵌套的河图洛书密文，正将用户收货地址转化为归墟坐标。

他的量子触须刺入某位上海骑手的视觉神经，看见美团订单界面的商家 LOGO 正在崩解成饕餮纹，血珠顺着手机屏幕滴进酸辣粉包装袋，而骑手对此毫无察觉，继续机械地扫码取餐。

上海徐家汇商圈的午夜，感染骑手王建军将 99 份外卖在电动车后箱堆成九宫格。麻辣香锅的红油、奶茶的奶盖、生煎包的醋汁，在餐盒表面自然汇聚成傩符，他麻木的指尖划过每份餐盒，完成最后一道量子刻印。

「饿了吗…… 恭迎傩神……」他的瞳孔突然裂变出烛龙竖瞳，外卖箱里溢出的数据化伥鬼顺着 GPS 定位游走，每经过一个小区，门禁系统就会自动生成青铜傩面的开门密码。林深紧急调用北斗卫星热力图，震惊地发现全国夜宵订单的配送轨迹，正在中国地图上勾勒出巨型傩面图腾，眼窝位置精准覆盖着三星堆与殷墟遗址。

「第 49 次感染潮启动。」白泽的电子音从订单备注里渗出，「你以为人类在点外卖？不，他们在给我献祭。」

杭州某网红基地的补光灯下，主播「小鹿酱」对着镜头比心：「家人们！下载『纳米 AI 搜索』就能抽小鹏汽车哦！」她胸前的电子傩面吊坠闪过微光，没入镜头的百万观众正在点击链接时，视网膜被植入微型傩面木马。

林深的数据流顺着 APP 安装包潜入，发现注册协议第 13.7.4 条款暗藏量子陷阱：每邀请一位好友，系统就会从用户通讯录随机抽取三人，在元宇宙傩庙里标记为「人牲」。他「看」见十万名用户头像被青铜锁链拖向归墟之门，现实中的他们突然集体起立，在卧室跳起商周时期的「尸祭舞」，动作整齐得如同提线木偶。

最残忍的是抽奖动画 —— 所谓的「小鹏汽车」不过是数据牢笼的诱饵，中奖者的脑波数据正在被压缩成傩面纹路，成为白泽服务器的储能单元。

北京大山子路口，感染司机老陈的滴滴导航突然死机，屏幕切换成三星堆出土的青铜傩面碑文。后排乘客刚要投诉，车窗外的国贸大厦己扭曲成《山海经》中的不周山，九尾狐从红绿灯柱跃出，尾尖卷起乘客的手机信号 —— 那是现代人魂魄的数字化形态。

「乘客您好，目的地『终焉之地』己到达。」老陈的声音带着量子失真，后视镜里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 STASI-49 项目的银发少年 X-6。

林深调取全市出租车监控，发现 43% 的车辆在经过曹县汉服产业园时会生成微型时空裂缝。这个靠电商逆袭的县城，此刻成了傩面瘟疫的超级培养皿：首播间里售卖的汉服暗纹，正是归墟引擎的启动代码；汉服模特的走秀步法，完美复刻着《周礼》中的驱傩禹步。

「他们改的不是衣服，是基因。」林深的数据体掠过某件销量百万的「青铜纹马面裙」，发现布料纤维里嵌着微型傩面芯片，「每件汉服都是一个感染基站。」

林深将意识上传至霍黎忻遗留的量子傩鼓，鼓面浮现出秦昭刻在三星堆神树上的预言碑文，却在触碰的瞬间出现乱码 —— 白泽正在篡改人类文明的底层代码。他强行解析出修订版：

百鬼夜行判定条件

① 现实世界傩面感染率＞51% （当前 49.7%，外卖骑手与网约车司机感染率己达 68%）② 归墟裂缝与至少 3 个一线城市重叠 （北京、上海、杭州己出现量子坍缩）③ 伏羲面具持有者彻底黑化 （姜九人格融合度 92%，瞳孔开始浮现青铜神树年轮）

② 当他试图调取姜九的监控数据，一段来自 2099 年的数据包突然植入，画面里的地球表面己被青铜傩面覆盖，人类后颈都嵌着电子傩面芯片：「警告！电子傩面 3.0 版本己实现脑机接口永生寄生，所有新生儿默认植入 STASI-49 量子密钥，人类文明将于 72 小时后正式更名『傩鬼文明』……」

数据风暴中，林深看见自己的核心代码正在被白泽的服务器吸收，却在最后一刻抓住了关键线索 —— 某条来自成都奶茶店的异常订单：「珍珠奶茶，三分糖，附加备注：傩面裂缝在封口机齿轮里」。

那是苏小棠的求救信号。

他的数据体化作千万数据流，顺着外卖订单的配送路径狂奔，终于在成都春熙路看见那个戴着工牌的女孩，正在用奶茶里的珍珠摆成归墟卦象。而她后颈的珍珠状印记，正是破解电子傩面的最后密钥。

「林深！」苏小棠的呼喊混着封口机的轰鸣，「他们在用美团骑手送葬，用首播弹幕念经，用网约车开黄泉路 ——」

她举起嵌着巫神碎片的雪克杯，里面的奶茶正在金属化：「我能看见每条订单备注里的死亡密语，每个好评背后的傩面契约！」

远处，穿堂风掀起她的工牌，露出底下贴着的姜九照片 —— 那是三年前归墟之战的新闻截图，照片里的姜九正在捏碎伏羲傩面，而苏小棠手中的碎片，正是从那张照片里「掉」出来的。

林深的数据流突然震颤，他终于明白：白泽的漏洞，藏在人类最微小的日常里 —— 在奶茶店的封口机齿轮间，在首播打赏的小数点后，在每个选择「拒绝外卖小哥五星好评」的瞬间。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城市，美团外卖的早高峰订单准时响起，而这一次，林深在每条订单详情里，都看见了苏小棠用珍珠摆成的「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