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万人迷的漫画家（12）

时间过得飞快，沈禾像雨后的春笋一样，个子蹭蹭地往上窜，转眼间己经比江慕还要高出半个头。

江慕看着这个曾经需要仰视自己的弟弟，如今却要微微抬头才能对上他的视线，心里有些复杂。

自从沈禾生日过后，两人的关系确实变得亲密了许多，过上了兄友弟恭的日子。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禾对他的称呼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最初是“哥哥”，后来变成了“哥”，等到沈禾上了高中，干脆首接叫他“江慕”了。只有在江慕生气时，沈禾才会喊一声“哥”。

对此，江慕感到无比郁闷。他常常在心里哀叹。这就是当家长的绝望吗？小时候明明那么可爱，现在却连声‘哥’都不愿意叫了。

有一次，江慕忍不住抱怨，“小禾，你现在怎么连‘哥’都不叫了？小时候不是叫得挺顺口的吗？”

沈禾正低头看书，闻言抬起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江慕，你比我大几岁而己，叫名字不是更亲切吗？”

结果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无奈地摇头，“行吧，你开心就好。”

——

一天下午，江慕在帮沈禾整理书桌时，不小心碰倒了一摞书，一本《红与黑》从书堆里滑了出来。

随之掉落的还有一个粉色的信封，封口处贴着一颗小小的爱心贴纸。

江慕盯着那封信，心里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着下巴，脑海里有一道恶魔般的低语在怂恿他打开看看。

当然，肯定没有打开，毕竟这是女孩子给沈禾的一片心意。

晚饭时，江慕假装不经意地提起。“哎呀，最近画画没灵感了，好想看点文学著作找找感觉。”

沈禾一边给江慕夹菜，一边淡淡地回应，“嗯？你平时没灵感不都是看狗血电视剧吗？”

江慕被噎了一下，心里暗骂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清了清嗓子，又补了一句：“最近想看《红与黑》了，小禾，你看过吗？”

“看过了。”

江慕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却发现这小屁孩又己经低头吃饭，完全没有继续话题的意思。

他也懒得绕弯子了，干脆首接摊牌：“你桌上那本《红与黑》，你翻过了吗？”

沈禾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哥哥是发现什么了吗？”

江慕一愣，没想到会首接把问题抛了回来，还一脸好整以暇的表情，顿时觉得没意思了，淡淡地回了句。

“哦，没有。”

沈禾的表情立刻变了，诚恳道歉，“对不起，哥。”

江慕没搭理他，低头扒了一口饭。

沈禾见状，继续说道，“哥你是发现那封信了吧？我没有看过，想原封不动把书一起还回去，今天忘记拿了。”

这才抬眼看他，像只矜贵的布偶，“你真不看看吗？”

沈禾摇摇头，态度坚定，“不看。”

江慕放下筷子，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语重心长地扮演开明家长，“小禾啊，其实哥哥不反对你谈恋爱，我很开明的。你如果有喜欢的女孩子，就勇敢地去追吧，校园恋爱可是最纯粹的感情了。”

沈禾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抿着唇，眼神复杂晦暗，“江慕，你很希望我谈恋爱吗？”

江慕被问得一愣，有些莫名其妙，“我只是说你要是遇到喜欢的女孩子，我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

沈禾沉默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地捏着筷子，指节微微发白。抬起头，眼神紧紧像是要把他看穿，“那你会谈恋爱吗？”

江慕不知道沈禾又发什么神经，但还是认真回答，“遇到喜欢的女生当然会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酸涩的感觉一下子从沈禾的胸口蔓延到喉咙，又涩又苦。

手指微微颤抖，差点握不住手中的筷子，整个人像是被一根细线勒住，越勒越紧，几乎喘不过气来。

声音有些哑，“是吗。”

江慕听着突然低落的情绪，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行了，别想那么多，快吃饭吧。”

沈禾没再说话，默默地扒着碗里的饭，却觉得每一口都难以下咽。

晚饭后，回到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江慕，你知不知道，我喜欢的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女孩子。”

——

那次谈话之后，沈禾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开始变得谨慎多疑，总是忍不住怀疑江慕是不是谈恋爱了。

虽然江慕是个标准的死宅，因为工作几乎不出门，但沈禾还是整天伤春悲秋，生怕哪天突然有个“真命天女”从天而降，闯进江慕的生活。

就连以前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周珩，沈禾都觉得顺眼了许多。对此，周珩还特意跟江慕调侃沈禾最近对他态度好多了。

渐渐地，江慕发现沈禾的生活实在太孤僻了。每天按时回家，周末也从不见他和朋友出去玩，甚至连游戏都不怎么碰。

江慕开始担心，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便旁敲侧击地劝多出门社交，“小禾，你得多交朋友，别老闷在家里。年轻人嘛，该玩的时候就得玩。”

沈禾听了，却一脸受伤地看着江慕，“江慕，你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待在家吗？”

江慕被问得一愣，“不是，我就是觉得你该多出去走走，别总是一个人。”

劝了几次后，江慕发现对方完全没有改变的意思，反而每次提起这个话题，沈禾的表情都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

无奈之下只好放弃，转而偶尔自己带他一起出门玩，算是勉强让他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沈禾高考那年，江慕的漫画事业也越来越顺利，成了平台上炙手可热的漫画家，粉丝数量蹭蹭上涨。

成绩出来的那天，江慕正坐在电脑前画稿，突然接到省教育局的电话，通知他沈禾取得了全省前十的好成绩。

江慕听完电话，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即笑得合不拢嘴，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给周珩、编辑、甚至读者群里都发了一遍消息，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家小孩有多优秀。

开心之下，他还特意多更了两章漫画，评论区一片欢呼。

最终，沈禾填报了一所离家不远的985大学，专业也是他感兴趣的方向。